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说话的沈宏,甚至不屑地开口说了一句,“自己都养不活,还想养两个孩子。”
沈清夏自然也不相信。
只当林熠现在是喝多了。
做梦。
他是什么样的男人她还不清楚吗?
除了对她和家里人百依百顺,他完全没有任何上进心的男人!
同样的家庭背景。
为什么李仲远就能单打独斗开起来自己的公司,年轻有为。
而他呢?
都已经26了,还只是个仓库管理员。
不。
因为只是离婚,就借此连班都不上了,深夜跟人在外面喝得烂醉。
他现在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说要养两个孩子?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
林熠当初为了让她专心事业,除了自己的工作,还要拿出大量的时间养育陪伴孩子。
两个孩子年纪小时常生病。
都是他挤压工作时间出来照顾。
直到半年前女儿朝朝肺炎,他陪着孩子在医院照顾了一个月。
才有机会让机械厂厂长钻了空子,把他科长的位置卸了给关系户。
沈清夏却只一味觉得是他没用,连一个技术科长的位置都坐不稳。
他每次跟她解释。
她都说他在给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就像现在,不分青红皂白,开口就是他在跟狐朋狗友喝酒。
他在她眼里就是这么差劲。
这时。
花坛边的刘卫东忽然发出一声含糊的呻吟,“老婆,我不是出来喝酒的,我是谈生意,我跟林老弟刚刚谈成一笔几十万的生意…他一天挣五六千呢,是真的,yue……”
沈清夏听清楚刘伟东嘴里的话,却是半个字也没信。
她冷淡地看了林熠一眼。
一天挣五六千?
还谈几十万的生意?
林熠是什么样的人她还不知道?
要是能跟人谈上几十万的生意,就算是一年一笔,这个家也不至于走到今天的地步。
“少跟这些人来往,别让我越来越看不起你。”沈清夏冷冷出声警告。
会跟林熠一起喝得烂醉的,能是什么好人。
林熠这么笨的男人,跟这种人在一起除了吃亏能有什么好处。
沈宏忽然走上前来。
“姐,你管他们那么多做什么?而且林昭也是自己选择跟着他。”
“那是小昭还小,不懂事。”沈清夏看向林熠,声音依旧冰冷,“如果你以后还继续这样不思进取,我会尽快找律师,把小昭带回我身边。”
即便因为儿子像林熠这样笨,又跟她不亲。
她现在也后悔让儿子留在林熠身边。
他连自己都养不活。
“这句话正是我想跟你说的。”林熠忽然朝沈清夏靠近一步,一字一句道:“你要是继续把朝朝扔给保姆,迟早有一天,我会把朝朝也带回我身边。”
林熠神色平静,甚至称得上从容,可那双眼睛却黑得慑人,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暗潮汹涌。
最多一年。
只需要一年,他就有足够的资本。
跟沈家争一争。
把女儿带回自己身边来。
此刻,沈清夏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陌生令她感到害怕的眼神。
心里生出一股没有由来的异样情绪,一股不知道是委屈更多还是愤怒更多的情绪,她指尖下意识攥紧。
她能清晰感受到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
但毕竟习惯了林熠在她面前低姿态的模样。
高傲惯了的沈大小姐也绝不会在这个男人面前低下自己的头颅。
何况他现在一无所有!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她冷冷说完一句。
便不再理会这个已经被酒精冲昏头脑的男人。
转过身,发尾在他胸前扫过,带起一阵冷冽的香水味。
迈着长腿,带着弟弟沈宏离开。
沈宏跟着姐姐走到她轿车旁,上车前,不忘回头鄙夷地看了林熠一眼。
果然。
他还是很讨厌这个没用的姐夫。
没能力对姐姐好,还让姐姐跟他沈家在莞城抬不起头。
只不过是离婚,就这样自暴自弃。
姐姐跟他离婚是最正确的选择。
沈清夏已经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钻进车里。
尾灯在夜色里划出两道红色的轨迹。
“我……我还能喝!”
刘卫东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嘴里又开始嘟囔。
林熠暗暗叹息一声,转过身去扶人。
“回家吧。”
好在刘卫东老婆这几天跟他闹离婚,搬回娘家住了。
家里只有一个女儿,林熠还算安全地把人交到小姑娘手里。
来到刘卫东家楼下,夜风吹过,被汗打湿的布料在后背掀起一片凉意。
林熠抓着后背的布料抖了抖,朝着前面的大路走过去准备打车回家。
一通电话忽然打到他手机上。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是温离的名字。
刚借钱给他的第二天,温离有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他没接。
后来也陆陆续续打过几次。
林熠不用想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一定不是催他还钱,是催他挽留前妻。
或者是男朋友又没回家。
主要是现在忙着扩充网吧生意,也没钱还她。
林熠把电话挂断,将手机放进口袋,琢磨着过阵子回款先把温离的钱还了。
只是手机刚刚放进口袋,很快又响起来。
林熠只能把电话接通。
“怎么了?”
把手机凑到耳边,还算平静的询问。
“你现在有空吗?来老地方见一面吧。”温离的语气平静的不正常。
“大晚上的不方便,改天再见吧。”今天挺累的,没心情安慰她。
特别是对方还是他前妻白月光的女朋友。
如果不是跟这女人借了钱,他今天电话也不会接她的。
“我想跳下去,我想死,你可以过来吗?过来阻止我……”温离语气仍旧平静,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情绪。
林熠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对着手机里的人高声道,“你它妈疯了是吧?老子没空陪你闹,给你男人打电话去——”
“打了,打了一整天,他也不接……”电话里忽然轻笑了一声,带着某种空洞的自嘲。
“我接了也不会管——”
“嘟嘟嘟——”
林熠话没说完,电话里就剩一阵忙音。
林熠:“……”
把手机塞回口袋。
他在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决定回家。
死了正好,他那10万刚好不用还了。
拉上车门,司机师傅从倒车镜看他,“你好,去哪?”
迟疑片刻,他最后还是沉下一口气,说,“银湖公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