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受瞩目的悬疑灵异小说,民间诡事录:禁忌档案,以其精彩的情节和生动的人物形象,吸引了大量书迷的关注。作者观音山楂以其独特的文笔和丰富的想象力,为读者们带来了一场视觉与心灵的盛宴。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最新章节第14章更是让人热血沸腾。如果你喜欢阅读悬疑灵异小说,那么这本书一定不能错过!主要讲述了:我蜷缩在硬座车厢第三排靠窗的位置,人造革提包在膝盖上压出深红的菱形纹路。1983年秋天的风裹挟着煤灰从车窗缝隙钻进来,在对座老汉第七次敲击旱烟杆时,我终于看清他布鞋底沾着的暗红色碎屑——那是混合了朱砂…
《民间诡事录:禁忌档案》精彩章节试读
我蜷缩在硬座车厢第三排靠窗的位置,人造革提包在膝盖上压出深红的菱形纹路。1983年秋天的风裹挟着煤灰从车窗缝隙钻进来,在对座老汉第七次敲击旱烟杆时,我终于看清他布鞋底沾着的暗红色碎屑——那是混合了朱砂与香灰的痕迹。
“前方到站——白杨店。”
生锈的喇叭震得车窗玻璃嗡嗡作响。站台上歪斜的木牌用剥落的红漆写着”白杨店公社”,裂缝里探出的鹅肠草挂着露水,像谁用毛笔在木纹里描了道青痕。
最后一班进山的拖拉机突突冒着黑烟,戴草帽的司机用印着”劳动光荣”的毛巾擦拭脖颈。当他浑浊的眼珠定在我左腕的上海表时,喉结突然剧烈滚动:”去借寿村?那得绕老鹰崖。”金属表带的反光在他瞳孔里划开一道银线,”供销社东头有空屋能借宿,记着入夜莫点白蜡烛。”
山雨来得又急又猛,豆大的雨点砸在篷布上如同万千指甲在抓挠。当车轮第三次陷进泥潭时,我望见崖壁残存的标语——”破四旧”的”旧”字只剩个耳朵旁,裂缝里钻出的藤蔓挂着褪色的红布条,像凝固的血泪蜿蜒而下。
“这是当年批斗时…”司机突然噤声,拖拉机大灯照见前方歪斜的界碑。青石表面布满抓痕,”借寿村”三个篆字被利器划得支离破碎。雨水冲刷着石缝里的黑褐色污渍,空气里浮动着熟地黄混着腐肉的气息。
血红的灯笼在雨幕中浮现时,司机猛踩刹车。篷布缝隙间,我看见他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供销社王老头会给你钥匙。”他摘下草帽按在胸口,露出后脑勺碗口大的疤,”要是听见敲窗声…就念《纪念白求恩》第四段。”
泥墙上的煤油灯把我的影子拉长投在青石板上。代销点的玻璃柜台里,蒙尘的搪瓷缸突然颤动起来。柜台后打盹的老头抬起头,昏黄灯光照见他脖子上紫黑的勒痕——那痕迹像条死蜈蚣,头尾恰好咬住喉结。
“后生,买捆纸钱吧。”他的指甲缝里嵌着黑泥,递来的黄纸带着潮湿的霉味,”烧的时候要说’同志辛苦’,灰烬要撒在东南墙角。”
空屋的霉味里混着陈年艾草气息。木板床上铺的稻草中藏着碎蛋壳,墙皮剥落处露出朱砂画的符咒,符纸边缘粘着几根花白头发。当我把提包塞进枕下时,指尖触到某种黏腻的东西——床板缝隙里卡着半片带血的指甲盖。
子夜时分,瓦片上的脚步声惊醒了我。不是野猫的轻巧跃动,而是绣花鞋底碾过青瓦的细碎摩擦,伴着银铃的脆响。纸窗突然映出个人影,倒吊着的,麻花辫垂下来扫着窗棂,发梢还在往下滴落暗红液体。
铜盆里的纸钱灰打着旋飘起,在月光下聚成模糊的人脸。床底传来指甲刮擦声,我举着煤油灯弯腰查看时,正对上一张泡胀的惨白面孔——童男纸人的腮红晕成血痂,桂圆核做的眼珠蒙着层白翳,裂开的嘴角露出真正的牙齿。
“啪嗒。”
粘液滴落手背的瞬间,房梁上传来纸页翻动的沙沙声。十二个倒挂的纸人晃动着褪色的衣袂,它们手腕系着的红绳正在渗血。最靠近我的那个突然转动脖颈,露出后颈拳头大的尸斑,斑纹中心插着半截桃木钉。
晨雾中的借寿村安静得诡异。井沿的青苔泛着油光,石臼里残留着缠着黑发的指骨碎渣,每户门楣都挂着浸血的白绫。系红绳的村民在雾中忽隐忽现,他们挑水的姿势像在进行某种仪式,扁担两端的木桶里漂着纸钱灰。
周大夫的药铺飘出熟地黄的苦香,门楣上钉着块”赤脚医生先进站”的奖牌。当我跨过门槛时,捣药声戛然而止。老中医从里间探出头,圆框眼镜片上蒙着层血雾:”咳嗽带黑痰?夜里盗汗?”
