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夜尽见黎光这书写得真是超精彩超喜欢,作者晗音把人物、场景写活了,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小说主人公是傅砚深夜黎,《夜尽见黎光》这本精品短篇 小说目前完结,写了13186字!
夜尽见黎光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2章 2
7.
另一边的傅砚深正等在医院病房外。
高定西装搭在左臂,幽深的眸正看着对面的赵坤。
“夜黎那边安顿好了?我只让你给她弄点不打紧的小伤,别让爷爷起疑。等这边婚礼一结束,我立刻就去接她走。”
赵坤抬眼瞥了他一下,那眼神里藏着几分说不清的嘲讽和怜悯,转瞬便敛去,恢复了往日的木讷老实。
“傅总放心,都按您的吩咐安排妥当了。凌小姐身边没留任何通信设备,保证她不会知道您和林小姐婚礼的半点消息。”
“你确定?”
傅砚深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攥住赵坤的衣领,眼底翻涌着惊怒:
“我和夜黎住了五年的别墅都被烧了,你他妈管这叫安排妥了?!”
“别墅失火真的是意外,”赵坤忙不迭辩解,”而且当时凌小姐根本不在别墅里。”
“老公?”
林婉柔柔柔弱弱的声音从病房里传来,瞬间打断了两人剑拔弩张的对峙。
傅砚深松开手,脸上的戾气一扫而空,转而漾起温柔笑意,推门走进病房:
“宝宝,要是还不舒服,今天的婚礼可以取消。”
“不,”林婉柔摇了摇头,从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傅砚深的身体几不可查地一僵。
“我想马上就嫁给你。”
他不动声色地挣开那圈搂在腰间的手,垂眸,掩去了眼底翻涌的暗色。
“好,我马上让人安排。”
婚礼很隆重。
各大媒体的记者也被老爷子请了来。
傅砚深面无表情地走着流程,身边的林婉柔偶尔会轻轻靠在他身上。
记者看到后也心领神会,拍下两人恩爱瞬间。
傅砚深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提醒:
“够了,别演得太过火。”
林婉柔却扬起脸,笑得甜美又无辜:”知道啦,傅先生。”
话音刚落,她踮起脚尖,一口亲在了他的脸颊。
这一幕恰好被镜头捕捉,当天就成了各大媒体的头条——《傅氏总裁大婚,与新娘甜蜜拥吻》。
傅砚深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再透过林婉柔的身影,去拼凑我的模样。
首座上,傅老爷子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盛满了满意的笑。
最初,他对这个孙子是失望透顶的。
傅家子孙,岂能把心思全耗在儿女情长上?
可这小子偏偏为了我这个孤女,一次次忤逆他,甚至大逆不道地喊他”外人”。
这让他一度想起了傅砚深那个不成器的父亲。
当年为了个女人,竟要抛下一切殉情,是个彻头彻尾的不孝子。
他绝不允许,傅砚深步他父亲的后尘。
他或许掌控不了傅砚深,但他太了解我。
只要傅砚深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那丫头一定会主动离开。
没了我,傅砚深自然会乖乖走回他安排好的路。
傅砚深望着爷爷脸上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心里没来由地漫上恐慌。
终于熬到婚礼结束。
傅砚深扯掉了胸前的新郎胸花,转身就往礼堂外走。
“等一下。”林婉柔叫住了他。
“别忘了晚些陪我回趟学校,你答应过的。”
傅砚深皱紧眉头,耐着性子应了句:”好。”
可就在他即将踏出礼堂大门时,又被另一批人拦住了去路。
8.
这次是傅老爷子的人。
“少爷,老爷在祠堂,请您过去。”
说是请,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傅砚深深吸了口气,抬手松了下领带。
他拿出手机,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敲打——
【夜黎,我这两天临时出差,忙完就过去陪你。】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他才抬步往祠堂走。
祠堂内香雾袅袅,傅老爷子闭目跪在蒲团上。
傅砚深上前点了三炷香,跟着跪下。
见老爷子半天没动静,他按捺不住起身要走,却被一声厉喝叫住:”站住!”
