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院最靠近主屋的地方给了最年幼的琛哥儿。
林初禾了解了大致的情况之后,去琛哥儿的房间,打算给他探探脉。
还没进去呢,就听到里面嬷嬷和丫鬟议论的声音。
“真是好命,谁能想到呢,三个哥儿还能从芳草园搬出来,这下我们的日子也好过了,不然只在芳草园守着这野小子,还不知道何时是尽头呢。”
“这话可不兴说,如今哥儿有了母亲,小心夫人听到了罚你!”
“哼!小哑巴又不会说话,怕什么?他还能跟夫人告状不成,我就私底下说说而已,再说了,一个养子而已,等夫人生了哥儿,还能有他们什么事儿……”
话还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正在议论的丫鬟和嬷嬷脸色苍白地看向门口:“将军,夫人,饶命啊……”
两人当着琛哥儿的面就说他是野孩子!
林初禾气得不行,走上去就是一人踹一脚!
她这一脚,直接将嬷嬷踹了出去!
看得后面跟过来的景哥儿目瞪口呆!
她她她她,她竟然这么厉害!?
这一脚若是踹到自己身上,景哥儿觉得自己的小细胳膊得断掉呀!
丫鬟和嬷嬷“唉哟”喊叫,倒在地上。
琛哥儿则孤零零地缩在榻上的角落,目光恐惧地看着林初禾等人。
看着这一幕,林初禾心疼坏了!
她立刻走过去,将小家伙抱在怀里:“琛哥儿乖乖,不怕不怕,母亲在这。”
方才与言哥儿他们一起说话,才让嬷嬷将琛哥儿抱走了,谁能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林初禾后悔万分。
呵护的怀抱,如此陌生。
琛哥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还是景哥儿气不过,上去就给奶嬷嬷和丫鬟邦邦两拳!
“让你们说琛哥儿的坏话!”
“让你们说!让你们说!”
他身体弱,根本打不疼丫鬟和嬷嬷,甚至差点给自己打摔了!
奶嬷嬷和丫鬟却“啊啊啊”的惨叫,一个劲儿地求饶!
饶过?这是不可能的!
萧定舟和林初禾,势必要处理他们。
意识到了丫鬟和嬷嬷对琛哥儿的不恭敬,林初禾立刻去检查琛哥儿的身体。
这一检查,当即让林初禾大怒!
“琛哥儿的胳膊还有小腿上,有针孔,还有掐痕!”
“这两个人渣,简直不配为人!”
被虐待的痕迹,都是在身上不轻易示人的位置,比如大腿内侧,胳膊里侧,若非亲身照顾的人,根本不可能发现。
可怜的琛哥儿,又不说话,自然没人知道他受到虐待!
“什么!”
景哥儿跑过来看,看着弟弟身上的痕迹,更加愤怒了,回去就是给丫鬟和嬷嬷又踹了一脚,还不忘找大哥帮忙:“大哥,杀了他们!”
小少年气得眼睛都红了,只恨自己细胳膊细腿的,都打不死两个奴才。
言哥儿眉头紧锁,自己照顾弟弟,终究还是有疏漏,知道奴才不尽心,之前已经暗中使绊子处理了人,竟不知道他们竟然敢这样对待琛哥儿。
他拄着拐杖的手青筋暴起,果然,还是太弱了。
萧定舟已经过来,见过幼子身上的伤痕,瞬间整个人都冒着杀气。
“程阳,带下去,杖杀!”
二人吓得瞪大了眼睛:“将军,将军饶命啊——”
“等等。”是林初禾开口。
瞬间,三个男人都看向了她,奶嬷嬷也以为林初禾刚嫁进来,想博一个“宽待下人”的名声,纷纷求饶。
林初禾却问言哥儿和琛哥儿:“你们身边,可有对你们不敬的人?”
景哥儿仍旧气呼呼的:“他们惯会偷懒耍滑!”
害得他总是不能按时吃饭。
有时候非得假装自己身子不好了,他们怕出事才尽心一点。
那些奴才,有时候还偷偷吃他们院中的吃食!
言哥儿提醒道:“母亲,他们是老夫人和侯夫人安排的人。”
林初禾:“……”
怎么感觉,这小子似乎在试探她,会不会顾及老夫人和侯夫人的面子大事化了?
言哥儿的话,似乎提醒了跪在地上求饶的嬷嬷和丫鬟:“二夫人,我,我们是老夫人安排过来的,您不能将我撵出去啊!”
嬷嬷以为,这话是自己的保命符。
林初禾抱着琛哥儿,让小家伙的脸蛋靠在自己的肩头,一下一下轻抚他的后背,并不说话。
孩子还小,她不会在琛哥儿面前表现太过负面的情绪,但她的眼神很冷:“不论是谁的人,今日,都要杖毙!”
萧定舟:“程阳。”
程阳立刻让人将奶嬷嬷和丫鬟拖出去,嬷嬷再次脸色大变,二爷和二夫人竟一点面子也不给老夫人么?
是的,一点也不给。
林初禾不但不理会二人的求饶,甚至还将所有原先照顾三个孩子的下人全都叫到院子里来:“周嬷嬷作为琛哥儿的奶娘,却虐待琛哥儿,这种人,听风院留不得,今日就杖毙,还有,我不管你们是谁的人,从哪里来,欺主背主之人,在我这里,只有一个下场,这二人,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看清楚了,这就是欺主的下场,程阳,打!”
作为萧定舟的心腹侍从,程阳满脸兴奋,将周嬷嬷压在地上:“打!”
程阳简直激动坏了!
太好了!
听风院终于有夫人来主持一切事宜了。
瞬间,木棍抽打的声音、嬷嬷丫鬟痛哭喊叫的声音充斥在院子里。
萧定舟的人,都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动手的时候,力道绝对不会小。
宅门之事,都是女主人处理。
今日萧定舟并不特别插手,话传出去,侯府上下的人都会知道,听风院一切事宜,新夫人都能处理,将军十分看重夫人。
自然也不会有人不长眼,敢挑衅林初禾。
但这还不是他们的结局。
林初禾和萧定舟都知道,这两年,听风院中必然塞进了不少心思不纯的人,那么就借着这个机会,清理一波人。
二人眼神对视的瞬间,便已经下了一个决定。
林初禾轻飘飘开口:“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这两年,谁虐待了三个哥儿,谁手脚不干净的,互相举报,说得在理了,我与将军便饶你们一回。”
心思不正的下人们以为这是求生的机会,殊不知,他们互相的举报下并无完卵,这两年趁着萧定舟昏迷被塞进听风院和跟着过来的芳草园的下人,被处理了七七八八。
但林初禾给了孩子们很大的自主权,问言哥儿和景哥儿是否要留下中意的人。
两人都摇头。
林初禾点头:“也好,明日让人送些人过来,给你们挑。”
实则刚才处理下人的时候,林初禾并没有避讳言哥儿和景哥儿。
言哥儿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想着,新母亲似乎比他想象的,治家的手段严厉一点。
景哥儿只觉得大快人心,出了一口恶气,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林初禾,心里觉得,好像这个母亲并不是那么恶毒。
而且刚才那一脚,好厉害!
他也想学。
学会了,日后就没人敢欺负他们兄弟三人了!
小少年满眼崇拜,对上林初禾看过来的视线,立刻假装忙碌,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林初禾。
林初禾:“……”
她扭头了,不看了!
景哥儿:“!!!”
怎么就扭头啦!
怎么不对他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