虞烛对那印章好奇难耐,见他分神,又摸了一摸。
裴赫身体紧绷,脸色涨红,飞快捉住她的手,“姑娘家的,乱摸什么?”
“你……”
他突然凑近在她唇上啄吻了一下,而后迅速撤开。
虞烛哑了,愠怒地瞪圆了眼。
屏气静气间,彼此的心跳紧锣密鼓,遥相呼应。
莹莹烛光之下,裴赫放大的脸五官立体,魅惑天成。
他目不转睛盯着她,星眸宛如藏着灼人的烈焰,让她口干舌燥。
他结实的臂膀和特有的阳刚气息让她有些晕眩,随即浑身燥热。
她分明感觉他某处坚硬如铁,大有破城之势……
她皱眉后退,可棺材太窄,无处可退。
见她胆怯,他玩味坏笑,大手揽腰把她强压回来。
她只觉得“腾”的一下子,身体如城门失火般灼烫……
见她难得露出羞怯之色,他甚是愉悦,唇畔笑意难掩。
棺外,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吆喝声越发切近。
“那边有口棺材,看看妖女是否藏在里面!”
一声厉喝如雷炸响。
虞烛身子一僵,绮念全消。
理智回笼,她怀疑这狗男人是故意的。
方才故意用虞元德的无头尸身拖延时间,然后把她拖进这口棺材,给她来个美男诱惑,再瓮中捉鳖……
哼,就算死,也要拉他垫背。
虞烛刚要劈死他,他猛然用力,把她翻转过来压在他身上。
而后,他不由分说,大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压下吻住他的唇!
与此同时,棺材旁蓦然火光大盛。
火把明亮的光焰下,蹿过来的锦衣卫们惊异地瞪圆了眼。
只见,女子窈窕的背影头发散乱、衣衫不整。
下面,一向衣冠严整、不苟言笑的大理寺卿裴赫裴大人一反常态,手臂搂着女子的腰身,正眷恋地上下游走。
两人干柴烈火般亲吻,完全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听到动静,两人才恋恋不舍分开。
女子娇羞不敢回头,仰面朝上的裴赫微微气喘,显然意犹未尽。
看傻了眼的锦衣卫们面面相觑。
裴赫一记冷冽的眼波袭来,如刀似剑,杀气腾腾。
锦衣卫们不约而同后退一步,慌乱的目光无处安放。
锦衣卫千户庞超的表情活像生吞了只刺猬,“裴、裴大人?您这是……”
“本官夜巡查案,偶遇佳人,一时兴起,不行?”
裴赫没羞没臊地抚摸着女子的后背,语气缱绻,末尾的两个字却让人不寒而栗。
“……行,很行……”
这谁敢说不行?
裴赫的大手抚上女子的秀发,轻轻梳理着。
乌黑的青丝缠绕着他白皙的手指,看得人眼红心跳,羞于直视。
裴赫却面不改色说着虎狼之词,“棺中嬉戏别有情趣,改日庞千户亦可一试。”
庞超嘴角直抽,这种恶趣味还是不要试了,怪瘆人的。
怪不得大理寺出来的没个善茬儿,个个心狠手辣邪气横生,谁惹谁死。
这大理寺卿睡女人都要掳进棺材里,可见裴赫邪门到百无禁忌的地步。
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庞超浑身不自在,狠狠剜了旁边手下一眼,“都是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谎报军情,回头饶不了你们!”
锦衣卫们噤若寒蝉。
裴赫旁若无人,大手覆上女子的翘臀下压。
他那里烙铁一般般,隔衣硌得她浑身僵硬。
她气极,暗暗掐他腰肉。
“死女人,急什么?”
裴赫闷哼了一声,声线暧昧。
锦衣卫千户庞超老脸涨红,慌忙转身,“大人继续,我们去别处搜寻。”
“嗯,务必将那通缉妖女捉拿归案。”
裴赫一本正经道。
庞超应了一声,率众人速速离去。
虞烛松了口气,刚要起身,冷不丁,裴赫按下她的头。
唇舌交缠,攻城略地……
“人都走啦!”
虞烛咬他,恼怒瞪视。
“噢。”他一副无辜模样,眉眼幽怨,“你尽占人家便宜……”
恶人先告状。
虞烛翻了个白眼,手脚并用翻出棺材,扶着棺材板儿晃了晃昏沉的脑袋。
裴赫撑身坐起,含笑瞅着她,回味无穷。
虞烛一闪眼,瞥见他那欠揍的神情,脸上又是一热。
不管怎么说,刚才他确实救了她。
“又得搬家了,没完没了的,真是……”
虞烛瞅了他一眼,没好气儿道。
“不急,你先看看这个。”
他自怀中小心掏出一截洒金宣残片递来,“可知后面写着什么?”
虞烛接过凑近烛光细看。
残片上显出两行蝇头小楷:女儿担心皇子遭妖妃陆氏戕害,他左肩有……
后面的字迹被血污浸透。
虞烛了然于胸,刚才她从虞元德的记忆里看到了,被小太监抱走的真皇子左肩有个元宝形的红色胎记。
“你知道真皇子左肩有什么印记?”
裴赫察言观色,狐疑地问。
“元宝形的红色胎记。”
她本不想跟他纠缠,但欠了这天大的人情,不好再做隐瞒。
他眼睛一亮,翻身出棺,探手怀中,又摸出两张通缉令,“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你助我查案,搜集国舅兄妹的罪证,找回五皇子。我替你销赃……不,销案。”
裴赫掷地有声。
虞烛盯着跃动的火苗,抿唇不语。
她很清楚,以她现在的境况,单兵作战多有掣肘,若与裴赫联手,确能事半功倍。
何况回想种种,裴赫若想为难她,她绝对活不到现在。
裴赫递来一只锦帕,见她出神,兀自近前给她擦拭脸上香灰。
虞烛回过神儿来,赶紧抢过锦帕,退后一步道:“左肩长有红色元宝胎记的孩童虽说少见,也不是万中无一,何况江湖术士有的是法子以假乱真。”
裴赫闻言,心中一喜,她这是答应了?
“也就是说,就算找到长着元宝红胎记的孩子,也未必就是五皇子。”
虞烛一边擦脸,一边缓缓说道,“而且,就算找到了真皇子,保不齐会再被人害死。”
“所以要尽快查实国舅兄妹的罪证,扳倒陆家!”
裴赫已对她毫不设防,直言不讳,“算起来,贤妃的儿子也是你我的外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再则,贤妃身处险境犹不自知,须得早些告知实情加以防范。”
“五皇子确实是我的外甥,怎么也是你外甥?”
虞烛反问。
他眉飞色舞,“早晚的事。”
她明白过来,刮了他一眼,将锦帕塞进他怀里,却顺手摸出一沓通缉令来。
头一张上面,她身着男装,摇扇在茶楼说书。
第二张,她贴着胡须,挂幡在集市上摆摊算卦。
第三张,她塞着枕头装孕妇,坐在路边卖鸡蛋。
第四张……
越看越生气。
他竟然有她这么多张通缉令。
难道他就是那个盯着她不放的狗官?
虞烛顿时火冒三丈,当即翻脸,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混仗东西,姑奶奶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盯着我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