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式花园别墅,鲜花在春日里盛大,唯有院子里那一株白色山茶正在枯萎掉落。
江照月被陆熠臣拽着摔入了大床,震得心脏发疼:
“陆熠臣,你生那么大气干什么,是在表达对我的在乎吗?”
陆熠臣站在床边,从来整洁不见皱褶的白色衬衣有了不少折痕,昨天的衬衣穿到了今天。
男人眸色化入墨汁,幽幽暗火跳动:“你解释清楚,跟薄曜到底什么关系?”
江照月从床上起身,拢了拢胸前的开衫,脸色像一朵散发着寒雾的白色山茶:
“你在外面养着老三,还好意思来问我这种问题?”
陆熠臣神色肃然的看着她:
“我承认这一两年来因为工作,的确忽略了你。
但我哪一次回来没有给你用心准备礼物,你养尊处优富太太的生活,哪一点不是从我这里得来的?
江照月,当年我不顾整个陆家的反对把你从港城带走离开。
第二天就跟你领了结婚证,这就是你对我的报答?”
江照月笑意讽刺起来:
“我就是因为念着年少时的情分,当年你不顾一切给了我一个家的情分,
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收下你一个又一个敷衍的包,知道你出轨忍了三个月才爆发。
我低下身段挽回你,丢掉自尊,一心想息事宁人,跟你把日子过下去。
陆熠臣,你是给了我一个家,是将我带离港城。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可以无限接受你的背叛与轻视。
你从来没有认真倾听过我的心声,你心底一直在藐视我。
你觉得我不是江家的女儿了,江家资源你一点好处都没捞着。
作为商业联姻来说,我是对你没有价值,也有所愧疚,所以我一直想方设法弥补。
你这个立了宠妻人设的霸总,从不让我公开露脸,也不让我出去工作,是我这个假千金让你丢脸了是吗?
那对不起,我离开就是!”
她一口气对着陆熠臣说了积压在心底许久的话,伤心难过,却也痛快。
她终于敢撕开自己那层脆弱的面具,直面陆熠臣对自己价值的贬低。
陆熠臣明明已经跟下属勾搭上,他从来没有一句解释,忏悔。
因为在他的心里,他是高傲的上位者,没必要跟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庭主妇解释。
陆熠臣疏冷的神色有了波澜:“一派胡言,成天就爱胡思乱想。”
江照月讽笑,这就是陆熠臣,重拿轻放。
他薄唇抿得锋利,提醒道:
“陆氏跟天晟现在是死对头,天晟那位新上任的太子爷一直在抢陆氏的资源与项目。
再让我知道你去招惹薄家那位……”
江照月对上了他的眼:“做什么,要掐死我吗?”
陆熠臣收了情绪,淡声回:“你跟薄曜之间的事情,我会派人去查,倒也不会轻易冤枉你。”
“我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不爱我了又不肯放手?”
江照月不理解陆熠臣的为什么一直不同意离婚,明明关系已经冷成这样了。
她思忖片刻又问:“如果你是担心宠妻人设的问题,我们可以签订保密协议。
离婚后我直接出国,不会影响到你。”
陆熠臣深沉的眉眼看着她:“我没有不爱你。”
陆熠臣电话响起,江照月离他很近,隐约听见了是个女人打来的,声音很娇柔讨好,不出意外又是林念娇那个老三。
陆熠臣去衣帽间随便换了一套衣服就出门了。
华丽的法式花园独栋别墅又恢复了它的沉寂与空旷。
江照月通宵一晚,又大闹一场,现在浑身疲惫。
她伤心的倒在床榻里呜咽了一会儿,然后不知觉中就沉沉睡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突然惊醒。
“江照月!”
她听见尖锐急促的声音身体微抖了一下,就从梦中迅速抽出醒来,人还有些晃神。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有些沙哑:“妈,你怎么来了?”
陆熠臣的母亲黄如梅,臂弯挂着一只橙色爱马仕,一身红色香奈儿,头上夹着一副墨镜。
气势汹汹:“我怎么不能来了,这是我儿子的房子!”
江照月靠在床头,端起白水杯子喝了一口,脸色冷淡:
“是你儿子的房子,不用每次来都说一回。”
黄如梅愣了一下,江照月从前都是很客气的,今天这嘴倒是带刺。
她咬着牙,很是生气的道:“你要跟我儿子离婚,整天的闹,就不能体谅一下他吗?
他手上管着多少人的生死?
你一个家庭主妇,有吃有喝的。
过自己的豪门太太生活,多为陆家生几个孩子,踏实本分点,你有什么好闹的?”
江照月手指攥紧了玻璃杯:
“你儿子出轨,老三都跑你生日宴上去了。
我作为正妻难道还要笑着接受吗?
我愿意成全陆熠臣,是他不愿意离婚。”
黄如梅把臂弯间的包放在床头柜,转身去座椅上坐了下来,笑了出来,眼带欣赏:
“像我儿子这样的男人,一出门本来就有很多女人扑,很正常。
你现在也不是港城江家的千金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还找了个这么好的老公,你应该知足。
成功男人在外面怎么可能没有莺莺燕燕,这说明他优秀,讨女人喜欢。”
江照月清丽的眉眼冷似寒月:“我是不是还要给他挂个表彰?”
黄如梅道:“熠臣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离婚,会对他的公众形象有损。
你闹也闹了,消停点,给熠臣生几个孩子,陆少奶奶的位置就还是你的。”
江照月:“我不稀罕,脏了的男人,我不要。”
黄如梅又警告了她几句,免得被外界知晓陆熠臣夫妻不和,引来人设崩塌。
可这一次的江照月像生了反骨一样,油盐不进,毫不退让。
她被气得站起身来,提起了自己的包:
“你看看人家林总监,温柔又善解人意,陪着熠臣全球拉资源谈项目,有本事又独立。
你呢,娘家,娘家资源没有,自己也没有,男人在外面有点事儿还要闹。
不是我说你江照月,离开陆家,你喝粥都只能喝凉的。”
原来连陆熠臣的母亲都已经知道了林念娇的存在,看来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江照月突然觉得很讽刺,不让去陆氏上班,不就是黄如梅的意思吗?
折断她的翎羽,让她乖顺懂事,不就是陆家母子干出来的事情吗?
黄如梅离开后,江照月算着时间,明天就是周五,熬过这个周末,她就能入职新公司,从陆家别墅搬走了。
周末,陆熠臣大概率都不会回家。
江照月准备周末提前搬去新公寓,不想再留在这个满是伤心事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