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嫦秋略带不安的回到房间。
“方霜,暗中派人盯着徐溶月,看看她搞得什么鬼。”
方霜应声,“是,小姐。”
吕嫦秋嫌恶的看着被魏凛躺过的床榻,“阿荷,将床褥换掉,幔帐也换,屋里的熏香也换。”
“是。”阿荷道。
吕嫦秋看向窗外寂静的夜色,她承认从凌州回来时,她心里对魏凛存了幻想,想着只要他愿意同她做真正夫妻,许她一个孩子,让她有所依靠,不必担心陪嫁被人觊觎,也不必日日受婆母苛责。
她愿意一辈子就这么闭着眼睛过。
可真的来到安州,尤其是她在书房里跪在地上受到的羞辱,她彻底绝望了。
她不能一辈子被魏家的人折磨,她得替自己谋一条出路。
至于徐溶月,没落贵女,自幼丧父丧母养在魏家,明面上一身清贵气质,暗地里实则是个黑心肝。
上次城外刺杀,上上次派人下毒……自她嫁入魏家,徐溶月无时无刻不盼着她死!
分明错的也不是她,她嫁入魏家前,根本不知道魏凛有这么一位情深似海的青梅!
是魏家看中她泼天的陪嫁,看中吕家取之不尽的银钱……徐溶月不恨魏家,却只来对付她!
之前在老婆子眼皮子底下被看得紧,她没有计较。如今她来了安州,之前的新仇旧恨,就一起清算!
翌日一早,徐溶月赶来春鸣院请安,还给吕嫦秋送来了今日赴宴要穿的衣裳。
她穿着藕荷色的衣衫,发髻上点缀着碧玉的发钗,整个人清雅的好似雨后荷塘里盛开的水芙蓉。
“姐姐。”她清浅一笑,十分熟稔的进门。
吕嫦秋正在用膳,清淡的米粥配着八碟小菜,摆的满满一桌子,各种配色的瓷碟,晶莹如玉。
譬如那道荷塘素炒,用的是最细腻的玉骨瓷。
她没说话,自顾自的用着膳,她身侧站着的梁嬷嬷冷然开口,“哪家的规矩?妾室拜见主母,不施礼不问安,张口闭口的‘姐姐’?”
徐溶月被呛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她身边的红叶却道,“嬷嬷怎得这样说话,我家月夫人有身孕,又并非有意对夫人不敬!”
“既然有孕那还来请什么安?我家夫人强迫姨娘过来的吗?尔既来了,又不问安,是来做戏给大人瞧吗?”
梁嬷嬷疾言厉色的开口。
徐溶月受足了委屈,索性往地上一跪,“溶月拜见夫人。”
“昨晚都是溶月的错,溶月身子不适,本吩咐了下人不准惊扰大人,谁知这自作主的婢子非要来春鸣院吵闹。可说到底都是溶月的身子不争气,不然也不会打搅大人宿在夫人房中。”
她满心满眼的歉疚,字字句句都透着暗戳戳的炫耀。
你看,魏凛心里只有我,我一句话,他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吕嫦秋全不在意,淡然示意她起身,“你有了身子,这是魏府的要紧事,我岂会怪你。”我谢你都来不及。
左右婢女搀扶着徐溶月起身,落座。
“夫人,这是大人吩咐为您今日赴宴裁制的衣裳,溶月想着过来给您请安,就顺便送过来了。”
徐溶月边说着话,边示意下人将衣衫首饰送上来。
吕嫦秋抬眸看了一眼,衣裳是用上好的雨丝锦所做,纹样却已经是三年前时兴的样式了。
至于首饰更是庸俗的金银堆砌,全无美感。
吕嫦秋看了一眼她身上穿着的单丝蜀锦,上面绣着的花鸟图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