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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暖阳高悬,洒下万道金光,将清水镇装点得熠熠生辉。

宽阔的青石板街道上,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街边的摊贩们扯着嗓子叫卖,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交织成一曲市井的乐章。

绸缎庄里,五彩斑斓的绸缎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引得不少女子驻足挑选;铁匠铺中,火星四溅,打铁的“叮叮当当”声充满力量感;小吃摊前,香气四溢,热气腾腾的包子、香气诱人的馄饨,让路人垂涎欲滴。

林婠婠与萧千墨并肩走在这繁华的镇上,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烟火气息。

林婠婠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好奇与欣喜,她侧头看向萧千墨,脆生生地说道:“萧千墨,你去买东西吧,我在这附近转转,一会就去找你。”

萧千墨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嘱咐道:“莫要走远”

说罢,便转身朝着集市的另一头走去。

望着萧千墨远去的背影,林婠婠暗自松了口气。

她并非贪玩闲逛,而是不想让萧千墨知晓自己会医术而产生怀疑。

她佯装在周边的摊子前闲逛,一会儿拿起这个小物件瞧瞧,一会儿又对那个小饰品评头论足,时不时还和摊主讨价还价一番,演得有模有样。

估摸着萧千墨已经走远,林婠婠这才转身,脚步匆匆地朝着仁德堂医馆走去。

仁德堂的招牌高高悬挂,古色古香。

医馆内,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

柜台后面,摆放着一格格整齐的药柜,上面贴满了各种药材的标签。

林婠婠走到柜台前,神色镇定,对着药童说道:“我要些大黄、番泻叶,还有苦参、蛇床子各五钱,劳烦小哥帮我抓一下。”

药童闻言,微微一怔,他看着林婠婠要的药材和药量,心里犯起了嘀咕。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礼貌地说道:“姑娘稍等,我去请掌柜的来。”

没一会儿,药童带着一位老者从里屋走了出来。

老者便是仁德堂的掌柜周仁怀,六十多岁的他,满头银发整齐地束在脑后,几缕胡须垂在胸前,身着一袭干净整洁的青色长袍,显得儒雅又稳重。

他面容和善,眼神中透着岁月沉淀下来的睿智与淡然,脸上的皱纹记录着他行医多年的风雨历程。

周掌柜来到柜台前,看了一眼林婠婠要的药材,眉头微微皱起,心中也有些疑惑。大

黄和番泻叶多作泻下之用,苦参、蛇床子常用于燥湿止痒,可这药量确实有些奇特。

但这些药材本无大碍,他温和地说道:“姑娘,你这药量开的太大了,是打算作何用的?”

“我家猪最近吃太多便秘,给猪开的。”林婠婠随口就来敷衍着掌柜。

掌柜摸了摸胡子,思考了一番:“姑娘,这些药材我只能给你各抓二钱的两。”

林婠婠听了后有些郁闷,她只是想一次性多做点留着防身而已,哪知这老头还控制起了药量。

“行吧,行吧。”

林婠婠故意装作不耐烦的摆摆手。

掌柜的听到她同意后便熟练地拿起秤砣,开始称量药材,动作娴熟而流畅。

林婠婠看着周掌柜抓药,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林婠婠踏出医馆,只觉得浑身轻松,心情就像春日里刚冒头的嫩草似的。

“办完正事咯,这下好好逛逛!”

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搓搓手,迈着轻快的小碎步朝着集市热闹处走去。

没走多远,就瞧见了那糕点铺子,铺子不大,却被擦得锃亮。

“老板,把你们家最甜、最软乎的糕点,给我来上一大包!”

林婠婠扯着嗓子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摆得整整齐齐的糕点:“瑾之肯定喜欢!”

老板乐呵呵地应着,手脚麻利地打包。

林婠婠还不忘叮嘱:“可多装点,别小气哈!”

买完糕点,林婠婠又一头扎进了小摊堆里。

这儿瞧瞧,那儿摸摸,一会儿拿起个拨浪鼓,使劲摇了摇,“咚咚咚”的声音惹得周围孩子直瞅;一会儿又拿起个泥娃娃,左看右看,嘴里嘟囔着:“这娃娃做得真逗,带回去给家里添点乐子。”

七挑八选,怀里就抱满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接着,她晃悠到了成衣铺子,一进去,眼睛都看花了。

“老板娘,快把你们家最好看、最结实的衣裳都拿出来!”

林婠婠像暴发户一样,一边说着,一边在那一堆布料里翻来翻去。

试衣服的时候,那可真是手忙脚乱,一会儿袖子太长,一会儿裙摆太窄,急得她直冒汗:“这咋就没件合身的呢!”

老板娘在一旁笑着帮忙整理,好不容易挑好了几身,林婠婠满意地点点头:“行,就这些了!”

买完自己的又给家里人都各买了两件。

大包小包拎在手里,林婠婠这才一拍脑门:“坏了,萧千墨没说他要去哪儿啊!”

看着集市上密密麻麻的人,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得嘞,就去老地方等着吧。”

等的功夫,林婠婠可是没闲着。

左手拿着刚买的糖葫芦,右手握着个大鸡腿,咬一口糖葫芦,再啃一口鸡腿,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哎呀妈呀,这古代的吃食,就是香!纯天然的就是不一样!”

引得周围路过的人都忍不住侧目,她却浑然不觉,吃得那叫一个带劲。

另一边,萧千墨神色冷峻,静静伫立在路旁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却始终不见林婠婠的身影。

他面无表情,内心却有些烦躁,薄唇轻抿,终于低声自语:“人呐?”

