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海的面带愤怒,然而,底下站着的几位管事和王蓉木子,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什么反省自身?
什么陈家脸面?
不过是打了陈天海自己的脸罢了!
本想让陈凡自生自灭,却不想陈凡前脚刚被扫地出门,后脚就攀上了长乐公主这根高枝,这让陈天海自然挂不住面子。
只是这些腹诽之言,自然没人敢说。
这时,王蓉拿着手帕,走到陈天海身边,声音柔婉,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老爷息怒,这都怪妾身和凯儿,若不是因为我们,小凡他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嘴上这么说,可眸底深处却飞快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喜色。
陈凡入赘了公主府,从此以后,自己儿子陈凯的世子之位,便如磐石般稳固,再无变数。
站在一旁的陈凯,也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父亲,他毕竟是陈家子弟。要不,我们还是请大哥回来吧?这世子之位,我可以让给大哥的…”
他话这么说,可眸中满是嫉妒。
长乐公主李丽质,那是帝都有名的绝色佳人,才情与容貌并重,是无数世家子弟的梦中情人。
一想到那样的天之骄女,竟要便宜陈凡那个废物,他心里就像被蚂蚁啃噬一般难受。
陈天海冷哼一声,道:“你们就是心肠太软!这个逆子,等明日我定好好收拾他”
……
与此同时,长乐公主府。
陈凡刚刚沐浴完毕,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锦缎长袍,腰间束着玉带,墨发简单地用一根玉簪束起。
此刻的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虽非绝顶俊美,却棱角分明,一双眼眸深邃如夜,沉静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感。
他缓步从内室走出,衣袂飘飘,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沉淀下来的从容气度,哪里还有半分昔日那个纨绔世子的影子?
分明是一位风度翩翩,气韵内敛的世家公子。
让守在一旁的侍女们都看呆了,脸蛋红扑扑的。
他来到正厅,准备等候李丽质回来。
然而,他刚在厅中站定,尚未坐下,门外便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群同样身着锦袍,气度不凡,却面带倨傲之色的青年闯了进来。
为首一人,约莫二十出头,容貌俊朗,此刻却剑眉紧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陈凡?你也配得上长乐公主?”
他身后那群锦衣青年,也都目光不善地盯着陈凡,七嘴八舌地声讨起来。
“不错!陈凡,你这废物以前在帝都什么名声,谁人不知?公主殿下何等人物,怎会看上你?定是你使了什么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
“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快滚出公主府,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趁我们现在还讲道理,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们兄弟几个对你不客气!”
这些人,无一例外,皆是长乐公主李丽质的众多倾慕者,都是帝都的青年才俊。
骤然听闻陈凡这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弟竟成了驸马,心中愤怒不已。
本是想来公主府找李丽质询问,其中是不是有所隐情,却没想到迎面就撞见了罪魁祸首陈凡,怒火更是噌噌往上冒。
为首之人名叫王腾,乃是当朝丞相王忠铭之子,是帝都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才华横溢,对长乐公主更是倾心已久,几乎将公主看作是自己的禁脔。
如今心中对陈凡的恨,可想而知。
陈凡面色平淡,冷笑一声:“我与公主殿下之间的事,何时轮到你们说话了?”
“猖狂!”
“放肆!”
陈凡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这些人个个气得脸色涨红,脖颈青筋暴起,更有几个脾气火爆的,攥紧了拳头,作势就要冲上前来教训陈凡。
王腾猛地抬手,拦住了身后蠢蠢欲动的人群。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目光锐利地盯着陈凡,冷声道:“陈凡,逞口舌之利算什么本事?咱们都是读书人,斯文败类,不做那等粗鄙武夫的打斗之事。”
“你若真有几分底气,敢不敢与我等比试一番文采?若是你赢了,我们二话不说,立刻离开,从此不再置喙你与公主之事。可若是你输了那就请你立刻滚出公主府,从此不得再纠缠公主殿下!”
说完,他挑衅地看向陈凡
其余众人也瞬间冷静下来,纷纷醒悟。
对啊,跟一个废物动手,反而落了下乘。
比文采,那可是他们的强项!
“没错!陈凡,你敢不敢比?”
“哈哈,我看他就是个绣花枕头,肚子里半点墨水都没有,肯定不敢!”
“一个靠着不知什么手段攀上公主的纨绔,也配谈文采?”
这些人开口激将。
陈凡心中掠过一抹无奈,在这些人眼中,就是他对李丽质死缠烂打。
他本不想理会,可他知道,如果今日躲过了,以后也要被这些人缠死,再者,他也想改变一下原身之前的形象。
“比文的?可以!要怎么比?”
陈凡淡淡开口道。
比文的他自然毫不畏惧,毕竟,他脑子里可是有着前世五千年的文化底蕴。
陈凡话音刚落,王腾脱口而出:“好!既然你敢应,那便不欺负你,咱们就以这庭院常见的竹为题,各作一首诗,七步之内成诗,如何?谁的诗作更胜一筹,便算谁赢!”
王腾心中冷笑,前两日他偶得灵感,作了一首咏竹诗,自认意境高远,风骨不凡,连他那位眼光极高的丞相父亲都捻须称赞。
此诗他还未曾在任何场合显露,今日正好用来碾压陈凡这个废物,一举夺回颜面,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滚出公主府。
“王兄此议甚好!”
“以竹为题,最见风骨,陈凡这等软骨头,岂能解其中真意?”
“坐看这废物如何出丑!”
身后那群锦衣青年立刻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看着陈凡的目光中满是嘲讽。
在他们看来,这场比试的结果,早已注定。
陈凡则是满脸平静,淡淡道:“好。”
随即,有人按捺不住,抢先开始踱步吟咏。
几人尝试下来,皆是平平无奇,甚至有的连基本的平仄格律都顾不上了。
王腾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自得的弧度,清了清嗓子,朗声将他所做的咏竹诗道出。
“好诗!王兄大才!”
“此诗一出,谁与争锋?”
“意境高远,风骨凛然,真乃佳作!”
王腾话音刚落,周围立刻响起一片热烈的吹捧和掌声。
“陈凡,到你了!”
“快作诗啊,让我们开开眼界,看看你这驸马爷有何等惊世才华?”
“哈哈,别是吓得作不出来了吧?”
众人都看向了陈凡,讥讽声此起彼伏。
陈凡表情平淡,缓缓开口:“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仅仅两句,大厅内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包括刚才还得意洋洋的王腾。
陈凡的声音继续响起:“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