傅砚深回头,眼里满是决绝。
“老爷子,你说过的,只要我和别人领证结婚,就允许我带夜黎去深市。现在我照做了,该兑现承诺了。”
傅振雄突然笑了。
“砚深,事情从来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就没想过,你做到了我的要求,凌夜黎该如何自处?”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像淬了冰:
“你和她的结婚证是假的,现在铺天盖地都是你和林婉柔的婚礼视频——你以为,凌夜黎会大度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傅砚深的心砰砰跳起来,越来越快。
他压下心中的恐慌,固执开口,”我不会让夜黎知道这些。你还是说话算话吧。”
他转过头,语气里多了一抹阴狠,”你要是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话落,祠堂的门被他狠狠摔上。
傅老爷子望着供桌上儿子的牌位,嘴角勾起一抹尽在掌控的笑。
另一边,傅砚深的脚步在走廊里踉跄了一下。
老爷子的话像针,密密麻麻扎进心里——他表面上的镇定,不过是强撑的假象。
可转念一想,他又强行稳住心神。
我的世界里只有他,从七岁到二十五岁,十八年的光阴,我是他一手护大的姑娘。
就算天塌下来,他也有把握让我原谅自己。
他这一生,真正放在心上的亲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眼前的爷爷,一个是我。
可这两人,却像水火般不能相容。
爷爷总说,他太像那个不成器的父亲。
当年为了一个女人,抛父弃子,最后落得个殉情的下场。
“傅家男人,绝不能被情爱捆住手脚。”老爷子的话像魔咒,一遍遍在他耳边回响。
于是,爷爷偷偷换了他和我 的结婚证,让我们成了法律上的”陌路人”;
于是,他书房里总会莫名其妙出现陌生女人的名片;
甚至有一次,爷爷竟狠心给他下药,幸好被他拼死挣脱。
我也曾因为这些事闹过别扭,偷偷跑走过,却被他疯了一样找回来。
他抱着我,在我耳边发下毒誓:”这辈子,我傅砚深的身边,只会有你凌夜黎一个人。”
可他的坚守,换来的是爷爷变本加厉的手段。
那些背着他落在我身上的家法,那些藏在暗处的伤痕,每次发现都让他心疼得快要窒息。
直到那次,他红着眼冲爷爷吼出那句:
“夜黎是我的命!跟她比起来,您这个所谓的爷爷,都得靠边站!您凭什么动她?”
从那以后,爷爷的手段愈发凌厉。
车祸、绑架……层出不穷的意外,让他不得不把我护得更紧。
他甚至以”占有欲太强”为借口,阻止了我去上大学。
在他眼里,那点学历远不如我的平安重要。
为了彻底摆脱爷爷,他的手段开始变得激进。
直到傅砚深因一块地皮,被沈家人做了局,身陷险境。
沈烬川指名道姓,要我来换他。
我单枪匹马闯入沈家,经历了三天三夜的折磨,才换得沈烬川松口放他走。
当他看到那个浑身是伤、连块好肉都找不到的我时,他是真的怕了。
后来,我那次”意外”流产,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提着刀闯进老爷子的书房,”我这辈子不能没有夜黎。说吧,究竟要怎样,您才肯放过我们?”
“哦,要是不肯放过……”他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您现在就能失去唯一的孙子。”
就是那时,老爷子抛出了那个诱人的条件:
“砚深,只要你能对着凌夜黎之外的女人,领证结婚,我就允许你带她去深市,从此不再干涉你们的事。”
他答应了,”好。但这个女人,必须由我自己选。”
老爷子点了头。
走廊尽头传来女人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打断了他的思绪。
9.
他猛地回神,抬头望去,林婉柔的身影恰好撞进眼帘。
微风拂过树梢,将斑驳的光影碎在她身上,恍惚间竟让他想起两人初遇的就是在海大,她和我太像了。
所以,当爷爷让他选一个女人领证时,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林婉柔。
林婉柔走到他身边站定,自然地跨住他的胳膊,”傅先生,走吧”。
他本想抽回手,视线却透过她的脸,描摹出我的轮廓。
他是真的想我了。
很快到了海大。
毕业典礼已过,校园里空旷了许多。
两人走过校友墙,上面贴满林婉柔与导师、同学的合影。
傅砚深目光匆匆掠过,直到最顶端一张照片,骤然攫住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林婉柔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脸色倏地惨白。
“夜黎的照片为什么会在这里?”傅砚深指着照片,声音颤抖。
正要细想,
话未说完,傅砚深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不耐烦的接起,听筒里传来助理惊慌失措的声音:
“傅总,您安排的那条专属航线……私人飞机坠海了,我们已经派人去打捞了……”
“我们查到,登机的有凌小姐……请您……节哀。”
啪——
手机重重摔在地上。
傅砚深的瞳孔骤然放大,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10.
