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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因为什么?

因为他是朱允炆!

是咱亲自选定的皇储!

是咱大明江山的继承人!

他就是天!

他就是理!

可你呢?

你个逆子!

你竟然敢带着一万玄甲军跑到应天城外!

你想干什么?

造反吗?!

你是不是觉得咱老了,提不动刀了?

是不是觉得咱的允炆太仁善,好欺负?

砰!

朱元璋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案几,上面摆放的奏折、笔墨、玉器摔了一地,一片狼藉。

他胸口剧烈起伏,双目赤红,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

他想起了多年前,那些桀骜不驯的骄兵悍将,想起了胡惟庸,想起了蓝玉。

那些人,哪个不比你朱栢的权势大?

哪个不比你朱栢的兵多?

结果呢?

还不是被咱一个一个,连根拔起,杀得干干净净!

你是咱的儿子,咱才给了你体面,让你当个藩王,镇守一方。

可你竟然把这份恩赐,当成了你敢跟咱叫板的资本?

愚蠢!

“好,好得很!”

朱元璋怒极反笑,笑声嘶哑而阴冷,“咱的儿子们,一个个都长本事了!”

他踱到殿门口,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他知道,一个朱栢不可怕。

可怕的是朱栢背后的那些兄弟。

老四朱棣,在北平拥兵数十万,百战百胜,早就成了气候。

老十七朱权,手握大宁卫,麾下朵颜三卫的蒙古骑兵,更是天下闻名的精锐。

还有秦王、晋王、齐王……

这些儿子,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就像一群饿狼,潜伏在黑暗里,死死盯着自己,盯着自己身边那只尚显稚嫩的“羔羊”——朱允炆。

自己活着,还能镇住他们。

可自己要是哪天死了呢?

他们会不会立刻扑上来,将允炆撕得粉碎?

所以,必须杀!

必须用雷霆手段,把他们那点不该有的心思,全都掐死在萌芽里!

而这个不知死活、主动撞上枪口来的朱栢,就是最好的那只鸡!

杀了他,儆猴!

告诉剩下的那些儿子,谁敢对储君不敬,谁敢挑战皇权,谁就是这个下场!

想到这里,朱元璋心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冰冷的、如同寒冬般彻骨的杀意所取代。

他转身,重新走回龙椅坐下,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阴影里。

他开始思考,该怎么杀。

直接下旨,说他谋反,在城外就地格杀?

不行。

太糙了。

名不正,则言不顺。

会给其他藩王口实,说他这个当爹的刻薄寡恩,滥杀亲子。

必须让他进城。

让他走进这座天子脚下的牢笼。

然后,再找个由头,一个让他百口莫辩的由头,让他死得“名正言顺”。

就说他和生辰和皇孙儿的生辰相克。

他克咱们的皇孙儿,所以,他必须死。

对,就这么办。

朱元璋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甚至有些期待蒋瓛快点回来。

他已经想好了,等蒋瓛一回来,就让他去办一件事。

一件,能让朱栢自己走进死亡陷阱的事。

距离应天府八百里,朱栢在中军大帐。

玄黑色的中军大帐,如同一头蛰伏于夜色中的巨兽,静默地矗立在荒野之上。

帐外,寒风呼啸,卷起沙尘,吹得旗杆上的“湘”字大旗猎猎作响。

营地里一片死寂,只有巡逻甲士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兵器偶尔碰撞的清脆声响,在肃杀的空气中传递着冰冷的讯息。

帐内,灯火通明。

一张巨大的沙盘占据了中心位置,上面精细地描绘着从此处到应天府的山川河流、城关要隘。

朱栢身着一袭玄色王袍,负手立于沙盘前。

他身姿挺拔,英武的面庞在跳动的烛火下明暗不定,唯有一双眼眸,亮得惊人,仿佛蕴含着雷霆与风暴。

帐帘猛地被人掀开,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快步而入,单膝跪地,声音因急促而略显嘶哑,却依旧沉稳有力:“启禀湘王殿下,属下奉命潜回应天府,已确认,蒋瓛的首级……已于今日傍晚,由卢渊亲手呈入宫中!”

斥候顿了顿,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礼部官员已经验明正身,将其封存于一只紫檀木盒内。明日午时,皇太孙寿宴之上,陛下将会当着文武百官与诸位藩王之面,亲启此盒,作为殿下献上的‘贺礼’!”

“好!”

