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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李汉月睁开眼,视线模糊,渐渐聚焦在邓悦泪眼婆娑的脸上。

“老公!你吓死我了!你不能有事!我只爱你,真的,我发誓!”邓悦紧紧抱着他,声音哽咽,她的底子好,加上保养得宜,柔软的丰满顶在胸膛,漂亮的脸上是真切的恐慌。

他当然知道妻子对自己的爱不是假的,十年婚姻,激情或许沉淀,亲情早已盘根错节,夫妻俩身材保养的都很好,感情也始终甜蜜,是周围人眼中艳羡的模范夫妻;

岁月给男人增添了许多儒雅和温和,为女人画上了成熟知性的妆容,正值壮年激情不改,隔三差五就会浪漫一次。

“医生说你就是气血上涌,情绪激动……我…..差点守寡了。”邓悦破涕为笑,带着劫后余生的娇嗔。

李汉月刚想开口,一个童稚却冰冷的声音瞬间冻结了他所有情绪。

“爸爸没事最好了!子墨就知道爸爸不会有事的!”八岁的儿子李子墨摇着他的手,天真无邪地补充道,“小木叔叔都说了,爸爸跟子墨一样像个孩子,喜欢卖惨呢。”

李汉月强忍剧痛和怒火,用极其冰冷、失望甚至带着一丝“了然”的眼神盯着邓悦。

“老公,你别误会,幸亏有小木帮忙,你昏迷的一个晚上,都是他照顾儿子的。”邓悦的目光很是诚恳。

李汉月失望的说:“你妈?她什么时候和王小木这么熟了?还教孩子怎么评价他亲爹?”

邓悦脸色微变,避开视线:“我妈很早就认识小花姐弟了,她那人就那样…..你不用在意,别多想……我只爱你……医生说你压力大,多休息。我熬了你最喜欢的排骨粥……”她试图转移话题。

李汉月疲惫地闭上眼,复又睁开,看向儿子:“子墨,告诉爸爸,你喜欢王叔叔做你爸爸吗?”

李子墨眨巴着眼,竟认真想了想:“真的吗?那我可以天天玩手机、吃炸鸡喝可乐了!姥姥也说,王叔叔更像疼我的爸爸呢!”

“哈哈……”李汉月躺在病床上,笑声空洞。

中年人,你活该去死啊!亲儿子都向着别人,八岁?懂事了,自己小时候被问“喜欢爸爸还是妈妈”,都会乖巧地说都喜欢,现在的孩子,现实得让人心寒。

“子墨!道歉!你只有一个爸爸!”邓悦厉声训斥。

“别怪孩子……我妈就那样……这么多年了你也了解。”她又转向李汉月解释。

“李子墨,道歉,跟你爸爸说对不起……”

不管邓悦训斥儿子,李汉月翻过身侧躺着。

他突然被巨大的疲惫感压得喘不上气,自己养的孩子还是很孝顺很听话的,但最近这一年因为创业,确实是少了点陪伴。

但他从未懈怠过家庭——伺候妻子起居,打理儿子三餐生活,八年如一日。

这一年多,仅仅因为严厉了点,亲子活动少了点,就失去了儿子?他不信,但儿子的讽刺,没有妻子和娘家人背后的“功劳”,一个八岁孩子懂什么?

不让吃垃圾食品,限制玩手机,贝壳过敏禁海鲜……至于吗?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自己大邓悦一岁,和邓悦大二相恋那年20岁,毕业后4年与妻子领证,自己29岁那年才要孩子,如今8岁了,算起来他和邓悦恋爱6年,结婚10年;

16年,什么苦没吃过,混成现在这样?父子离心,妻子为了个所谓弟弟,经常失约,还撒谎,自己又从大厂辞职创业,眼瞅着干不下去了,真是个失败的中年大叔啊!

突然,李汉月觉得眼前一花。

直勾勾的盯着床边站着的一个穿旗袍,七窍流血的男人,‘踏马的,又是幻觉,大男人穿旗袍?精神病院好像就在隔壁,让你跑出来了呢?’

…………………………………………………………………

“今天是5月29日,星期四,本台消息,最新一股雨水天气将会袭来……”

电视中的声音将李汉月从两个月前的回忆中拉回现实,他端坐沙发上抚摸着那枚平安扣。

今天是和邓悦的结婚十周年纪念日。

同往年一样,提前一周约定好,邓悦会将儿子送到姥姥家,李汉月在家操持一切,做好一桌子大餐;

李汉月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将精神游离的妻子往回拉一拉,七年之痒都过了,这一次也一样可以,毕竟相爱多年,开诚布公好好聊一聊最近的问题。

…………

医院风波后,邓悦确实殷勤,有天夜里,她甚至翻出婚纱,真空披着,在月光下勾引他。

那一夜,仿佛回到热恋,激情褪去,邓悦满足安睡,面色红润,李汉月却异常平静,争吵的裂痕,早已让他的心冷却,仅有的半小时“战斗”,更像例行公事。

看着妻子沉睡的美丽侧脸,他自嘲:是时间磨平了激情?还是王小木带来的“新鲜感”,让她精神游离而不自知?儿子……或许是天性凉薄?

他突然觉得狂奔了几十年,筋疲力尽。

37岁,大厂辞职创业失败,事业崩盘,存款稀薄,家庭摇摇欲坠,妻子尚未出轨,但那暧昧不清的界限,早已被王小木步步蚕食。

从邓悦口中那个“笨拙不如当年的你”,到“还算聪明”,再到“留过学有点本事”,甚至有一天开口说“哈哈,老公那小子今天跟我说他喜欢爱莎公主,你说是不是很幼稚?”……

第一次吵架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十个月之前那次,两个人好不容易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就在电影院,邓悦一个电话就被叫走,原因只是王小木被领导训斥心情不好,从此,“善意的谎言”成了常态。

…………….

忙活完一切的李汉月,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手心握着那枚平安扣,自从诡异车祸之后,他经常梦见自成年后,几乎遗忘的 一些梦境,“老和尚、老道士,蓝色药水、红衣僵尸……”

饱受噩梦摧残。

只有将这枚平安扣挂在身上时,才能驱散噩梦,有个好觉睡;

李汉月将视线从平安扣上收回,满意的看着布置好的餐厅,等待妻子归来。

呵呵,结果八点了,人影都没有,接连打了七八个电话都没人接,信息也不回。

他有了不好的预感,突然手机屏幕一闪…….

一条视频让李汉月怒从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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