而远在W国的我,正看着面前成山的礼物出神。
我被厉承翊接回来,在医院观察了三天后,就见到了自己的亲人。
我的哥哥,夜珩。
夜珩坐在轮椅上,医生告诉我们,”夜先生的腿是心理性障碍,等他哪天想站起来了,就能恢复。”
我点了点头。
对于这个陌生的哥哥,我有些拘谨。
还是轻声开口,”我们不需要做亲子鉴定吗?”
夜珩笑了,与我同样的凤眼微眯,”夜黎,你跟我来。”
我利落地跟上操控着轮椅的夜珩。
他在一扇雕花木门前停下。
握着钥匙的手有些颤抖。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
混着木香的空气侵入鼻端。
遥远的记忆也被尘封的木门唤醒。
我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我坐在小木马上,仰着头甜甜地喊哥哥。
而在我旁边的妈妈则是趁机喂了我一口海鲜粥。
美丽的妇人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揉了揉小女儿头上的小啾啾。
幸福像阳光一样洒了满室。
再远一点,长腿交叠的男人正在把这温馨的一幕留在画纸上。
直到夜珩叫我。
我眼里的泪大颗大颗砸落。
原来,我的家人是这般爱着我。
我的爸爸夜铭淮是著名的画家,妈妈佟昭是钢琴师。
我本该在这样一个家庭里长大,却在七岁时,跟哥哥出去玩时走丢。
幸运的我被傅砚深捡了回去。
否则,我早已死在了那个冬夜。
所以,我感激过、也热烈地爱过傅砚深。
就连这个凌姓,用的还是傅砚深母亲的姓氏。
只不过,那些都已经是旧时光。
现在我是夜家夜黎。
夜珩颤抖着肩膀,流下了爸妈离开后的第一滴泪。
幸好,他的妹妹在暗网上发了寻亲书,把他从地狱拉回来。
11.
而此时的傅砚深刚从昏迷中醒来。
他茫然了一瞬。
再抬眼,眼前的人是竟是沈烬川!
傅砚深脸上带着嫌恶,”沈烬川我怎么会在这里?,夜黎在哪?”
沈烬川咧嘴,”哎呦,傅总求人就是这个态度,那我要是不高兴有可能就忘了一些事,比如凌夜黎在哪。”
话落,使了个眼色。
傅砚深被人强按在地上,单膝跪地。
傅砚深瞪着他,”沈烬川,你别得寸进尺!”
沈烬川吊儿郎当地走过来,锃亮的鞋尖踢了踢他的膝盖,”傅砚深,这就受不了,那我等会要说的东西你怎么受得住啊,哈哈。”
他拍了下手,”先邀请咱们这次的功臣。”
人群往两边散开。
走出来的是一个女人。
傅砚深抬头,是林婉柔!
她踩着高跟鞋,钻进沈烬川怀里。
沈烬川把手搭在林婉柔的肩膀,傅砚深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你们……”
沈烬川笑了笑,”傅总这么聪明,看不出来吗?”
傅砚深恶狠狠看向林婉柔,嘶吼出声,”你跟沈烬川串通!害了夜黎!”
他挣扎着要站起来,被身后的壮汉又拉了回去。
沈烬川笑得得意,”错了。”
“她不是跟我串通,而是……”他顿了下,笑得邪气,”本来就是我的人。”
“怎么样,是不是带着凌夜黎的影子?专门养来勾你的,没想到你还真上钩了。”
一个个血淋淋的真相砸得傅砚深头晕眼花。
沈烬川脸色陡然变得阴狠,上前扯住了傅砚深的衣领,”傅砚深,我从十六岁开始惦记凌夜黎,你小子得到她了还不知道珍惜。我他么是坏,但坏得坦坦荡荡,不像你。”
“有胆出轨、没胆认!”
