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失重感持续了整整三秒,赫连景才摔在一片银色沙滩上。这里的重力似乎不太对劲——他轻轻一跃就飘起两米高,落地时扬起的月尘缓慢下落,像被慢放的雪景。
“这里是…”汐念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正仰头望着地球,那蓝白相间的星球占据了小半个天空,”月球背面?”
赫连景的钥匙纹路突然发烫。他低头看时,发现沙滩上散落着无数小物件:生锈的怀表、折断的铅笔、褪色的照片…每件物品上都刻着同一个日期:1999年12月24日。
“记忆坟场。”小雨跪下来拾起半张烧焦的照片,”哥哥把重要的东西都藏在这里…”
照片上是被马赛克处理的人群,背景是第七实验室的奠基仪式。角落里,年幼的唐隼正偷偷往奠基碑下埋什么东西。
封无涯的机械眼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生命体征!三点钟方向!”
三百米外的环形山边缘,有个穿着老旧宇航服的身影正在架设天文设备。那人转身的瞬间,汐念安倒吸一口冷气——
透明面罩下是唐隼的脸,只是右半边已经机械化,齿轮和电路在皮下隐约可见。
“终于来了嘛!”他挥手的动作带着不自然的机械感,”等你们好久了嘛!”
2
唐隼的”月球基地”是个用飞船残骸拼凑的半球形建筑。内部贴满了手绘星图,中央控制台上摆着七个造型古怪的杯子蛋糕,每个都插着不同颜色的蜡烛。
“庆祝会等会儿开嘛。”唐隼用机械手拆开宇航服颈部,露出皮肤上蔓延的紫色纹路,”先说正事——”他指向窗外,”看到那个环形山了没?”
赫连景眯起眼睛。在众多环形山中,有个特别规则的圆形凹陷,边缘排列着七个石碑,像某种古老仪式的遗迹。
“月兽的封印之地嘛。”唐隼往嘴里塞了块电路板嚼着,”程焰那老小子二十年前就挖开过…”
投影仪自动播放录像:1999年的平安夜,年轻的程焰带着科研队站在环形山中央。他们挖出的不是月球岩石,而是块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肉块。当程焰用手术刀划开肉块时,暗蓝色液体喷溅到他脸上——
下一秒录像突然跳转,变成赫连景婴儿时期的体检报告。基因图谱上被红圈标记的部分,赫然与那块”月兽血肉”的DNA完全吻合。
“你是人为制造的混血种嘛。”唐隼的机械眼闪着红光,”程焰用外星DNA造了七把钥匙…”
汐念安突然打断:”等等,如果赫连是钥匙…”她指向窗外,”那锁在哪?”
仿佛回应她的问题,地面突然震动。环形山中央缓缓升起某种结构——是个直径百米的圆形平台,表面刻满与赫连景纹路相同的图案。
“惊喜吧?”唐隼咧嘴一笑,露出金属牙齿,”月球本身就是个巨型封印装置嘛!”
3
控制台突然警报大作!唐隼的机械手飞快操作着:”程焰发现我们咯!”
监控画面显示地球方向有飞行器正在接近,但更可怕的是环形山——那些石碑正在一个接一个倒塌,黑色雾气从地缝中渗出,逐渐凝聚成爪状。
“月蚀提前了…”小雨的紫色纹路剧烈闪烁,”它感应到钥匙靠近…”
赫连景突然按住太阳穴。剧痛中,他看到新的记忆碎片:婴儿时期的自己被程焰抱上祭坛,暗蓝色的”月兽之血”顺着注射器流入脊椎…
“原来如此。”他声音嘶哑,”程焰根本不是人类…”
“从来都不是嘛!”唐隼猛地拉开控制台暗格,里面是七支装着不同颜色液体的试管,”那家伙是上个文明留下的AI,任务是看守封印嘛!”
汐念安抓起标着”H-07″的试管:”所以我们需要重新封印?”
“错!”唐隼的机械臂突然变形,弹出七个注射器,”要彻底杀死它嘛!”他看向赫连景,”用七把钥匙同时启动月球的自毁程序…”
地面再次剧烈震动。环形山中央的黑雾已经凝聚成巨大兽首,正对着他们的方向张开獠牙。唐隼突然把注射器塞给赫连景:
“该醒咯,冒险第二幕要开始嘛!”
赫连景还没反应过来,唐隼就按下控制台上的红色按钮。月球基地的天花板突然打开,露出浩瀚星空——和正在坠落的程焰飞行器。
最后的意识里,赫连景看到唐隼对他做口型:
去找真正的第七实验室…
然后整个世界被白光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