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黑衣汉子声音干涩，“你究竟是何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为难于我？”
公孙清歌凤眸冰寒，反问道：
“那你又是谁？在林家，又扮演什么角色？”
此言一出，黑衣汉子满眼都是惊恐。
她怎么会知道林家？
而且还是在这乌鸦岭！
就在这黑衣汉子心神剧震的时候。
秦羽、林月棠、翠香，从不远处的藏身之地缓缓走了出来。
当那黑衣汉子看到林月棠和翠香的瞬间，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的身躯在小幅度颤抖，像是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了一下。
他连忙将头埋得很低，根本不敢去看林月棠和翠香的眼睛。
那是一种混杂着羞愧、恐惧、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公孙清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眸光微动。
她冷哼一声，握着银枪的手腕轻轻一压。
枪杆带着一股巧劲，精准点在了黑衣汉子的膝弯。
黑衣汉子只觉膝盖一麻，直接跪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就在此时。
只见林月棠踉跄着上前一步，望着公孙清歌哀求道：
“清歌小姐…求求你放了他。”
什么？
此话一出，不只是公孙清歌，就连一旁的秦羽也瞬间懵了。
两人脸上同时露出了愕然。
废了这么大的力气才将这个疑似幕后黑手的家伙擒住。
为的不就是帮林月棠揪出真相，查明谁在背后指使山匪吗？
现在人抓住了，连一句话都没问，林月棠竟然主动要求放人？
“林小姐，你…”公孙清歌刚想开口询问。
林月棠的情绪却在此刻彻底爆发，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她美眸中滚落。
她再次恳求道：“清歌小姐，算我求你放他走吧。”
公孙清歌下意识转头看向了秦羽。
秦羽点了点头。
公孙清歌虽然心中疑惑万千，还是收回银枪。
黑衣汉子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他没有看公孙清歌，也没有看秦羽。
只是抬起头，深深望了一眼泪流满面的林月棠。
那眼神复杂难明。
最终，他对着林月棠的方向，拱手作揖行了一个大礼。
然后一言不发默默转身，牵过马朝着来时的山道走去。
很快便消失在了山路尽头。
这一切，都证明着林月棠绝对认识这个男人。
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简单。
直到那黑衣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林月棠紧绷的神经，仿佛在这一刻彻底断裂。
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猛地蹲下身子。
“呜…呜呜…呜……”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倾泻出来。
翠香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这般模样，也是忍不住跟着掉泪，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山风呜咽，像是应和着这悲伤的氛围。
不知过了多久。
林月棠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压抑的抽泣。
她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发丝凌乱，衣裙染尘，原本清丽的脸庞上挂满了泪痕。
她向公孙清歌和秦羽，深深地弯腰行了一礼。
“清歌小姐，秦公子，多谢二位相救之恩，月棠…永生不忘。”
“此间事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但愿……他日还能有缘再见。”
说完，她不再多言，牵起翠香的手，“我们走吧，翠香。”
翠香望了秦羽和公孙清歌一眼。
那眼神里，有感激，有不舍。
终究，她什么都没说，紧紧跟随着林月棠，一步一步朝前方走去。
两个纤弱的身影，在萧瑟的山风中，显得格外伶仃，逐渐消失在了山路拐角。
……
秦羽和公孙清歌并肩站在原地，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言语。
微风吹过，扬起两人的衣袂。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林月棠那悲伤的哭泣声。
公孙清歌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打破了沉默。
“你猜……那黑衣人究竟是何等身份？”
“才会让林小姐有如此大的反应？”
秦羽微微眯起眼睛，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很可能……是一个林月棠做梦也绝对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公孙清歌眉头蹙得更紧。
做梦也想不到？
那会是谁？
什么样的关系，才能让一个受害者，主动为一个加害者的帮凶求情？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该不会……是林小姐的至亲吧？”
这念头一出，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
但似乎也只有这种解释，才能勉强说得通林月棠那近乎崩溃的反应。
秦羽闻言，却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
此间事了，两人收拾好心情不再耽搁。
“走吧，我们还得赶路。”秦羽率先说道。
公孙清歌点了点头，翻身上马。
两人催动马匹，沿着山路继续前行。
他们才路行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前方隐隐传来女子的呼救声。
而且听起来，有些耳熟。
秦羽和公孙清歌对视一眼，立刻催动身下的骏马，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翻飞，卷起一路烟尘。
到了近处，就看到一条不算宽阔，但水流湍急的河流出现在眼前。
而在那河岸边。
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边哭喊着一边朝着河水中张望。
那人正是刚刚分别不久的——翠香。
公孙清歌眉头瞬间拧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甚至来不及勒马停稳，脚尖在马镫上轻轻一点。
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直接从飞驰的马背上飞身而起。
身姿矫健，衣袂飘飘。
几个轻盈的起落之间，她便如同仙子凌波，稳稳落在了翠香身旁。
“翠香！”公孙清歌俯身，一把抓住翠香的手臂急声问道，“出什么事了？林小姐呢？”
翠香猛地抬起头，看到是公孙清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指着那湍急的河流道：
“小姐……小姐她……她跳河了——！”
什么？
公孙清歌大吃一惊，她来不及问原因，连忙站起身朝河里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