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拾尔右耳听江濑油腻情话,左耳听董楚琪屎尿屁诅咒,到达任务地点时已然精神恍惚。
村民发布任务,让两人今天割够五十斤,多出的斤数可以换成积分购买他们所需要的物品。
江濑人品值得质疑,但不得不说做综艺有一套,怪不得导演不愿意动他。他开始耍赖,用唱歌央求村民任务数量再少一点。
董楚琪综艺感很差,出场到现在没主动找过嘉宾说话。像江濑唱歌的场面,她大可以也过去唱一首,顺便还能宣传新歌,但她只站在原地看着。
路拾尔扭扭身子从董楚琪怀里跳出来,用头拱了拱她的小腿。
看见小狗催促的眼神,董楚琪犹豫着往村民方向走了一步,她局促地抠抠手,小声唱起村民那个年纪可能会喜欢的经典歌曲。
这首歌村民确实喜欢听,她唱得也非常优秀,堪比放CD。于是村民不顾节目组阻拦,大方减免二十斤。
“你太厉害了!”江濑高呼一声,又揽住董楚琪的肩膀。
董楚琪再一次甩开。
这次她甩开的时候用了更多力气,把江濑推了个趔趄。
江濑再装不下去友善,嘴唇微动,凑到董楚琪耳边:“鸡唱几句歌就高贵了?装什么啊。”
董楚琪面色一白,攥着拳头没说话。
路拾尔听不到江濑在说什么,但从二人表情能看出他在嘲讽。
此后两人不仅没有互动,还离得非常远,江濑有意无意把摄像都叫到自己面前。
董楚琪闷头干活,中间连口水都不喝,只把自己当驴使。江濑悠闲得多,摆了几个镜头后就不干了,时不时掏出手机聊天。
以路拾尔的个头,除非钻到江濑怀里,不然很难看见他在聊什么。于是,她决定稍微牺牲一下色相。
“汪呜。”
土豆色小狗可可爱爱咧着嘴,一脸无辜地看着江濑。它用短粗短粗的前肢扒住他的小腿,像是要往他怀里钻。
江濑聊得热火朝天,本不想搭理。但一想到这狗的特殊,便把手机揣回兜里,抱起小狗夹着嗓子逗弄:“哎呀宝宝~你好可爱啊~”
路拾尔:“……”
又想吐了。
江濑只顾给自己加戏,直到午饭时间也没再掏出过手机。
路拾尔没扒到料,只剩被江濑恶心过的疲惫。
在心理作用的加持下,她觉得自己被摸过的地方全不干净。
还是先回去一趟吧。
–
山上蚊虫蛇蚁多,陆启川平日门窗紧闭,今日大门却打开一条拳头宽的缝。
偷跑回来的路拾尔用头把门拱开,站在门口“呜呜”叫着。
陆启川从书房出来,路过客厅顺手把湿纸巾带上,然后走到门口蹲下给路拾尔擦爪。他全程无表情,没有一句话。
经历过江濑的精神攻击,路拾尔竟然觉得陆启川这种态度很好。哪怕冷冷淡淡,也比那死夹子顺眼一百万倍。
擦完爪子,路拾尔轻拍陆启川脚面,把人领到浴室里。她跳进浴缸,又用爪子轻拍水龙头。
“洗澡?”
路拾尔点头。
她早就想洗,只不过一直没做好心理建设。
今天被江濑摸完,什么羞耻心、什么心理障碍,一下子全突破了,觉得被陆启川洗也不是不能接受。
路拾尔长长叹气:唉……底线真是越来越低了。
她真担心哪天彻底习惯小狗身体,忘了做人的滋味。
长时间相处,陆启川已经习惯小狗的奇怪行为。他没纠结一只小狗是怎么懂“洗澡”这个词的,而对它说:“不行,你现在伤好了,得先去打疫苗。”
路拾尔瞪大眼珠,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启川。
打什么疫苗?不打!!!
