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彻有些不解,“这和长公主有什么关系?”
宁知月大为震惊,“你还是背着长公主来找我谈亲事的?!你想害死我啊!”
她猛然站起身板着脸赶人,“赶紧走赶紧走,我只当你今天没来过也没说过那些话。”
晏彻露出更加疑惑的神情,“可是我说话太过直白唐突到小姐了?抱歉,我是个粗人确实不擅如何同女儿家接触,若有得罪还望宁大小姐海涵。”
宁知月苦口婆心,“我海涵你长公主未必海涵我,她要是知道这事不得拼尽全力弄死我,你就当行行好赶紧走吧。”
晏彻越听越糊涂,“恕在下实在不太明白小姐的意思。”
见对方一脸疑惑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宁知月索性直接挑明也不打算继续给对方留面子了。
“晏彻,我知道你是长公主的面首,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背着长公主投奔我,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大臣之女,小胳膊绝对拧不过长公主的大腿,所以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完全不用考虑带上我。”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方才在外边我之所敢呛宋安殊一来是因为我原本占理,二来是当今圣上与庆王一脉并不亲近,并不是我真有挑战皇亲国戚的实力跟勇气。”
话音落下,整个花厅随即陷入了安静,安静到近乎诡异。
两人一站一坐大眼瞪小眼,初春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光阴中浮动的细小微沫清晰可见。
不知过了多久,晏彻嘴角狠狠抖动几下。
“所以,你以为我是长公主的面首?”
宁知月理直气壮,“难道不是?”
晏彻声音中多了几丝古怪,“为什么会认为我是长公主的面首?”
“……”
宁知月沉默了。
好像的确没人这么说过,一切都是她自己先入为主的猜测。
她当即有些心虚,变了一下语气弱弱道:“难道不是?”
晏彻薄唇轻抿,“当然不是。”
“嘶……”
宁知月倒吸一口凉气,误会大了不是。
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慌乱的样子,而是故作镇定的坐回去端起茶杯道:“晏公子一表人才,一看就光明磊落气度不凡,想来定然不会计较这小小的误会,更不会去长公主面前乱嚼舌根对吧。”
晏彻依旧坐的像松柏一样端正,“倒也未必。”
宁知月喝了一口茶,“晏公子品行高洁,不必如此谦虚。”
晏彻答:“并非谦虚,我做事向来跟随本心。”
两人不动声色的过招,彼此都没有松口的意思。
宁知月很快就喝完了一杯茶,茯苓立马进来给她满上。
重新端起一杯热腾腾的茶,她在热气缭绕中清了清嗓子,“抱歉啊晏公子,是我误会你了。”
晏彻也端起茯苓满上的茶杯,滑动杯盖道:“无妨,不过宁小姐可以考虑考虑在下方才说的那件事。”
“你是说成亲的事?”
“是的。”
“那不用考虑了。”
宁知月真诚道:“我拒绝。”
晏彻手指顿住,似乎没想到被拒绝的这么干脆,皱了皱眉不解道:“为何?”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宁知月耐心道:“首先我和你不熟,昨天才见第一面,今天也不过勘勘第二面,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有什么家世背景你上来就要成亲,还是尽快成,多吓人啊。”
“其次我不清楚你有什么企图,到底抱着什么目的才会找上我。”
“最后,成亲乃是大事,各种礼节需一一俱全,岂是你三言两语这般草率就能定下的,我若是答应了那才有鬼呢。”
看着面前女子不紧不慢条理清晰的样子,晏彻反而露出几分欣赏。
他郑重的站起身拱了拱手,“确实是在下思虑不周,多谢小姐告知。”
说着,他格外认真道:“在下是该好好介绍一下自己,实不相瞒,在下名叫晏彻,晏家嫡长孙,八岁起就跟着外祖父征战沙场,这些年一直不曾回京,眼下因祖母病重回天乏术,故圣上暗中召我回京送祖母最后一程。”
提到这,他脸色不免有些沉重,“祖母一直对我放心不下,更是遗憾未能看到我成家,我想让她在临终前宽心,便骗她说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准备定亲,这才急着想找一名女子配合。”
宁知月有些惊讶,“所以……你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晏小将军,你的祖母,是晏老太君?”
晏家满门忠烈,晏老太君更是巾帼英雄,曾是无数女子表率,是她一直非常敬重的人。
只是到底年纪大了,前些日子的确听说晏老太君油尽灯枯,只吊着一口气挂念远在边关的孙儿。
晏彻应下,“正是。”
说着,拿出晏家祖传玉佩双手递上。
宁知月接过玉佩仔细辨认一番,确定不是冒充之后脸色一变。
“抱歉,先前怠慢了将军。”
她立马站起来福了福身,挥手让茯苓去换了宁丞相珍藏起来根本就舍不得喝的茶叶。
面对用生命抵在前线护住整个天齐安居乐业的人,她语气都礼敬了三分。
晏彻因宁知月这态度变化宠受若惊,严肃的面上染了些许绯色,“小姐不必客气。”
宁知月按按手示意他安心,接着道:“可以说说为什么选我吗?晏公子少年英雄,仰慕之人如同过江之鲫,应该不缺女子配合才对。”
晏彻默了默,真诚道:“因为我能感觉到小姐与旁的女儿家不同。”
晏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还是斟酌道:“寻常女子都很在意自己的亲事,可小姐对此却没有半分兴趣,春日宴上,你是唯一一位没有同其他男子相看攀谈的女子。”
宁知月心下讶然,没想到昨日晏彻看似全程不上心,实则已经将所有细节尽收眼底。
但她扪心自问,晏彻说的很对。
她确实对亲事不上心,甚至有些抵触。
约莫是有了上辈子的背刺,这辈子难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对姻亲望而怯步。
可……这算什么理由?
宁知月不太理解,“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