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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五章

离顾栖迟与沈明栀的大婚只剩四天,整个顾家张灯结彩、红绸翻飞。

顾家正厅灯火通明,长桌上堆满为婚宴预备的香槟塔。

顾栖迟端着一杯红酒,倚在楼梯口,看姜晚凝端着托盘穿过人群。

沈明栀立在香槟塔前,指尖捏着一只空杯,眼底蓄着盈盈水光。

就在姜晚凝与她擦肩的瞬间,沈明栀的手腕忽然一翻。

啪!

空杯砸在塔脚,琥珀色的液体飞溅,香槟塔轰然倾塌,玻璃碎屑四散。

“啊!”沈明栀轻呼,后退半步,掌心被碎玻璃划出一道细口,血珠滚得恰到好处,“姜小姐,你为何推我?”

四周骤然安静,所有的目光像聚光灯,钉在姜晚凝身上。

她僵在原地,托盘还举在半空,像无法洗脱的罪证。

顾栖迟站在楼梯口,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见沈明栀的指尖如何故意掠过姜晚凝的托盘,也看见玻璃如何被沈明栀自己的手肘撞落。

可他的目光只停在姜晚凝脸上,语气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站住。”

顾栖迟抬手,酒液顺着姜晚凝发顶浇下。

暗红酒色滑过睫毛、锁骨,在白衬衣上炸开大片猩红。

沈明栀垂泪,血珠顺着她雪白的手背滑下,楚楚可怜:“栖迟,别怪她,是我不小心……”

冰凉的酒液渗进领口,姜晚凝被呛得连咳,却听见周围佣人压低的窃笑。

顾栖迟走下最后一级台阶,伸手揽住沈明栀的肩,指尖却沾了她的血。

“来人。”他声音不高,却让整个大厅瞬间噤声,“把姜晚凝带出去,别让她再踏进正厅一步。”

保镖钳住姜晚凝的手臂,拖向侧门。

她仓皇回头,碎玻璃划破她的脚踝,血珠滴在玫瑰红毯上,像一串细小的朱砂。

顾栖迟的目光掠过那抹红,却连眉都没抬:“地毯脏了,一起丢出去。”

大门在姜晚凝身后轰然阖上,冬夜的冷风灌进湿透的衬衣,她站在铁门外,听见里面乐队重新奏起华尔兹。

香槟塔已碎,蟹粉酥被踩成泥,而她被驱逐的姿势,成了这场盛宴里最脏的笑话。

晚宴过后,姜晚凝成为了整个顾家唯一需要被‘看好’的隐患。

顾栖迟把铂金细链扣在她脚踝时,动作温柔得像在替她系一条脚链。

金属贴上骨踝,冰得发痛。

他低头,指腹摩挲那截凸起的踝骨,那是曾经他吻过的地方,声音轻慢:

“别再惹栀栀生气了,也别想着闹事,乖?”

姜晚凝没答。

惹怒他的从来不是她,是她活着本身。

链子不长,刚好够她去卫生间再折返。

顾栖迟把钥匙抛进抽屉,门阖上,灯光被切成一条细缝,随后消失。

她坐在床尾,指尖勾着链子,金属声清脆,莫名地想笑。

原来她连逃跑的资格都没有,连崩溃都要在半径三米内完成。

夜深,隔壁突然传来闷响,像重物坠地。

链子猛地一颤,接着是急促的、拖行的声音。

姜晚凝还没回神,门已被撞开。

顾栖迟赤着上身,汗水顺着锁骨滑进胸口,心脏在皮肤下疯狂捶打。

他拖着那条链子,却在靠近她的一瞬,变成抱住浮木的溺水者。

“凝凝……”

声音哑得发颤,却带着久违的渴求。

顾栖迟扑过来,双臂箍住她的腰,额头抵在她颈窝,滚烫的呼吸灼得她发疼。

链子被拉得笔直,金属勒进她踝骨,血珠立刻渗出来。

姜晚凝没动,任他抱。

曾经她会回抱,会轻拍他的背,会低声哄“我在”。

现在她只是坐着,像一座废弃的灯塔,任海浪一次次撞上来,碎成灰。

顾栖迟却抱得更紧,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指尖在她背后发抖,汗与她的泪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更狼狈。

“别离开我……”

他低喃,声音低沉嘶哑。

姜晚凝垂眼,看他腕上凸起的青筋。

她沿着它吻过、咬过,以为能走到他心里。

如今她只看见一条逃不出的路。

链子短得残忍,他每一次呼吸都扯动她踝上的伤口。

血顺着金属滑下,滴在他脚背,像无声的控诉。

顾栖迟忽然抬头,眼神涣散,却固执地捧住她的脸,指腹擦过她的泪。

那泪不知何时掉下来的。

“别哭,凝凝。”他说,“我在这儿。”

姜晚凝笑出声,声音像碎玻璃。

“你在哪儿?”她轻声问,“顾栖迟,你从来都不属于我。”

“而我……也不属于你。”

顾栖迟怔住,指尖僵在她颊边。

链子哗啦一声响,他抱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把答案挤进心脏。

却没人告诉他,锁链从来锁不住人,锁住的只是回声。

顾栖迟,已经弄丢了满眼都是她的姜晚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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