傅砚深站起来,就要去打沈烬川。
林婉柔却拿出一部手机,在手上晃了晃,”傅总,认识这是谁的手机吧?”
傅砚深瞳孔一缩。
12.
林婉柔轻轻笑了下,”想要拿到凌夜黎的手机,那傅总就体验一把当年凌夜黎为了救你走过的路吧。”
“来,给傅总开阎罗阵。”
傅砚深急切的脸上闪过疑惑,”你在说什么?”
沈烬川在旁边阴恻恻地笑,”哦,忘了傅总还不知道,当年凌夜黎为了救你,跑来沈家换人。”
“你说她傻不傻啊,明明陪我几天就行,非要为了保住清白,选择闯了道上闻风丧胆的阎罗阵。”
“你们不是都觉得凌夜黎被我祸害了吗?现在你可以好好体验一下当年的真相了。”
话落,傅砚深就被人拖着看到了眼前的刀山火海。
原来,当年我为了保住清白,走得是这么一条绝路。
怪不得,我从那次之后连刀都不敢再碰。
傅砚深狠狠闭上眼,感受着脚上传来的灼痛。
而沈烬川的话比炭火更灼人。
“傅砚深,她为了你中了那么多刀,添了那么多伤,你是怎么回报她的?”
“任由你爷爷杀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在别的女人身上寻找她的影子。”
“之所以培养林婉柔,就是因为我气不过,我就是要告诉凌夜黎,你傅砚深不配!”
傅砚深的心被他字字凌迟。
“傅砚深,你这个懦夫,你承认吧,你爱凌夜黎,但也嫌弃她,所以才在这种矛盾中,找了林婉柔做你的避风港!如果没有林婉柔,也会有别人!别再拿骗过你爷爷当借口!”
噗呲——
飞刀划过傅砚深的皮肉。
鲜血飞溅,染红了他的眼睛。
他为自己辩解,”沈烬川,你这个小人,我对夜黎的心天地可鉴,你少在这里做判官!”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吗!我只后悔没让你在监狱里多呆些日子!”
“哈哈哈,你以为这就完了吗?把手机给他。”
他颤抖着手打开手机。
手机壁纸是一张学历证书。
傅砚深如遭雷击,我是海大的毕业生!
林婉柔欣赏了会他的表情,好心提醒,”我和她还是同学哦。”
听到她的话,傅砚深猛然抬头。
他伸出手指着林婉柔,”所以,这也是你们设计的一环!那次你的视频对面是夜黎!”
林婉柔无辜点头,”对呀,我当时还好心告诉你了呢,可惜,你以为是重名呢。”
“哦,求婚那天她也在,我还把我们的结婚证发给她了呢,你看看她的信息记录,当时她还恭喜我呢。”
傅砚深的拳头攥紧,手指咯吱作响。
手无意识地碰到了我的通话录音。
“哥哥,快来救我,沈烬川给我下了药……”
傅砚深猛然顿住。
他有多久没听到我喊他【哥哥】了。
这是我们之间的呼救信号,我什么时候给他打的电话?
他把手机凑到眼前。
十个,我给他打了整整十个电话。
为什么他没收到?他接着听录音。
就听到了自己和林婉柔的声音。
“宝宝,你怀孕了?真是太好了。”
“老公,刚才我被吓坏了,肚子好痛……”
“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那凌小姐……”
“宝宝,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其他的别多想。乖。”
“那我们的婚礼……”
“当然是如期举行。”
“哎呀,我不小心按到了电话,挂断啦。”
傅砚深一拳砸在墙上,林婉柔!
是林婉柔动了他的手机,让他错过我的求救电话。
甚至让我听到了他为了骗爷爷说的假话!
他闭上眼睛回忆那天的事情。
对!他后来收到了沈烬川的电话。
他说了什么?
“沈烬川,人我已经给你了,别再来烦我!”
“哦,那人我可随意处置喽。”
“玩死都不要来找我!婉柔!你怎么了……”
啊……
傅砚深痛苦地喊出声,我肯定听到了。
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都干了什么混账事!
不行!他要找到我,告诉她,他以为是替身才会那么说的。
他不知道被送给沈烬川的是我本人!
