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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祁王脸色微变,并不言语。

一贯深沉的眸子下,波澜骤起。

他能明显感觉到聂太后对他信任大不如前。

最近更是频频在朝会时公然跟他唱反调,偏偏朝中不少大臣对他把持朝政不满,极力想让他去封地就藩。

甚至还有传言,说刺杀其实是他主谋。

虽然这是事实,可他早就已经把相关知情人清理了,没有实质证据,他们也不敢真的把他怎么样。

可总有一些声音在耳边嗡嗡,总是影响心情不是。

若不是当年的事情出了意外,他也不会扶持这对母子,偏偏还让他们成了些气候。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筹谋刺杀,还假借先皇后和先太子之名。

可如今形势又与之前不同,如今聂寒山还朝,还带了两万兵马,如今就屯兵在京郊,而他手里虽然也有两万。

可京兵和镇守边塞的兵到底还是不能比。

而他如今也看不透聂家姐弟。

有时候似乎感情极好,又似乎并不热络。

可也难保是他们的障眼法。

因而,祁王如今也算是一失足成一时恨。

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下毒。

隐下思绪,他看了一眼聂太后,被对方脸上凝肃神情晃了一下。

禁不住去想聂太后此番话的用意,还有各种可能会造成的后果。

聂寒山手里不过只有区区八万边军,而镇南王楚沉舟手里可是有二十万南军。

作为大齐唯一的异姓王,楚家世代镇守南疆要塞,从不参与皇室夺嫡,可谁又能说的准呢?!

镇南王楚沉舟如今二十五岁,仍未娶妻。

若是通过联姻,让他为聂太后所用,那将对他而言大大不利。

总之,不管聂太后是真有此意,还是想趁机施压,祁王谢孤亭都不敢掉以轻心,甚至主动挤出一丝笑来,“齐国公府不敢的,再者,沈小姐即便昏迷,都牵挂我那表弟,想来也是如何不愿嫁给旁人的,你说呢?沈小姐?!”

祁王目光掠到沈书仪身上。

沈书仪低垂下头,一副羞赧的样子,可心里却暗暗啧啧,她当初为了不想把功劳分给侯府,不得已假借梦魇点破亲事。

原本是想让太后看到侯府那些人对她的不公,不把赏赐赐予侯府,可没想到竟然会引发如此多的波折。

而聂太后似乎对她痴情齐衡深信不疑,这让她心里隐隐有些后悔。

可事到如今,后悔也来不及,只能寄希望沈时微和齐衡不会让她失望。

可若是赐婚圣旨一下,只怕皇权倾轧之下,直接盖棺定论。

而重活一世的她,可半点都不想跟国公府和齐衡牵扯上关系。

想着,她只是羞赧一笑,不予作答,随之躬身祈求,“太后,臣女如今身体已经好转,唯恐父母牵挂,还是想尽早出宫。”

闻言,聂太后眼底掠过一抹暗芒,她不知沈书仪是真的怕侯府那些人担心,还是不想麻烦自己,继而挽留,“才刚醒,怎么就好转,宫里有最好的太医,不是说,有哀家个皇帝庇佑,才能好的快,既然如此,再将养几天。”

聂太后关心不是假的。

尤其经历过上一世的薄待,沈书仪心里更是大为感动。

而且她也害怕会跟上一世一样,受身体拖累,反而误事便没再拒绝。

最后只能谢恩。

而与此同时,宣义侯府。

随着一天天过去,她不仅联系不上齐衡,反而已经初现孕吐,当即吓得魂不附体。

更是不敢露脸,大部分时间都躲在自己个儿院子里。

卢氏还以为小女儿是因为婚事再无转圜,才一蹶不振生闷气,心里更加憋闷。

她这几年看下来,觉得大姐儿对齐家那小子似乎也没什么情意,不然也不会容她一直拖到现在。

既然没有情意,何必非要缠着不放,何不放手,成全一对有情人?

可偏偏沈峥最近不知是怎么的,就跟中邪了似的,整日不问世事。

她平日里也见不到他人,好不容易见到了人,刚准备跟她开口提小女儿倾心齐衡,他就阻止她说下去。

她觉得他就是被郑氏那丑妇给迷住了,也不知给灌什么迷魂汤了,整日扎在郑氏院子不出来。

话说郑氏那兄长都已经进了大理寺了,这个时候,老爷也该避嫌才是。

想着,卢氏更加憋闷。

她觉得沈峥这几年愈发糊涂了。

听说郑氏兄长是跟刺杀扯上了关系,这种时候,还不该把她休出府去,竟然还敢往她那里跑。

她越想越心惊,偏偏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思索再三,赶紧让人去给在外游学的嫡长子沈言去了书信。

