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说不给,我就去学校举报你!”
“吃我家的,用我家的,结果女婿不是女婿,外孙不是外孙,还把我们家产掏尽了,我倒要问问学校里的领导,这样的学生他们是处置不处置。”
沈砚冷眼听着白父的话,面上全无表情。
他眼里的冷意加深了几分。
像白父这样颠倒黑白,厚颜无耻的人,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白又青更是被气笑了。
她将沈临又递回到沈砚的身上,看了白父和秦愿一眼,冷笑出声。
“什么叫女婿不是女婿,这个女婿怎么来的,难道你不清楚吗?你怎么好意思问我们要钱的,这两年我们母子俩不但没有花过家里一分钱,甚至家里还用着沈砚寄过来的生活费存了钱修了房子。”
“还有大哥去镇上工厂做工,难道送的不是沈砚寄回来的东西,你要举报是吧,好啊。”
“现在就去,那些东西用就用了,但两年来,每一笔钱可都是有记录的,去邮政查一下就行,我倒要看看领导们是信你还是信寄钱的记录。”
她的这通话把白父说得眼里直冒火。
指着她的手指都在发抖:“好啊,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给你吃,给你用,还送你上学,现在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村里哪家女儿能像你一样一直上到高中,还是去的市里,就算现在你不是我们的女儿,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就全都不用算了。”
白母虽然知道自家老头子有错在先,可听着白又青的话,心里也不好受。
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在秦愿出现,不知道身世以前,他们还是有几分疼爱的,两个哥哥从小有的,白母也不会忘了原身。
大事上可能会偏心,小事上却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
她自问没有半点对不起白又青的地方。
白母躲在后面眼泪流得更凶了,也彻底明白过来,这女儿是不想认他们了。
她再次扯了扯白父:“老头子,我们回去吧,又青说得对,她不欠我们的,沈砚也是,反而我们欠了他的。”
白父一甩袖子,瞪了她一眼。
“什么我们欠了他的,要不是我们把女儿嫁给他,让他住进家里,那年他去了农场,说不定就生病死了,哪还有今天。”
“他考大学的费用难道不是我们出的,吃了家里一年,他出过一分钱!”
说完白母他又把视线看向沈砚和白又青。
“死丫头翻脸不认人,行!”
“那我们今天就好好算笔账。”
白父在村里大小是个官,自然是上过学的,他还自诩是个知识分子。
这会儿所有的口才都用在了这上面,嘴里口若悬河,说着这些年来他的不易。
说他有多照顾沈砚这些知青,帮了他们多少。
这是把他自己当村官为知青院所做的事,都加在了沈砚一个人的身上。
说完沈砚又说白又青,骂她是个白眼狼,这么多年的父女情都忘了个一干二净,还骂她不识人心,看着沈临现在肉嘟嘟的就知道,他们白家从没亏待过母子俩。
一桩桩一件件,却没有一件是跟他能对上号的。
知青院的帮助,是大队部做的决定,白又青母子俩受的疼爱是白母给的。
他在家里从来都是老大爷,每天一早就出了门,除了吃饭睡觉,家里的事是一概不管。
但要是要用钱,他就有话要说。
说他存这么点钱有多不容易,说他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
可地里的活,二个哥哥初中没读完就开始干了,他甚至连下地都没做过几年。
至于原身为什么会一直读到高中,一个是她成绩好愿意读,另一个就是白父心里一直有个算盘。
原身从小长得好,跟他们一家人很不一样。
养得一身雪白的肌肤,跟城里人不能比,但也没差多少。
再有原身从小体弱,也做不了什么活计,有白母在从中帮忙,白父觉得让她多读几年书,以后可以嫁到镇上或者市里去。
这样还能多帮衬家里。
谁知他这个算盘还没打好,原身的名声就坏了。
他不去怪那几个醉酒的流氓,却怪原身不知节点,让他丢了面子,害他的算盘落空。
原身本就有了阴影,在他天天的骂声中,越发沉默,也越发恐惧。
后来白父本是想把原身嫁远一点,多收点彩礼钱,找不到有权有势的亲家,换点钱也是好的。
但他正准备到处打听时,正巧赶上高考开放,所有的知青都沸腾了,纷纷交上了报名表。
在那堆资料中,白父看到了沈砚更详细的家庭条件,在知道沈砚是京城人,家里的父亲还是个工厂的领导,想到原身那晚就是被他背回来的。
白父立刻动了心思,偷偷将沈砚的资料和报名表抽了出来,锁在了抽屉里。
更是找了个要去镇上开会的借口,把大队部的其他人都哄了出去,让沈砚无法找到人。
然后等到所有人准备去高考的前一天,找到沈砚拿出了那张报名表。
说沈砚坏了他女儿的名声,就必须负责娶了他女儿。
他这不是假公济私,而是做一个父亲为了保护女儿,不得不做的下下策。
他装得像,再加上原身这些年在村里确实过得还不错,没有人会怀疑他根本不爱这个女儿。
或者说他谁也不爱,只爱他自己。
沈砚一直冷脸听着,无论白父怎么说,他都无动于衷。
他不怕白父的举报,也不怕白父现在站在至高道德点上的要挟。
沈砚不紧不慢的检查了自行车,见没什么问题,一只手抱着沈临,另一只手推着车子,就要走。
看着周围人好奇的眼神,完全不当一回事的沈砚。
白父终于破防了。
这趟来京城,他花了不少钱,要是在沈砚这里拿不到钱,他都没钱买票回去。
想到这里,白父心一狠,从身后的包裹里猛得抽一把砍刀,用力往车子上挥了过去。
自行车再次倒在了地上,这次却没有上一次那么好运。
砍刀虽然不够锋利,但白父却用了全身的力气,整个车把头都被砍断,彻底报废了。
他涨红了脸,听着周围人的尖叫,还有沈临哇哇的哭声,和白又青眼里的惊慌,突然笑了起来。
“死丫头,当初你拿着刀把我们吓得够呛,如今也尝到了被人恐吓的滋味了吧。”
他之所以带上砍刀,还是白又青给他带来了灵感。
他知道就这么去京城,在沈砚那里是讨不到好的。
沈砚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是有几分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