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上了点药,先止住血流,弄点消炎的。
推开门,一颗圆圆的球就出现在眼前,哦,原来是崔晨的宝贝儿子崔伟强,因为一家子的过度溺爱,天天吃肉,零食不断,导致崔伟强像是吃了饲料一样见风长。
如今才五岁,体重目测得有一百斤。
颜可星不待他开口,直接一脚就踹过去,小胖墩像皮球一样,伴着一声惨叫,咕噜咕噜就滚下去了。
正好与楼下的母女俩作伴。
吴梅香又开始一轮呼天喊地,抱着儿子心肝肉的乱叫。
颜可星都替她脸疼,那声音呜呜的,说话像是硬挤出来几个字。
颜可星呵了一声:“人还没死呢,等死了你再报丧。”
嚎的那叫一个痛彻心扉,不就是一点皮肉伤,矫情。
吴梅香扑过来就要打颜可星,颜可星用了些力,一拳下去就把人打晕了。
看向姐弟俩,刚刚还神气的二人,脸上都是惊惧,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颜可星懒得理她们,向门口走去,她可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她的伤耽误不得。
如今他们住的地方是颜公馆,周围也都是差不多的家庭,曾经都是企业家,属于比较富裕,如今都低调过日子。
以前每个家里仆人都上百,公私合营后,颜岁安觉得风向要变了,便把家仆解散了。
房间太多,也锁住了很多。
其余的人基本上通气了,也跟着散了家仆。
本来国家住房紧张,规定必须要把空房子租出去,但是这里距离市区比较远,上班也不方便,颜岁安用了点关系,这里才没有被强制租出去。
其余的人有关系的用上了关系,没有租出去,其余没有关系的,或者怕事的,都把房子租出去了,家里被弄得乱七八糟,别提多堵心了。
虽然已经恢复体力,颜可星还是跌跌撞撞到了门口,开始放声大哭,她要先告状,免得被人戳脊梁骨。
虽然她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她,据她了解,这个年代名声一旦有损,是可以被人抓去游街的,吐口水、被打、剃阴阳头都是一般操作,那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侮辱。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还是占据道德高点比较好。
现在还有很多人在门外闲聊,见到颜可星捂着头大哭跑出来,附近的都来关心,当然了,也有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租户。
颜家的笑话自从吴梅香进门以后没断过,因为颜可星没有吃亏,邻居们也没有特别关注。
今天颜可星这样跑出来,难道出事了?
颜可星哭诉道:“各位婶婶奶奶,求求你们送我去医院,我要被崔家的人害死了。”
这就是颜值高的好处,只要表示委屈一下,就会有人深信她遭到了不公平待遇,还是很厉害的那种。
一群人忙关心:“怎么了,颜家丫头,谁欺负你了,咱们这里的婶子也不是好惹的。”
虽然自运动以来,这里面的人有一半都被下放,或者不堪受辱自杀的,剩下的人人自危。
她们毕竟都是看着颜家孩子长大的,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一人计短三人计长,对付鸽尾会的人不行,对付一个小小的采购主任还是没有难度的。
虽然厂子已经不在自家名下,但是自家男人还是厂长或副厂长,有些特权还能用。
即便崔晨是食品厂的采购,跟他们不是一个厂子,他们也有的是人脉。
颜可星眼泪哗哗的:“今天我爸说要我嫁给鸽尾会主任葛卫东,还说葛卫东威胁他,要是我不嫁,就会有人举报他,我不想为难爸爸,也不想嫁,一急之下撞墙了……”
她有空间,事情闹大了她就把家产一收躲进去,等有人解决了崔晨她再出来。
把她逼急了,她把葛家打砸资本家眛下来的钱也收了,让他钱财空空,看谁耗得过谁?