一声断喝,朱栢猛然转身,帐内烛火为之巨震。

他仰起头,喉咙里发出一连串低沉的笑声,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最终化作一阵响彻云霄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快意与森然的嘲讽,穿透了厚重的帐幕,在死寂的军营上空回荡。

帐外侍立的玄甲军校尉们身躯一震,却依旧如雕塑般纹丝不动,只是握着刀柄的手,不自觉地又紧了几分。

他们知道,他们的王,此刻战意正酣!

朱栢的笑声戛然而止,他踱到大帐门口,一把掀开厚重的门帘,任由冰冷的夜风灌入,吹得他衣袍鼓荡。

他遥望着东南方,那里,是八百里外的应天府,是他曾经的家,如今的牢笼。

“父皇啊父皇,”

他对着沉沉的夜幕低语,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能刺穿骨髓的冰冷,“不知道你明天看到咱送你的这份大礼,脸上的表情会不会……格外惊喜啊!”

他伸出一只手,仿佛要扼住远方的整座皇城。

“你不是最疼爱你的大孙子吗?不是让咱千里迢迢,滚回去给他磕头祝寿吗?”

“好啊!咱给你这个脸!”

“你锦衣卫副指挥使,你最信任的鹰犬蒋瓛,他的人头!咱亲自打包好,给你送来了!”

朱栢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滚过,每一个字都淬满了怨毒与快意。

“这份礼,厚不厚!重不重!你那个宝贝孙子,他受不受得起?!”

他猛地一甩手,门帘重重落下,隔绝了帐外的风雪。

帐内,侍立在角落阴影里的贾诩,一直微垂着眼帘,仿佛入定一般。

此刻,他才缓缓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淡淡开口:“殿下,蒋瓛一死,木已成舟。您与陛下之间,再无转圜余地。”

“转圜?”

朱栢冷哼一声,走回沙盘前,目光重新落在应天府的那个小小的模型上,眼神变得无比专注,也无比疯狂,“从他为了朱元璋,要诛杀咱的时候,他怎么没想过要什么转圜!”

“父皇他,要的是一个对他那个宝贝孙子俯首帖耳的儿子,是一条听话的狗!”

“他想让咱死,想让咱死得‘名正言顺’,想用咱的血,去给他那个不成器的孙子铺路!”

朱栢的手指重重戳在沙盘上应天府的位置,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以为咱还是那个任他拿捏的十二子?他以为他还是那个能主宰一切的洪武大帝?”

“他老了!”

朱栢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的刀,也钝了!”

他缓缓抬起头,环视着帐内肃立的几位心腹将领。

霍去病早已按捺不住,脸上是嗜血的兴奋;白起依旧面无表情,但那双眼睛里却仿佛有尸山血海在翻腾。

“明日,就是朱允炆的寿辰。”

朱栢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本王这个当叔叔的,除了蒋瓛的人头,还得再送他一份大礼才行。”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沙盘上,沿着官道,一路向着应天府延伸。

“传令下去!”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帐中骤然响起,清晰而决绝。

“全军拔营,急行军!本王要在明日日落之前,兵临应天城下!”

“本王要亲眼看看,当父皇打开那个装满‘惊喜’的盒子时,再一抬头,便能看到百万大军围城……他会是何等的,龙颜大悦!”

应天府。

天色未亮,奉天殿外的汉白玉广场已经笼罩在一片青灰色的晨雾中。

宫灯摇曳,光影幢幢,将官员们拖长的身影投射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

往日里总会有些许交头接耳的低语,今日却是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像暴雨来临前的沉闷,压得人喘不过气。

大殿之内,朱元璋高踞龙椅,一身玄色常服,面容隐在御座投下的巨大阴影里,看不真切。

但那股如山岳般沉重的威压,却弥漫在整个殿堂的每一个角落。

最让文武百官心惊肉跳的,是御座之旁。

那里,赫然添了一张稍小一号的雕龙金椅。

皇太孙朱允炆,正襟危坐,一身杏黄色的亲王冠服,稚嫩的脸庞紧绷,努力做出威严的模样。

日头东升,晨光穿透殿门,洒下一道金色的光柱。

“众臣,入殿——”

随着太监尖细悠长的唱喏,百官鱼贯而入,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鲁王朱檀、蜀王朱椿、潭王朱梓三位藩王,身着华贵的蟒袍,走在百官之前。

他们是奉诏入京述职的。

三人走到丹陛之下,撩起袍角,恭恭敬敬地跪倒,行三跪九叩大礼。

“儿臣朱檀(朱椿、朱梓),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洪亮,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

然而,预想中那句熟悉的“平身”并未传来。

朱元璋没有说话。

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息都像是被拉长了的酷刑。

跪在地上的三位亲王额头渗出冷汗,心头升起不祥的预感。

他们不敢抬头,只能将头埋得更低,维持着叩拜的姿势,坚硬冰冷的地砖硌得膝盖生疼。

怎么回事?

