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州走了。
林棠呆愣半晌后,打了个寒颤,满眼悚意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满心都是这人突然发什么病,跟受了很大刺激一样。
不行,得赶紧回上京解决婚约一事。
第二天一早,林棠收拾好包袱,带着菖蒲刚下楼就看到了在客栈角落里的裴叙言。
菖蒲还是很担忧,“姑娘,咱们就这样跟裴二郎回上京,会对你名声有损的。”
“那怎么了,我又不在意这个。”
林棠满不在乎地摆手。拉着她朝裴叙言快步跑过去。
“裴二郎,咱们何时启程回上京啊?”
裴叙言转过脸,看见她便笑起来,“看郡主的意思。”
“那就即刻走——”
林棠说着,忽然顿住,目光定格在裴叙言的嘴角。
那里青紫一片,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林棠奇怪道:“昨夜你们密令司又出任务了吗?”
“没有。”
裴叙言声音没有波澜:“是兄长打的。”
“裴清州?”
林棠震惊。
虽说他们兄弟俩感情不好,可裴清州一向都是无视这个弟弟的,怎么还动上手了?
裴叙言温声解释:“兄长只是拿我出出气罢了,无碍。”
“出气?”
林棠回想起了昨夜裴清州的异常,在她面前都是一副怒气冲冲地模样,那在他这个本就不喜的弟弟面前更恶劣也确实正常。
她生气起来:“他凭什么拿你出气?”
裴叙言平静道:“习惯了。”
停了停,他又说:“郡主无需为我抱不平。”
习惯了?
林棠直接瞪大了双眼。
那岂不是说裴清州对待裴叙言时常动辄打骂?!
世上哪有这样的兄长,以欺负弟弟为乐!
林棠怒道:“我竟从未发现他如此恶毒!”
真是越想越心惊。
也不知道裴叙言在家中过的是如何水深火热的日子,竟然变得这么逆来顺受。
怪不得上辈子裴叙言几乎不回家,原来是天天被欺负。
“郡主将包袱给我吧,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裴叙言伸手从林棠的手中接过包袱。
正准备往外走时,林棠不经意抬头,看见了不知何时站在二楼的裴清州。
裴清州见她注意到自己,便抬腿往楼下走。
裴叙言也看见了这一幕,看林棠驻足在原地,便善解人意的询问道:”郡主可是想和兄长辞别?”
林棠切了声,果断摇头,“谁想同他辞别,咱们快些走吧。”
裴叙言点头,“好。”
三人走出客栈,朝路旁停着的马车走过去。
裴叙言将包袱放好后,对林棠伸手,“郡主,我扶你上来。”
林棠刚把手搭在他手上,就听见身后裴清州冷肃的喊她名字。
“林棠。”
真是镇魂不散。
林棠烦躁的扭头看他,“你又要做什么?”
裴清州三两步就走到他们面前,见林棠和裴叙言搭在一起的手,脸色难看不少。
“林棠,光天化日的你就这么跟外男拉拉扯扯,你还记得你有婚约在身吗?”
林棠如今听见他说话心中就烦闷,她冷哼道:“还未成婚呢,小侯爷就要耍威风了吗。”
裴清州转眼看向裴叙言,眯起眼睛,语气更加生冷,“二郎,将手拿开,这是你未来长嫂。”
裴叙言冷静与他对视,装作没听见一般,只问道:“兄长是来给我们送行的吗?”
他若有若无的在“我们”上加重声音。
“没有你们。”
裴清州呵了声,“林棠今日走不了。”
闻言,林棠和裴叙言都是皱起眉,看着他等他下半句话。
“今早五公主派人传来命令,她要在平阳游玩一段时间,听说窈窈你还未走,便指定要你陪她,到时再一同回上京。”
“……”
林棠咬牙。
五公主沈长音虽说算是她的表姐,可她们二人向来不亲厚,平常见了面都是会互相翻白眼的。
沈长音竟会让她陪着游玩?
这怎么可能?
上辈子也并没有这样的事啊。
林棠忽然想起,上辈子她昨日就被裴清州派人送回去了,没和今日到的沈长音碰上面,所以也就没这档子事。
想着,她不禁暗骂一声。
沈长音真是个祸害玩意儿。
林棠正想着事呢,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拽了下来。
裴清州将林棠强硬的拉到身后,“二郎,看来今日你只能自己回上京了。”
裴叙言抿唇,先看了他一眼,而后又看向林棠,“郡主也是想让我先回上京吗?”
林棠条件反射般拒绝:“不行,你不能走!”
沈长音那性子,不玩个十天半个月是不会罢休的。
林棠如今满心都是和裴叙言的一月之约,自然是想要多和他见面的。
裴清州盯着她,语气阴冷,“他走不走关你什么事,你这么在意做什么,昨夜我同你说的话你都忘干净了?”
这狗东西还敢提昨夜。
林棠剜他一眼后,问裴叙言,“你在平阳多留几日没事吧?”
“没事的。”
裴叙言笑了笑,“郡主不必担心。”
“那太好了。”
林棠松了口气,努力找着借口,“五公主出来游玩遇到危险就不好了,裴二郎你作为密令司指挥使,正好可以保护我们。”
“任凭郡主差遣。”
裴叙言将放到马车里的包袱又拿了出来。
裴清州拧眉,“我会派人保护你们,无需二郎你费心。”
“郡主已经下了命令,我自是要听从的。”
“你们密令司就这么闲?”
“还算自由。”
二人对视间,似有火花闪现。
林棠一锤定音,“行了,就这么决定了,裴二郎留下来保护我们。”
她甩开裴清州的手,拉着菖蒲回客栈。
裴叙言抬腿刚跟上去一步,就被裴清州拦下。
他质问:“你又跟过去做什么?”
裴叙言掂了掂肩膀上的包袱,“郡主的行李还在我这里。”
裴清州伸手要抢,“我去送。”
裴叙言轻盈的转身,躲开他的手,“不敢劳烦兄长,我来就好了。”
裴清州重复,“我说,我去送。”
裴叙言没说话,只摆出丝毫不退让的样子。
裴清州目光微沉:“昨夜的教训还没受够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