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樾转念一想,又觉得脊梁骨凉飕飕的,那可是她亲老婆。
法务总监想做和事佬,“姜总,要不,咱们见好就收?”
“见什么好,我哪好了?”
随樾丢了一把车钥匙给姜彦城,那是随樾最近才提的全球限量级超跑。
姜彦城大喜。
随樾凉凉地说,“借你开一个月。”
姜彦城咬牙切齿地收钥匙,临走前恶狠狠地丢下一句,“你等着,我迟早让你老婆也给你扎几针!”
随樾淡定地喝了口咖啡,“不好意思,我老婆只咬我,不扎我。”
姜彦城,“……“
等姜彦城摔门离开后,办公室里终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随总,您这波操作,比我们今年的财报还精彩。”
慈善晚宴在鹭城悦华山庄酒店举行,拍卖主题是为贫困山区的学生筹集善款。
慈善晚宴就是最大的名利场,除了筹集善款以外,随樾之所以参加,是为了呼吁社会的关注,提升企业或品牌的影响力,强化GN公司的社会形象。
随樾从A国飞回后直接入住悦华山庄,先接受几家央媒的采访,还要接受《商业周刊》和《中国慈善家》杂志封面的拍摄。
司机钟叔回湖心岛接林与然。
丽华山庄酒店门口,钟叔拉开宾利的车门,林与然一袭白色的月光小礼服款款下车。
她的裙摆上缀着上千颗白色的水晶,在自然光下如星河般流淌。
天鹅颈一字肩,优美的身材曲线,开衩处偶尔闪现的小腿线条,含蓄,却引人遐想。
林与然整个人看上去又纯洁又妩媚。
真正的艳光四射从来不需要裸露乍泄,它只需要像月光一样安静地燃烧。
随樾在二楼的观礼台上,目光一瞬不瞬地锁在他妻子的身上。
他第一次见她穿这样的礼服,既不是医院的白大褂,也不是家里的家居服,站在众人面前,美得惊心动魄。
来宾们窃窃私语,“那是谁?”
大家都没有见过林与然这号人物,因为随总太太的真容,从来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过。
随樾拾级而下,正准备下去接林与然。
手机响了,林与然接起来,电话那头,产科主任的声音近乎咆哮,“林医生,马上赶回医院支援,1305床羊水栓塞正在抢救,人手不够,快!”
也不等她反应,对方挂断了电话。
1305床林与然知道,黄晓千管床的病人,本来就是胎盘前置,又是双胞胎,宫腔压力本来就大。
可是产妇的家人一直不同意三十六周趁早剖出来,他们担心早产儿要进保温箱费用花费不起。
林与然听到后脸色都变了,她脱下高跟鞋,转身就往酒店门外跑。
随樾从楼梯上追到门口,他拽住她的手腕,“林小潺!”
林与然慌慌张张地说,“对不起,随樾。医院有危重症,你别等我回来。我回家再跟你解释。”
林与然当然不可能短时间内回来,羊水栓塞的抢救时间平均24小时起步。
这个情况在以前,能救回来的概率不足1%。
但是现在人民医院刚刚引进了ecmo,抢救生还比例上升到了20-%30%。
虽然不太乐观,但是全院医护都在尽全力挽回生命。
随樾一个医学门外汉,他不能理解,这么重要的场合,林与然竟然抛下了他。
随樾冷冷地放开她的手。
周文雅走过来挽住随樾的手臂,“樾哥,林医生是去救人的,你不用担心。”
她的声音不算太小,刚好周围人都听得见。
记者和嘉宾朋友们恍然,哦,原来那位惊艳全场的月光女神,并不是随总太太,只不过是个医生。
传闻中,随总的太太还是林与然的堂姐,是个自由画家。
周文雅善解人意地叹息,“医生真是辛苦,连这样的场合都不能好好享受。”
她抬眼看向随樾,眼底又温柔又心疼,“樾哥,我陪你入场吧?”
随樾面无表情地抽回手臂,落寞地往内场走去,汪其紧跟在他后面。
但已经晚了,刚刚亲昵的一幕,被长枪短炮的记者拍了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GN总裁和钢琴公主周文雅的亲密互动,谁能拿到角度好的照片,都能成为头版头条。
记者们还在围着周文雅,人群里议论纷纷。
“周小姐,你跟随总算是青梅竹马吗?”
“刚刚那位女医生是谁?”
周文雅姿态优雅地对着镜头挥手,只微笑不作答。
蒋秘书站在一旁,微微向记得们颔首,“请大家让一让,周小姐还要准备演出。”
她没有作任何解释,大家都认为,这就是GN集团的态度。
一整个晚宴,周文雅俨然以女主人姿态站在随樾身旁,笑容得体,举止优雅。
随樾全程都冷着脸,直到姜彦城过来调侃他,“你老婆跑了,你还在这儿陪青梅竹马,唉,你说,林医生有没有可能按压你的颈动脉窦?”
随樾冷脸,“那又是什么东西?”
姜彦城指了指随樾的脖子,“哦,你老婆那天吓我的另一个专业术语,我查了一下,说是在那个地方种一个草莓,几秒毙命。”
他老婆为什么下这种死手,把这个五年级数学题都算不明白的小子,吓得都主动看起了医学书。
随樾眼神一厉,起身离席。
周文雅想跟上,却被姜彦城一个眼神钉在原地,“周小姐,你适可而止。”
姜彦城痞坏一笑,跟上了随樾。
周文雅被说得进退两难,脸色非常精彩。
人民医院手术室里,进进出出的医护人员像穿梭的鱼儿,每个人都脸色沉重。
林与然从血库取来的血袋,抱着冷冻箱冲向手术室,还没到门口就听到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喊。
孕妇的丈夫跪在地上,进一个人就喊着,“医生,求您救救我老婆。”
孕妇的母亲更是瘫在一角已经哭得说不出话。
一个穿着很考究的男人,嫌恶地对着家属喊着,“吵死了!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
他的制止显然没什么用,家属们签完病危通知书开始,心态就已经全崩了。
面对手术室里抢救希望渺茫的亲人,谁又能控制得住激动的情绪呢。
考究的男士很气愤,“你们再这样吵下去,我就投诉你们干扰医疗秩序!”
孕妇的家人也开始指责这个男人的冷漠,没有同情心。
双方的战争一触即发。
“我妻子在里面抢救,我们哭怎么了?”
“等死了再哭丧还来得及,哭这么早干什么?”
家属听到“哭丧”两个字,几个人冲过去跟那个男人扭打起来。
林与然送完一批血后,又拿着调拨单在手术室门口等待下一次巡回命令。
手术室外已经打成一片,她上前想要分开打起来的两伙人,“这里是手术室,你们在干嘛。”
林与然拉开了孕妇的妈妈,然后安慰了她几句。
生死离别苦,个中滋味,林与然十几岁就体会过了,难以抑制。
那个男人觉得林与然拉偏架,抓起她的工作牌,“你算什么东西啊?医生了不起啊?我在A国约翰霍普金斯医院从来没见过这种人,没素质。”
那个男人的语气里,都是鼻孔朝天的优越感和对别人的不屑。
林与然无心与他缠斗,被骂了也没有吭声。
那个男人还没骂完,林与然的对讲机里,主任已经下达了下一批领血任务,但是考究男不让她走。
孕妇的家属过来拉那个男人也拉不开,他就是追着林与然骂。
林与然急忙推开了他,冲向手术室。
男人被推得踉跄,暴怒着拽住林与然的胳膊,“贱人!你敢碰我?!”
林与然眼前一黑,那男人一记重拳砸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