她心一横,直接拨开水龙头,脑袋伸过去冲凉。
陆启川反应很快,一把关掉水龙头,但还是叫路拾尔湿了脑袋。
见她还把爪子搭在水龙头上,一副“你不答应我就继续”的犟种模样,他长长叹息:“洗吧。”
陆启川掏出一个小型塑料盆,把路拾尔从浴缸捞出,放进盆里。
路拾尔不满地哼唧,下巴枕在盆边任凭花洒冲洗。
等小狗毛发完全沾湿,陆启川掌心抹满沐浴露,双手在小狗后背上抓揉。
后背的触感让路拾尔鸡皮疙瘩直冒,诡异感比蛇钻进她脖领时更甚。
想象一下,一个比人类体型庞大数倍的猛兽,用他能轻易箍住人类全部胸腔、覆盖人类一大半身长的巨大双手搓弄着你,会是什么感觉?
哪怕知道陆启川不会伤害她,路拾尔依旧紧张到无法呼吸。
这种感觉与被陆启川抱在怀里时不一样,虽然早上她还被他吓到卷尾……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最初的感受,只有被包裹的温暖与安全感。
“害怕?”
后背的动作停止,一只手柔柔地搭在她下巴上。
路拾尔梗着脖子,脑袋微微晃了晃。
陆启川的指腹明显感觉到它在不停吞口水,但为了照顾倔强小狗的尊严……就当它不害怕吧。
他加快动作,右手探入小狗尾下。
“嗷呜!!!”
路拾尔猛地弓起身体,扭头看向陆启川,汪汪汪控诉起来:倒是给人……不是,给狗一点准备啊,这也太冒犯了!
陆启川不明所以,他还没进化到能听懂狗语的程度。
路拾尔骂了几句之后渐渐消音。
行吧,也不能怪他,谁叫她现在外表是只狗呢。
意识到自己没人权的路拾尔自暴自弃,彻底放飞自我,瘫成狗饼主动趴在陆启川手臂上。
洗洗洗洗洗洗!赶紧洗!
路拾尔自顾自结束了争吵,陆启川依然不知道小狗为什么激动。
不过每次他的手摸到小狗屁股和肚皮,小狗都会哆嗦一下,紧握爪子像是在忍耐。
陆启川后知后觉:小狗也会害羞吗?
他不再用手直接接触,换成硅胶刷子。
路拾尔脑袋枕着陆启川的掌心,斜睨他:有这种好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
陆启川读懂了她的眼神,意味不明地用刷子轻拍她的头顶。
十几分钟后,湿漉漉的小狗出盆。
又湿又重的毛发紧贴皮肉,感觉像洗头没擦干直接披散在后背。
路拾尔难受得疯狂甩毛,让陆启川一个不洗澡的人活像被雨淋了。
可她不是真正的小狗,学不好小狗的技能。甩着甩着,脚一滑,给自己摔了个底朝天。
陆启川与地上的小狗面面相觑,嘴角一弯,转身去拿毛巾。
路拾尔默默爬起来,原地跺脚,对着浴室地砖无能狂怒。
她这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丢尽了!
陆启川重新用淋浴头给小狗冲干净,然后迅速用毛巾裹住。他把它抱在怀里,隔着毛巾抚摸狗头,眼含笑意:“好了,洗完了。”
被抱起后,小狗不再暴躁,软软地贴在他胸膛上,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路拾尔纳闷,难不成是被包裹的感觉很像窝在被子里?为什么每次被抱起来都这么舒服……
她胡思乱想着,任由自己被陆启川擦屁股。
陆启川的心跳沉稳有力,规律的像是催眠白噪音。路拾尔听着听着,缓缓闭上眼,迷迷糊糊做起了梦……
明亮微凉的夜晚,浑身是血的小狗被人类抱在怀里。
人类奔跑着,速度飞快,手臂却平稳牢固,尽量让小狗不受颠簸。
小狗因为失血,身体逐渐变凉。它不自觉地向热源紧靠,听到了鼓点般的砰砰声。
“坚持一下。”
“很快就到了。”
“加油。”
鼓励的话语与剧烈的喘息声时不时回响在山林,伴随着心脏鼓点,像一首谱给小狗的摇篮曲。
绝望逐渐被抚平,如海浪般绵延浩大的安全感席卷而来。它混杂着喜悦与感激,一遍遍冲刷着小狗的心脏,直至彻底烙印其中。
啊……这样啊……
睡着的路拾尔轻轻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