药柜第三格抽屉半开着,露出捆用红绳扎着的黄表纸。密密麻麻的人名被朱砂划去,最新一行写着”陈守业”,未干的墨迹正顺着纸纹洇开。地下室传来闷响,像是麻袋撞在木板上。
“你后颈有没有青斑?”周大夫突然掐住我的手腕,他的指甲陷进肉里。诊床下露出半截麻绳,绳结样式与纸人腕上的如出一辙。药碾子里垂死的蜈蚣突然弹起,撞翻装着白发的青瓷罐。
铜锣声毫无预兆地炸响。窗外飘过送葬队伍,八个纸人抬着薄皮棺材,撒出的纸钱上全印着我的生辰八字。周大夫往我怀里塞了包雄黄粉:”去老鹰崖找…”他的话被突然炸裂的药柜打断,无数瓷瓶迸溅的碎片中,蜈蚣和守宫在血水里游窜。
浓雾吞没了石板路,每块青砖缝隙都在渗出黑血。那些白天挑水的村民正在舂米,石臼里捣的是缠着黑发的指骨。戴蓝布帽的老汉坐在井边,他的旱烟杆插在空洞的眼眶里,蛆虫正从空了的眼窝往外爬。
古槐的树瘤在月光下扭曲成痛苦的人脸,树洞深处闪烁着幽幽绿光。挤进腐臭的树洞瞬间,我的掌心按在了温热粘稠的液体里——108盏陶灯沿着树脉排列,灯芯浸泡在琥珀色油脂中,每盏灯底都压着生辰八字。
最内侧的陶灯刚熄灭不久,灯油里漂着块带痣的头皮。当摸到灯座刻着的”陈守业”时,头顶突然垂下数十条红绳。那些浸泡在血池里的绳索像活蛇般游走,末端银锁片刻着我的生辰,锁眼插着半截桃木钉。
血绳缠上手腕的刹那,树洞深处传来空灵的铃铛声。青铜鼎上的铭文渗出鲜血:”借寿者,需以血亲为引,九日为期。”鼎身突然映出1966年的场景——戴红袖章的青年将神婆吊死在槐树下,青年腕间的上海表反光刺痛我的眼睛。
扎彩人的朱砂唇裂到耳根,它们腕间的红绳与我的血脉相连。我在腐殖土里摸到半把锈剪刀,割断红绳时,树根突然渗出腥臭的黑血。那些裹在树根里的白骨开始蠕动,天灵盖上的桃木钉滋滋冒烟,刻着生辰的银锁片在掌心发烫。
祠堂的木门在身后轰然闭合时,周大夫枯枝般的手指正抠进我的肩胛骨。药铺后堂的蜂窝煤炉上煨着陶罐,蒸腾的雾气里浮着半截泡发的食指:”你爹四天前就该死了。”他搅动药汤的铜勺突然变形,勺柄上浮现出我父亲的名字。
地下室传来的呜咽声与树洞里的铃铛产生共振。当我撞见周大夫在熬制掺着白发的药膏时,他布满血丝的眼球突然凸出:”你爹当年剪断神婆的锁魂绳,现在轮到你还债了!”
