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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天刚破晓,萧铎攥着薛蘅的手腕疾步如飞,惊起巷角酣睡的野猫,“喵喵~”地叫唤起来。

“大人,慢些!”她踉跄着撞上萧铎后背,却被他反手揽住腰肢,环在胸前,听着萧铎有力的心跳声。

萧铎带着她翻墙入室,“噤声。”灼热的气息拂过薛蘅的耳畔,惹得薛蘅颇感不适地别过脸。

“大人既怕坏了名声,昨夜又何必带我去那烟花巷?”她皱着眉头反问道。想起昨夜的屈辱,她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那也是因为你技艺不如人,否则我怎会过来这腌咂之地!”萧铎故意挖苦,“只是不知,薛夫人不知是否学有所成,倒不如让我检验一下?”

说着,放在薛蘅腰间的手竟然微微向上探去,动作轻佻而放肆。

薛蘅又羞又怒,用尽全力挣开怀抱,后退几步,一脸防备地看着他:“大人,光天化日之下,岂可白日宣淫?”

萧铎掀开下袍,悠闲地坐在茶桌前,倒出一杯茶水,微抿一口,冷言冷语:“你这身子,尝了几次,倒没什么滋味了!着实寡淡得很!”

薛蘅心中一喜,难不成愿意放过我们母子了,她强压欣喜,急忙出声询问:“大人,世间佳人众多,尤其是梁朝的美艳女子更是如过江之鲫,何不发发善心,放过我们孤儿寡母?”

“哦?可是你们中原人不是有一句老话,’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你这种一身傲骨、笨拙不堪,徒有皮囊的花架子,在大梁倒是少见,日后待我腻了…”萧铎语气戏谑,还时不时眼神上下扫视绵软之处。

薛蘅心中一沉,暗自咒骂这奸贼,他怕是不肯善罢甘休了!她正要再次出言试探,不曾想,外边儿的徐阳轻敲房门,唤萧铎前去商讨政务。

萧铎只留下一句:“今晚无需等我,你且先去看看你那崽子。”

薛蘅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顿觉五味杂陈,昨日聿哥儿被徐阳带走,也不知怎样了。片刻后,她整理好情绪,朝着落雪阁走去。

薛蘅一进屋内,便看见聿哥儿藕节似的小手紧紧攥着刘掌柜送的红绒球,扯着上面茂密的毛线,咧着嘴哈哈大笑。

榻上的小团子听见门口有些声响,他抬头一瞧,莲藕似的小腿欢快地蹬了蹬,挪动着胖滚滚的身子,对着薛蘅伸出小手。

“诶,聿哥儿,娘亲来了。”薛蘅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她从袖中掏出一方锦帕,动作轻柔地擦去小元宝刚刚滴落的口水。

一旁的人认出了薛蘅,当即疾步上前,颤抖着声音:“薛夫人?”

薛蘅循声望去,眼前之人竟是老熟人:“刘掌柜,你怎地在这里,你…不是…”

“夫人,我确实是被梁兵打伤掳走,后来梁营里的一位大官,救下了我,老身这才能与你相见。”刘掌柜泪眼婆娑。

薛蘅神伤地握住刘掌柜的手,微微颔首:“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刘掌柜摇摇头,心疼地说:“夫人,叫我刘婶就好。我也是听桃芝提起,如今你不得已委身贼人,你又何尝不是受苦了。”

“蝼蚁尚且偷生,如今倒不如静待时机,逃出敌营,日后也好一报今日之仇。”薛蘅淡淡一笑。刘婶看着温柔且坚定的薛蘅,很是钦佩。

这时,聿哥儿突然喊出一声:“凉~”。

薛蘅反应过来,抱着聿哥儿,欣喜地说:“聿哥儿,你刚刚喊的是’娘’吗?再喊一遍给娘亲听听~”

“凉~”聿哥儿似是听懂了薛蘅的意思,又对着她说。

刘婶赞叹道:“聿哥儿可真机灵,跟崔…”刘掌柜意识到自个儿说错话,急忙捂住嘴,神情讪讪地。

薛蘅心头一颤,可又面色如常:“当下,我只想着将聿哥儿养大成人,为相公报仇雪恨!”随即顿了顿,“只是不知能否为双亲养老送终了。”

刘婶点点头,崔衍和薛蘅对她恩重如山,日后若是有机会,她定会以命相报!

可谁知,聿哥儿突然站起来,猛地拿着红绒球,试图往嘴里塞去。薛蘅反应迅速,将红绒球抢了过来,聿哥儿扑了个空。

他急得“咿咿呀呀”直叫,疯狂挤着眼睛,像是要哭出来,可未曾落下一滴泪水,那委屈又着急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薛蘅抱着聿哥儿,指尖轻触聿哥儿鼻尖,轻声哄道:“乖乖的,看看娘亲身后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聿哥儿挣开薛蘅的怀抱,探头探脑地扯着薛蘅的袖子,试图找找看。

薛蘅急忙扶着聿哥儿,见他实在着急,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摔到地上,她妥协地拿出来,放在他眼前:“聿哥儿,瞧瞧看,这可是娘亲为你绣的布老虎,晚上可以抱着入眠了。”

聿哥儿眼前一亮,伸手接过这大型布老虎,嘴里嘟囔着:“凉,小脑斧,小脑斧。”

“夫人,这屋里的徐大人,言语中隐约让我们只教聿哥儿鲜卑语~”刘婶觑着薛蘅的脸色,支支吾吾地告知,“那可要纠正聿哥儿~”

薛蘅摇摇头,目光温柔地瞧着在榻上玩得不亦乐乎的聿哥儿,坚定地回答道:“我们本是中原人,此举不可,私下跟聿哥儿用’中原官话’,明面上便传授鲜卑语,不能让我儿忘本。”

在这敌营之中,这位弱女子不仅要承受屈辱,还要想尽办法保护孩子,坚守本心,刘婶很是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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