信中催促沈言能赶紧回来,言及府里出了大事情。

而侯府一不起眼的下人房里,刚领了月银的周风,喝的酩酊大醉,趁他娘刘婶儿不注意,偷偷把她娘攒的钱袋子一起误揣进怀里,便悄咪咪出了府。

府里主子出个门,还有很多规矩,可他们下人,尤其在府里待的久的,彼此都有几分交情,哪怕是夜里,偷偷出府消遣或者做点别的,反而没那么多约束。

他近来迷上了赌博。

他娘三令五申,他爹就是染上赌瘾,戒不掉,后来把命都赌没了,他原本也洁身自好不敢沾染,可是他不甘心,他生来高大,容貌不俗,别人都说听不像下人,可凭什么生来就是奴才,他想建功立业,想翻身,可是一份奴籍限制,便让他永远不可能。

他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难受憋闷,便开始喝酒。

有一次喝多了,被府里其他小厮拉着一起玩了几把,觉得甚有意思,后来又被拉着去了几次赌场,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他赌运一直不错,哪怕有时候输了,也很快能翻盘。

他想好了,等攒够了给他娘俩的赎身钱,便再也不去赌了。

可不知是不是最近流年不利,竟然一直输个不停,甚至把这个月的月银都输光了,他本想就此作罢,可是却被人一激,硬是把他娘的月银也一起压上了。

不过眨眼功夫,便又输了。

他知道今个儿赌运不在自己这边,也知道后悔无用,便要走,可却还是听不下去那些奚落。

“等攒够了月银再来,不过那可有的等了。”

周风平日里最恨自己出身便是侯府奴才,乍一听,直接忍不住上头。

可他到底还是不敢跟这些人正面对上。

虽然也只是三教九流,可是对方身份还是比他高的多。

只是心里总有口气不顺。

回去之后,又被他娘拉着询问月银的事情,他被问烦了,便说自己借给了府里的一个门房,可却被他娘当场拆穿,“胡说,他前个儿还问我你借他的钱什么时候归还?你说,你到底拿钱做什么去了?该不会跟你那个死鬼爹一样,也去赌了吧?!”

周风娘越说越觉得无望,忍不住抹眼泪哀嚎起来,声音不大,又是刻意压制,可是耐不住下人房拥挤,隔音不好,根本瞒不住。

很快一堆人探着脑袋看过来,见刘婶儿哭的凄惨,便七嘴八舌劝起来。

“周风,刘婶儿为你好,你可不能染那些坏毛病…”

“就是,咱们都是下人,老老实实给主子干活,等攒够了银子,找主子做主配个小丫头,再给你娘生个大孙子,咱们的日子便有盼头了。“

这原是这些下人的盼头,可是这一刻,却听得周风耳边嗡嗡作响,只觉得一股压制不住的无名火直窜上头顶,几乎把他整个人都烧化了。

他不甘心,凭什么他周风生的不比任何人差,却生来就是奴才,他为何就非娶个丫头。

他眼前浮现一个人的模样。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是会梦到她。

起初他还有些惶恐,可后来梦的多了,他便越来越心安理得。

而梦里,她嫁给了他,做了他的妻子,他也摇身一变,从府里下人,变成府里的姑爷。

想的多了,他愈发觉得这就是他以后的人生。

尤其大小姐亲事一拖再拖,他总觉得这一切即将要实现。

可却骤然听说大小姐救驾获封县主,用不了多久就要嫁去国公府做世子夫人。

一朝梦碎。

周风最近心里头一直憋着一股火。

想着,周风眼底喷火,再不愿听这些下人喋喋不休,火气十足撵人,“走,都走,自己家事都管不过来,还有闲心管别人。”

等人群一散,刘婶儿又开始哭天抢地,周风被吵的厌烦,便呵斥了一声,“烦不烦人。”

刘婶儿一怔,哭的更厉害了,对着他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你不把那钱花哪儿说清楚,我跟你没完,你知不知道,那钱我得留着给你说媳妇,我都跟针线房赵婶儿说好了,等她家三丫头及笄,就找主子赐恩典给你做媳妇,那赵婶儿还要给他儿子娶媳妇,对方要十两银子,这笔钱只能从咱们这出,十两啊,咱们娘俩一个月加起来才不过一两,我好不容易才攒了五两…”

周风醉酒加输钱又被耳提面命了一番,只觉得聒噪,又听他娘提起那个赵家的小黑丫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不要,谁爱要谁要。”

“这个也不要,那个也不要,你以为你是谁,你还想娶千金小姐不成?!”

周风却脖子一梗,“怎么不成,说不定我就能娶到呢。”

周风的话,把周风娘吓到了,可周风却很高兴,一高兴,又多喝了几杯,带着醉意入梦,又能梦到梦里他成了人上人,娶了侯府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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