夜雾中的石板路泛起磷光,每户门楣的白绫都在滴血。那些系红绳的村民正在分食某种东西,月光下我看清他们啃咬的是缠着黑发的指节。戴蓝布帽的老汉突然出现在井边,他的旱烟杆插在空眼眶里,烟锅里飘出的青烟聚成神婆的脸。
青铜鼎上的血字开始流动,映出父亲确诊矽肺病的诊断书——日期正是九日前。当我触摸鼎身时,皮肤突然传来灼痛,鼎内沸腾的血水里浮出我的出生证明,接生婆签名栏赫然写着神婆的名字。
祠堂的族谱在供桌上自动翻页,被朱砂划去的名字对应着后山坟场的无字碑。最新一页的墨迹未干,我的名字正从宣纸纤维里渗出,而下一页空白处,父亲的名字正在被某种无形之力书写。
“时辰到了!”
周大夫的嘶吼与铜锣声同时炸响。十二个扎彩人破门而入,它们腮红下的尸斑正与我后颈的青斑同步扩散。当我用锈剪刀刺穿纸人心脏时,喷出的黑血在墙上洇出”子时换命”的血书——此刻上海表的指针正指向十一点五十分。
剪刀穿透纸人心脏的刹那,祠堂梁柱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我攥着灼伤的族谱残页冲出大门,身后传来砖瓦崩塌的轰鸣。月光下的石板路泛起诡异的磷光,每块青砖缝隙都渗出黑血,在脚下汇成”换命锁”三个扭曲的大字。
供销社仓库的铁门虚掩着,蒙尘的穿衣镜将月光折射成惨白的蛛网。当我抹去镜面灰尘时,呼吸骤然停滞——九个后颈生着尸斑的自己正从不同角度的镜中望来。他们的中山装沾满血渍,最左侧那个正用锈剪刀割开自己的喉咙。
“第十个。”沙哑的童声在耳畔炸响。镜中的我们突然齐刷刷转头,视线聚焦在仓库西北角的阴影处。第十面蒙着白布的穿衣镜正在颤动,布帛滑落的瞬间,我看见镜中的自己高举剪刀,后颈的尸斑已蔓延成莲花状。
煤油灯突然爆裂,飞溅的火星点燃了堆放的劳保手套。在跳跃的火光中,所有镜面开始渗出黑血。第九个我扑向镜面,腐烂的手指穿透玻璃抓住我的衣领:”我们就是你…”他的喉管里钻出裹着血丝的红绳。
撞破后窗的瞬间,后山传来凄厉的鸦鸣。月光照亮坟场新翻的土堆,七根桃木钉呈北斗状钉在坟头,钉帽上刻着我的生辰。当我拔出最后一根木钉时,地底传来铁链崩断的脆响,薄皮棺材的缝隙里探出半截鲜红的中山装衣袖。
棺材板被掀开的瞬间,腐臭味混着熟地黄的药香扑面而来。父亲的面色红润得不正常,寿衣下摆沾着新鲜的泥渍。当我掀开他左袖时,九个排列成莲花状的青斑正在皮下蠕动,而第十块尸斑的位置正对我的心口。
“崽啊…”尸体的喉咙突然鼓起,吐出一团缠着黑发的红绳。那些浸泡过尸油的绳索像活物般缠上我的手腕,与祠堂族谱燃烧残留的焦痕产生共鸣。父亲的中山装口袋滑出半截《赤脚医生手册》,泛黄的纸页间夹着1966年的批斗记录:
“九月九日,陈卫东同志率革命小将破除封建迷信,捣毁神婆林桂枝的樟木箱…”配图里被吊在槐树下的神婆,腕间红绳的编法与我手上的一模一样。
坟场四周突然亮起幽绿的火光,十二个扎彩人抬着青铜鼎缓步走来。鼎中沸腾的血水里浮沉着带发头皮,每块头皮都连着一截颈椎骨。当我的血滴入鼎中时,那些骨节突然拼凑成完整的人形——赫然是年轻时的父亲,他腕间的上海表正在渗出黑血。
“时辰到了。”扎彩人的朱砂唇同时开裂,腮红下的尸斑与我的青斑同步扩散。青铜鼎突然倾斜,血水在地上汇成卦象。卦辞”父债子偿”四字裂开,露出底下用骨灰写的真正判词:”母恩天谴”。