一众人听到之后沉默了。
如果是别人她们还能出个主意,但是牵扯到鸽尾会,国家做后盾的单位,特许可以随便抓人随便用刑的地方,她们无能为力。
颜可星可怜兮兮道:“各位婶婶们,你们能把送到医院吗?我撞墙之后,我爸连药都没有上,只让吴阿姨给我包扎了一下,我晕过去后醒来,打开一看,又流血了。”
说罢把捂着额头的纱布拿开了,能看到纱布上血迹十分明显,额头上也有血渍。
一群人恻隐之心立即动了,这点小忙还可以帮的,谁家有车,赶紧开过来送到医院。
一路上大家都在关心她,颜可星趁机给崔晨一家子爆了好些猛料,保证他们在这一片名声尽毁。
这两个婶子可不是那种爱说闲话的长舌妇,她们要是想传播,整个沪市都能传遍了。
同样的,她们不想传的话,一句也不会传出去。
她知道若是牵扯到葛卫东,她们有顾忌是应该的,只是她要把家丑扬出去,她们估计会帮着宣传一把,她们看不上吴梅香不是一天两天了。
两位婶子也确实那么想的。
颜沁雪是大家闺秀,是优秀企业家,跟她们家地位相当,为人处事可圈可点,她们自然是喜欢。
但是凭空出现一个村妇,因着颜可星的关系,天天跑来跟她们拉关系,明里暗里说她们都是富贵人家的太太,言语粗鄙,说话处处是漏洞,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带走的那种话,言语间还带着一丝优越感。
关键是她们表明了不欢迎,还是硬要过来,她们骨子里是排斥吴梅香的,但是现在人人平等,她们都被盯着,要是敢说什么话,一准儿被举报。
所以她们很乐意帮吴梅香宣传。
颜可星也是这个意思,只要传开了家丑,将来她跟崔晨断绝关系的时候才会被人同情而不是指责。
到了医院,医生见到这种情况直皱眉,最后,颜可星额头被缝了两针, 还要在这里输液。
这里有护士,颜可星便让人回去了。
两个婶子家里也是一堆事,只说让她有事打电话,便回去了。
没人的时候,颜可星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碰到了头,在家里也只昏迷了一会儿就醒了,她意识有些迷糊,必须得睡觉了。
给了旁边看着热情憨实的大娘两毛钱,让她看着点,没了药喊护士。
现在的人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只要收了钱,绝对会办事。
大娘拍着胸脯保证不会有问题。
再醒来,天色已经黑了,她面前坐着一个老头,有些面熟,颜可星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老头倒是很和善的开口:“怎么,不记得了?我以前经常去你家找你爷爷,你还方爷爷方爷爷的叫个不停。”
颜可星想起来了,方觉夏,黑市的老大,但是爷爷说过,这个人太重利益不能深交。
她看这人待人和善,说话也是不急不躁,怎么看也像是个慈祥的老爷爷,让人防备不起来。
颜可星也笑道:“我没忘记,方爷爷,你怎么来了?”
人走茶凉,她不认为夏爷爷是专门来看她的,伸手不打笑脸人,笑总没错。
方觉夏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受了委屈也不说找方爷爷,我跟你爷爷怎么说也是朋友,本该照顾你的,是我失职了。”
颜可星忙道:“这跟方爷爷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命苦。”
说完眼泪哗哗的开始流,根本停不下来了。
虽然以前爷爷带着她看过医生,说她是泪失禁,除了爱哭没有别的问题,但是也没说,她情绪一激动就哭的停不下来。
方觉夏忙安慰:“孩子别哭,有什么困难跟方爷爷说,方爷爷一定会帮你的。”
颜可星心情平静了一些才道:“我没事,就是有些伤心,我爸爸要把我给卖给一个黄土埋半截的老男人,吴阿姨还说,我结了婚会被老男人天天打骂,还要被他儿子天天打骂,还饭都不让我吃,要活活饿死我。”
有事没事就告状,只要告的勤快,早晚有人会出手收拾欺负她的人。
方觉夏脸色发黑:“他们真的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