父皇为何不叫起?

我们哪里做错了?

蜀王朱椿心思最是缜密,脑中飞速闪过无数个可能,却没一个能对得上眼前的状况。

终于,御座上的阴影动了。

朱元璋的声音传来,不带温度,像是从九幽之下刮来的寒风。

“抬起头来。”

三人闻言,如蒙大赦,却又心怀惴惴,缓缓抬起头。

他们看到了父皇那双浑浊却锐利如鹰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们。

“你们的眼里,还有谁?”朱元璋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三人的心口。

还有谁?

三人面面相觑,满脸茫然。

鲁王朱檀性子最直,脱口而出:“父皇,儿臣眼中,自然只有父皇您……”

“放肆!”

话音未落,一声雷霆暴喝从龙椅上传来。

朱元璋猛地一拍扶手,金龙怒目,要活过来择人而噬。

“咱再问一遍,你们的眼里,除了咱,还有谁?!”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身旁的朱允炆。

那根手指,像一柄出鞘的利剑,直指三人的咽喉。

三人浑身一颤,目光这才真正聚焦在那个坐在御座之旁的侄儿身上。

一个荒谬、惊悚的念头,同时在他们脑海中炸开。

难道……

不可能!

他是皇太孙,是晚辈!我们是他的亲叔叔!

哪有叔叔给侄儿行礼的道理?

这是乱了纲常!

潭王朱梓性情暴烈,脖子一梗,就要开口辩驳。

旁边的蜀王朱椿却眼疾手快,一把死死按住了他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朱椿对着朱梓微微摇头,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哀求。

他看懂了。

父皇今天不是在讲道理,也不是在叙亲情。

他是在立规矩。

用他们三个亲生儿子的膝盖和尊严,为皇太孙朱允炆,立一道至高无上、不容冒犯的规矩!

朱元璋将三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嘴角浮现一抹冰冷的笑意。

“怎么?不服气?”

“觉得他年幼,是你们的侄儿,就不配受你们的礼?”

“咱告诉你们!”

朱元璋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如同神祇俯瞰蝼蚁。

“从今天起,见允炆,如见朕亲临!”

“他就是大明的储君,是未来的天子!你们是藩王,更是臣子!”

“君臣之别,长幼之序,你们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还是说,你们心里,根本就没把他这个皇太孙放在眼里,也没把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座大山压下来。

谋反的帽子,不敬的罪名,就这么轻飘飘地扣了上来。

三人脸色煞白,汗如雨下,浑身抖如筛糠。

他们终于明白,这不是试探,而是命令。

一道不容违抗,必须执行的圣旨!

“儿臣……儿臣知罪!”

蜀王朱椿反应最快,他一把甩开潭王,再次深深叩首,额头重重砸在金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儿臣拜见皇太孙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屈辱。

鲁王朱檀和潭王朱梓见状,哪里还敢有半点迟疑?

他们心中纵有万般不甘,万般屈辱,此刻也只能化作一声声的叩拜。

“儿臣拜见皇太孙殿下!殿下千岁!”

“儿臣拜见皇太孙殿下!殿下千岁!”

一声高过一声,充满了绝望。

朱允炆坐在椅子上,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对他颐指气使的叔叔们,此刻像三条卑微的狗一样跪在自己脚下,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眩晕的权力快感,瞬间冲上了他的头顶。

他紧张得手心冒汗,但更多的是兴奋。

原来,这就是皇太孙的威风!

原来,他们也会怕!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皇爷爷,只见朱元璋对他投来一个鼓励的眼神。

朱允炆顿时胆气一壮,他清了清嗓子,学着皇爷爷的语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而威严。

“众位爱卿平身。”

他先是对着满朝文武说了一句,然后,目光转向地上跪着的三人,脸上露出一抹与年龄不符的倨傲。

“三位叔叔,就去旁边跪着吧。”

此言一出,整个奉天殿的空气都凝固了。

满朝文武,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把头垂得更低了,恨不得当场变成缩头乌龟。

太狠了!

皇太孙这一手,太狠了!

这已经不是羞辱了,这是在把三位亲王的脸皮,剥下来,扔在地上,再用脚狠狠地碾!

三位亲王,还不如宫中的侍卫。

侍卫可以站着,他们,只能跪着!

等朱棣和朱栢入宫,朱允炆打算让这些皇叔跪成一排!

那场面,该是何等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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