暴雨毫无预兆地倾泻而下,血水在坟茔间冲刷出森白的指骨。父亲尸体心口的长命锁突然浮空,锁芯射出三道银光没入我的眉心。剧痛中,1966年的记忆碎片汹涌而来:神婆被吊死前,将染血的银锁片塞进襁褓,而那婴孩后颈正有块莲花状胎记。
古槐树洞里的尸油灯全部自燃,108道青烟在空中聚成神婆的脸。她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树根应声裂开无数缝隙。裹在树根里的白骨纷纷探出手臂,天灵盖上的桃木钉正在融化成黑水。
“陈家的债,该还了。”神婆的虚影指向最大那盏陶灯,灯座下压着的婚书正在燃烧。我认出父亲的字迹:”今以长子阳寿,换吾十年之命…”落款日期正是我考上医学院的那天。
供销社老头突然出现在树洞口,他脖颈的勒痕泛着金光:”当年你爹把我吊死在仓库,就为封我的口。”他掀开衣襟,心口嵌着半块长命锁,”这才是真正的换命锁,你戴的是赝品。”
青铜鼎在暴雨中发出悲鸣,鼎身的铭文开始流动。当我把两半长命锁拼合按进鼎身凹槽时,整棵古槐发出骇人的惨叫。树皮剥落处露出密密麻麻的铭文,那些用尸油写就的符咒在雨中燃烧,化作无数挣扎的人脸。
扎彩人在青烟中化为灰烬,村民腕间的红绳寸寸断裂。周大夫的尸体从血池浮起,他攥着的黄表纸显现出真正的借寿名单——每个被划去的名字旁,都标注着对应的至亲关系。
最后一盏尸油灯熄灭时,父亲的中山装突然塌陷。无数白蛆从袖口涌出,啃食着空荡荡的衣料。供销社老头拾起燃烧的族谱残页,火光照亮他渐淡的勒痕:”走吧,这债…还没完呢。”
拖拉机引擎声穿透雨幕,后视镜里的枯槐下,第十个扎彩人正在重组。它腕间的红绳鲜红欲滴,手中举着的薄皮棺材正在渗出黑血,棺盖上用骨灰写着新的人名——那是我在省城的室友李文军的生辰八字。
省城医学院的消毒水味突然在鼻腔复苏时,我正蜷缩在返程的绿皮车厢角落。对面座位的军大衣男人在打盹,他袖口露出的红十字袖章沾着可疑的褐色污渍。当列车驶入隧道时,车窗倒影突然扭曲——李文军浮肿的脸正贴在玻璃外侧,他后颈的尸斑排列成北斗七星状。
“前方到站——江州。”
广播声惊醒了我,掌心的换命锁残片正在发烫。月台立柱上贴着寻人启事,李文军的证件照下写着”失踪于10月15日”,那正是我收到父亲电报的前一天。告示边缘有行铅笔小字:”他知道神婆的嫁妆在哪。”
医学院解剖楼的电梯间还亮着”检修中”的红灯。当我从安全通道潜入地下三层时,福尔马林池里漂浮的不仅是大体老师——李文军的白大褂挂在池边,衣兜里露出半张皱巴巴的粮票,票面编号与父亲病历里夹着的完全一致。
停尸柜第七格传来抓挠声。拉开铁屉的瞬间,冷藏的白雾中浮现出周大夫青紫的脸。他的白大褂口袋鼓胀,里面是十二个扎彩人残肢,每个断口处都粘着写有我生辰的黄表纸。
“你回来了。”停尸柜深处传来神婆的叹息,周大夫的尸体突然坐起,手指蘸着冰霜在地上画出借寿村的槐树图腾,”那晚你漏了个陶灯…”他的喉管里钻出裹着冰碴的红绳,绳头系着李文军的学生证。
实验楼的鼠房传出诡异的啃食声。当我踢开铁门时,数百只白鼠正在分食带发的头皮,啃剩的颅骨天灵盖上全钉着桃木钉。鼠笼标签显示实验日期从1966年开始,项目负责人签名栏写着神婆的本名”林桂枝”。
生物实验室的显微镜下,换命锁的金属碎屑显现出细胞结构——这根本不是青铜,而是用骨灰与汞合金炼制的邪物。实验记录本夹着张泛黄的照片:青年时期的父亲抱着襁褓中的我,身后站着戴镣铐的神婆,她手中银锁片正对着我的后颈胎记。
