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还得晚点。”
“为何?”
“因为父亲马上要接到皇令,离京巡查,大概两个月才能回来。”
“你怎么知道?”穆剑昌怔住,“难道是……”
穆婉灼点头,“上一世的这个时间点,父亲您就离京出差事了。”
“……”穆剑昌只觉得好像做梦。
从前在边关打仗时,每次犹豫不决时,总幻想自己能未卜先知,却没想到,有一日竟然梦想成真。
还用这种奇特的方式。“好吧。”
随后,父女两人离开书房。
穆婉灼走在前面。
刚一出书房,就见门外的挺拔身影,她主动打招呼道,“临渊哥,好久不见了。”
江临渊转过身,月光皎洁,照在他棱角分明的面庞,好似雕刻上一层银白。
“穆姑娘,最近可好?”
穆婉灼尴尬得无地自容,“从前是我无知,逼着临渊哥叫什么穆姑娘,您还像从前那样叫我灼妹吧?”
语句末尾,带了许多低落。
她的低落,倒不是别的,而是……上一世,江临渊很早便死了,为保护父亲而死,就如同他的父亲一般……
站在女子身后的穆剑昌叹了口气,不知如何回应。
江临渊平静道,“既然您不喜属下称穆姑娘,那就如其他家奴,称大小姐吧。”
见女子面色不喜,又解释道,“你出嫁了,灼妹这称呼,不合适。”
“行,临渊哥你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我先回了,你也早些休息。”说着,转过身,“父亲,女儿告辞了。”
穆剑昌无奈地摆了下手,“去吧。”
……
暮色下,陆府。
锦瑞院。
灯光明亮,房间内站满了下人,却鸦雀无声,只因她们的当家主母、陆夫人正雷霆大怒!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那穆婉灼把我们陆府当成了什么?她已嫁为人妇,大晚上却说走就走,眼里还有夫君吗?还有我这当婆婆的吗?”
身着绛紫色丝绸长裙的贵妇,此时早顾不上什么仪容仪态,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狰狞神色。
周围下人们生怕老夫人迁怒,大气不敢出一下,齐齐看向一旁的年轻女子。
女子十八岁,身材纤细得厉害,一袭银白色轻纱长裙被她穿得恍如仙子。
其容貌虽不算极美,眉眼不算极精致,但胜在气质出众,整个人优雅得好似夜间盛开的昙花,不可方物。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陆夫人的侄女、陆砚忱的表妹,在陆府生活十年的表小姐,韩霜迟。
十年前陆家家主病逝,陆夫人伤心欲绝,其娘家嫂子怕她太伤心,便把女儿韩霜迟送来陪伴。
当时韩霜迟只有八岁,却聪明早慧,哄得陆夫人开心。
加之陆夫人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便将她留下,当成半个女儿养了。
陆夫人为其准备了独立院子、配备下人,但韩霜迟懂事乖巧,大多数时间留宿锦瑞院,陪伴姑母。
众下人齐齐看向表小姐,因为只有表小姐才能劝好老夫人。
韩霜迟却未马上劝说,只召来丫鬟,轻声安排厨房送安神汤。
随后劝道,“姑母息怒,表嫂虽为人直爽、不拘小节,但到底是大员之女,定有分寸。”
“她有分寸?如果她有分寸,这天下就没有没分寸的人了!”陆夫人狠狠一拍桌子。
韩霜迟幽幽叹息,灯光在她纤长的睫毛上,闪着优雅光泽,“姑母看在麟儿的面子上,消消气,气大伤身。”
“不提麟儿还好,提起麟儿我更生气!我们是书香世家,她穆家来自野蛮边塞,我未嫌弃,哪怕吃了暗亏也让她嫁进来,而她呢?自己没规矩便罢了,把我们陆家嫡孙教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