声音低沉而冰冷。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身,步伐沉稳地顺着原路返回。

远远地,就瞧见林婠婠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身旁堆着一堆东西,吃得不亦乐乎的模样。

萧千墨不禁扶额,冰山般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无奈:“这丫头!”

萧千墨大步地走到林婠婠跟前,瞧见她脚边小山似的一堆东西,不禁拧起了眉头,满脸疑惑,上下打量着问道:“这些东西,是你买的?”

彼时,林婠婠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正忘我地嚼着鸡腿呢,含糊不清又忙不迭地点头,嘴里还挤出含混的字眼:“嗯,是……是我买的。”

油渍顺着嘴角滑落,滴在了她的衣襟上,她却丝毫未觉。

萧千墨眉头皱得更紧了,追问道:“你哪来的银子?”

林婠婠正吃得兴起,被这一问,动作猛地僵住,嘴里的鸡腿都差点掉出来。

她这才想起萧千墨没给过她银子,眼睛滴溜一转,脑子飞速运转,咧着被油渍糊了一圈的大嘴,含含糊糊地扯道:“我……我赊的。”

边说还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萧千墨一听,脸色一沉,二话不说,转身抬脚就要朝着那些摊贩走去。

林婠婠瞬间瞪大了眼睛,呆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一把拽住萧千墨的胳膊,身体前倾,差点整个人扑上去,着急忙慌地嚷嚷:“哎呀,骗你的啦!是我刚才捡到一个有钱人家小姐的荷包,我好心还给她,她一高兴,就赏了我一两银子当谢礼。”

说着,还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无辜又真诚,那模样,仿佛她就是那被冤枉的小可怜,说的都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萧千墨嘴角抽了抽,一脸无语地看着她,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

无奈之下,萧千墨弯腰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将它们都进大包袱里,背在宽厚的肩膀上,而后伸手拉住林婠婠的胳膊,作势要走。

林婠婠却猛地一挣,大喊:“等下!”

紧接着,把手里咬了好几口、沾满自己口水和牙印的糖葫芦,还有那啃了一半、油光发亮的鸡腿,一股脑塞到萧千墨手里,理直气壮地说:“帮我拿一下。”

萧千墨看着手里这两样“宝贝”,脸上的表情瞬间裂开,好脾气都快被她磨光了,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谁料,林婠婠塞完东西,蹬蹬蹬地又冲向糖葫芦摊。

不一会儿,她双手高举着三根糖葫芦回来。

拿回自己之前的吃的糖葫芦,又把三根新的硬塞到萧千墨手里,笑嘻嘻地说:“走吧!鸡腿给你吃啦。”

说完,美滋滋地咬了一大口糖葫芦,糖丝拉得老长了。

萧千墨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看着手里三根糖葫芦和啃了一半的鸡腿,再感受着背上沉甸甸的大包袱,只觉眼前这画面实在是滑稽。

可他也不嫌弃,真的吃了起来,跟在林婠婠身后往回走。

集市的喧嚣在身后渐渐远去,两人走在通往清平村的蜿蜒小路。

林婠婠手里举着糖葫芦,眼角余光瞥见萧千墨吃完了最后一口鸡腿,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开口:“萧千墨,这糖葫芦可甜了,你尝尝!”

萧千墨脚步顿了顿,偏头看她一眼,嘴角微微下拉,带着一贯的清冷劲儿拒绝。

“不吃。”

林婠婠一听,立刻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双手叉腰,脸上写满了不乐意。

“我可是专门给你们买的,你怎么能不吃!”

说着,她还把嘴撅得老高,满脸委屈。

萧千墨被她这副模样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脸上。

望向她的脸,看到那本该白皙细腻的皮肤,如今却因在林家长年累月的劳作,被毒辣的日头晒得黝黑粗糙,像是蒙了一层黯淡的纱。

脸颊因长期的饥饿微微凹陷,颧骨有些突兀地凸显出来,下巴也显得格外尖细。

即便如此,她的美依旧难以被掩盖。

眉毛恰似两弯新月,天然地微微上挑,眼眸又大又亮,像是藏着漫天星辰,眼波流转间尽是灵动。

鼻梁小巧而挺直,嘴唇虽有些干裂起皮,但依旧能看出原本的娇艳与饱满。

萧千墨就这么愣愣地盯着她,一时出了神。

林婠婠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喂,萧千墨,你怎么了?傻啦?”

萧千墨猛地回过神,不自然地别过头,轻咳一声。

“没事。”

刚刚那一瞬间,看着眼前这个率真的姑娘,他竟有些心疼。

还没等他缓过来,林婠婠突然凑到他跟前,动作麻利地拿起一串糖葫芦,直接塞到他嘴里。

“快尝尝,甜不甜?”

萧千墨瞪大了眼睛,身体瞬间僵住,脸“唰”地一下红了,幸亏常年打猎,古铜色的皮肤掩盖住了这份羞涩,不然非得闹个大红脸的笑话。

他下意识地点点头,嘴里含着糖葫芦,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嗯。”

林婠婠见他点头,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像春日里盛开的繁花。

“我就说很甜吧!走,赶紧回家,给瑾之萧恒也尝尝。”

说着,她又蹦蹦跳跳地往前走,萧千墨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摇了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一路上,阳光透过枝叶洒在两人身上,伴着林婠婠时不时的笑声,悠悠地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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