当我把锁片按在紫外线灯下时,隐藏的铭文浮现出来:”以血饲锁,九代不绝”。锁芯突然弹开,掉出枚干瘪的脐带结,系着的红布条上写着我的生辰与李文军的血型。
走廊尽头传来轮椅声。退休的老教授从阴影中现身,他枯瘦的腿上盖着印有”劳动模范”的毛毯:”六六年我们在这研究过林桂枝的细胞…她的端粒长度是常人的十倍。”他的假眼突然掉落,露出黑洞洞的眼窝里蠕动的红绳。
“所谓借寿,不过是基因掠夺。”老教授撕开毛毯,双腿皮肤下布满青斑,”你父亲偷走了实验成果,现在轮到你了…”他的假牙突然崩飞,舌根钉着块刻有李文军名字的锁片。
医学院礼堂正在举办”先进卫生工作者表彰会”,横幅下的李文军却戴着京剧脸谱。当他摘下脸谱时,台下的掌声瞬间变成呜咽——所有与会者的后颈都生着莲花状尸斑,他们手中的奖状背面全用血写着我的生辰。
“欢迎主宾。”李文军裂开的嘴角垂着红绳,他腕间的上海表停摆在十一点五十九分。颁奖台突然裂开,升起青铜鼎与十二张八仙桌,每张桌上都摆着九副印有医学院校徽的碗筷。
我被迫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面前的海碗里盛着跳动的大脑组织。当李文军将手术刀抵在我后颈时,解剖台的聚光灯突然照亮房梁——九个我被倒吊在空中,他们手腕的红绳正与在场所有人的尸斑相连。
“这才是真正的学术传承。”老教授推着轮椅出现在鼎旁,鼎中血水映出1966年的实验室场景:父亲正将神婆的脊髓液注入自己静脉。当画面中的父亲转过头时,他的瞳孔变成了蛇类的竖瞳。
礼堂吊灯突然炸裂,纷飞的玻璃碎片中,我瞥见逃生通道的微光。当撞开消防门的瞬间,背后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咀嚼声——那些端坐的”先进工作者”正在啃食自己的手掌,而李文军把玩着我的上海表,表带已经变成浸血的红绳。
消防通道的台阶在脚下无限延伸,墙皮剥落处渗出黑色黏液。当我踹开通往地下五层的铁门时,福尔马林池的荧光照亮墙上的血色箭头——那正是借寿村古槐树洞里的陶灯排列图。
巨型离心机正在运转,108根试管里悬浮着人脑组织。操作台的玻璃罩下压着实验日志:”1983.10.15,样本L-09(李文军)端粒活性达临界值。”旁边的培养皿里,我的头发正在融化成琥珀色油脂。
“这才是真正的借寿。”老教授的声音从通风管传来。他的轮椅卡在培养舱之间,双腿皮肤下凸起游动的红绳:”用基因编辑技术把巫术刻进DNA…”突然射来的麻醉针让我栽进培养液池,粘稠的液体灌入鼻腔时,1966年的记忆再次涌现:
父亲穿着白大褂,将神婆的脑垂体浸泡在汞合金中。实验台角落的襁褓里,我的脐带血正通过输液管注入神婆太阳穴——原来我们共用着同一套循环系统。
苏醒时,我发现自己被绑在青铜鼎上。李文军正在用骨锯切割我的枕骨,他的白大褂下摆沾着祠堂的纸钱灰:”别怕,你的端粒酶活性比她更强。”手术刀划开后颈皮肤时,我听见自己脊椎发出的诡异共鸣。
骨锯火星迸溅的瞬间,地下室的防爆门被炸药轰开。穿藏蓝中山装的男子持双管猎枪冲入,他胸前的徽章刻着”时痕管理局1983″。
“逆时者陈卫东,你被捕了。”他甩出的铁链缠住父亲——那个本该在棺材里腐烂的男人此刻正站在离心机旁,手中的试管装着我的脑脊液。
枪声与玻璃爆裂声同时炸响。时痕局特工将我拽进防空洞,手电光照亮墙上的血色方程式:ΔT=Σ(Ln×ψ)/γ。他撕开我的衣领,用紫外线灯照射后颈尸斑:”九代时空叠印,你是活体锚点。”
防空洞深处停着辆锈迹斑斑的红旗轿车。仪表盘改装成青铜罗盘,指针正指向我跳动的太阳穴。特工从后备箱取出裹尸袋,里面是十二具我的尸体,每具都穿着不同年代的服饰。
“从1937到2023,每个时空的你都被借寿。”他掀开第九具尸体的裹尸布,那是我在省城失踪的室友李文军,”现在闭环要完成了。”
无线电突然传出杂音,夹杂着神婆的哭嚎与父亲的狂笑。车灯照亮隧道尽头,那里立着块界碑——”借寿村”三个字正渗出脑浆状的黏液。
红旗轿车撞进祠堂的刹那,族谱在供桌上自燃。我抢出残页时火舌舔过手背,焦痕竟形成DNA双螺旋图案。父亲举着骨锯从浓烟中走出,他的中山装裂口处露出增生如树根的血管。
“这才是永生!”他剖开腹腔,脏器表面布满青铜铭文,”用你的端粒修复我的…”时痕局特工突然将青铜罗盘按在他额头,古槐树的虚影从皮肤下暴涨而出。
祠堂地砖轰然开裂,露出直通古槐树根的血池。我跃入沸腾的血水时,无数双手臂从池底伸出——那是历代被借寿的陈家人,他们后颈的尸斑正与我共鸣。
树洞最深处的陶灯全部爆裂,汞合金溶液裹着尸油形成漩涡。当我把时痕局特工给的青铜钥匙插入树心时,整棵古槐发出高频尖啸。树皮剥落处显露出金属管线——这根本不是古树,而是伪装成植物的时光机核心。
“警报!锚点脱离!”机械音从树干传出,我的每根血管都开始发光。父亲扑来时,我抓住他手腕的上海表狠狠砸向控制台。时光回溯的强光中,我看见1966年的自己正将银锁片按在神婆眉心。
我坐在返程的绿皮火车里,人造革提包内衬缝着青铜钥匙。窗外闪过民兵巡逻队的绿色身影,他们枪管上绑着的红布条与借寿村灯笼同色。对面座位戴蛤蟆镜的青年正用索尼Walkman听歌,耳机漏出的旋律却是神婆的哭丧调。
“同志,换点外汇券吗?”他突然凑近,喇叭裤下露出系着红绳的脚踝。我瞥见他脖颈处的尸斑被粉底遮盖,腕间的电子表显示时间倒流——11:59、11:58、11:57…
列车员推着餐车经过时,铝饭盒里的红烧肉泛着尸油般的暗光。我摸出粮票的手突然僵住——票面编号与李文军那张完全一致,背面用铅笔写着”江州医学院停尸柜7号”。
厕所隔板传来抓挠声。当我踹开门的瞬间,福尔马林气味扑面而来。镜中映出十二个倒吊的扎彩人,它们正用我的声音齐唱:”我们是八十年代的新一辈…”最末那个扎彩人穿着喇叭裤,手中薄皮棺材刻着邓丽君专辑编号。
列车驶入隧道时,所有灯光骤灭。黑暗中有人往我手心塞了枚校徽——”江州医学院1983届优秀毕业生”。闪电划亮车窗的刹那,我瞥见时痕局特工站在月台,他脚边躺着穿中山装的父亲尸体,腕表零件散落成青铜卦象。
后记:2012年清明
拆迁队的挖掘机撞开古槐树根时,我作为民俗顾问站在警戒线外。树心空洞里摆着十二台老式索尼Walkman,磁带仍在转动。当工人撬开青铜鼎,里面涌出的不是尸油,而是泛黄的《赤脚医生手册》和上海表零件。
手机突然收到陌生彩信:1983年的绿皮火车照片里,年轻的我正与戴蛤蟆镜的青年对坐。照片边缘有行像素模糊的小字:”端粒长度正常,第九代锚点稳定。”
远处戴红袖章的拆迁办主任走来,他后颈的莲花状胎记在阳光下泛青。当我们的手掌相握时,他腕间的电子表开始倒计时——11:59、11:58、11:57…
小说《民间诡事录:禁忌档案》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