很快,保护傅砚深的人就赶到,将他解救了出来。
可他要先找到我,再来收拾他们。
想到这,他直奔机场而去。
13.
机场的工作人员给了他一个小包。
“傅先生,您的那架私人飞机出现引擎故障,意外坠海,你可以和保险公司洽谈赔偿事宜。”
“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节哀。”
傅砚深把布袋紧紧抱在怀里,瘫在了一个座位上。
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他打开了布袋。
里面只有一枚钻戒和一小块布料。
这枚钻戒是他在我二十岁生日时,求婚用的。
戒指现在有些焦黑。
那块布料是他给我买的裙子上的。
上面有一块干涸的血迹。
所有的证据都在告诉他一个事实,我遇难了。
可他不信,说好的我们要长命百岁,生死同穴,我怎么可以先走。
“少爷。”
一声呼唤在身后响起。
傅砚深连眼皮都没抬,直接赶人,”滚。”
“少爷,机场的监控并没有拍到凌小姐登机。”
傅砚深终于正眼看赵坤,涣散的瞳孔开始聚焦,”你的意思是说,夜黎根本没登机!”
“有极大的可能性。”
傅砚深晃了晃混沌的脑袋,是他关心则乱,直接找助理,让人调监控。
自己则是开车去找了沈烬川。
赵坤在身后喊他,”老爷在老宅等您。”
傅砚深冷淡地回头,”告诉爷爷,要是不想我步爸爸的后尘,就不要拦着我。”
“要不是他,我和夜黎也不会走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最好祈祷,夜黎没事。”
再次回到沈家码头。
他直接给沈烬川打电话,”夜黎在哪?”
沈烬川出现在他身后。
傅砚深摁灭屏幕,把手机装进兜。
猝不及防地给了沈烬川一拳。
“你给夜黎喂了什么药?”
沈烬川转回被打歪的头,”当时傅总不是让我随便处置吗?现在秋后算账,不太好吧。”
傅砚深压下脾气,”沈烬川,你是不是知道夜黎没上我给她的飞机?”
沈烬川嗤笑,”现在知道着急了,凌夜黎被人接走了。”
傅砚深抓住沈烬川的袖子,”你给我解释清楚!什么叫被人接走了?除了海城夜黎根本就没认识什么人!”
沈烬川气愤地咒骂,”傅砚深,你的脑子呢?你没看到我们沈家老宅和你的别墅都被烧了吗?你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傅砚深敛眉,”你的意思是有人带走了夜黎,顺便抹除了痕迹?会是谁?”
傅砚深摔了手机。
赵坤直接拉着他回了傅家老宅。
傅老爷子坐在檀木沙发上,手中的拐杖放在一边。
他深深叹了口气,本来天衣无缝的计划,都被我的【假死】破坏了。
傅砚深看到他,开门见山,”爷爷,我要去W国。”
傅老爷子看着孙子,恨铁不成钢。
“你被W国限制入境,那不是你给凌夜黎的后路吗?既然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就应该放她自由。”
“爷爷,夜黎是误会了我,我要去跟她解释清楚。”
“而且,我不是跟你商量,而是通知你。”
“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害夜黎一分一毫,来人,爷爷身体不舒服,送疗养院静养。”
14.
另一边,我正在办理休学手续。
前两天我在家中晕倒,报告单上妊娠四周的字样让我措手不及。
原本打算再继续深造的我,不得不做出选择,最后我还是决定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因此最近几天总是在家和学校间往返。
就在学校拐角处,我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
我忙站定,低头道歉,”对不起。”
那人却把我抱了满怀,声音带着哽咽,”夜黎,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个声音,我浑身一颤,推开了他,”傅砚深,你怎么来的这里!”
傅砚深满脸受伤,”夜黎,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你能听我解释吗?”
来来往往的同学好奇地看着我们。
我带他走进了学校旁边的咖啡厅。
傅砚深声泪俱下,解释了一切。
我听完,心里难免唏嘘,但看着他依然优越的眉眼,却再没有一分波澜。
我抽回手,平静开口,”傅砚深,你回去吧,否则我会通知大使馆,将你驱逐出境。”
傅砚深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低声哄着,”夜黎,我已经把误会说清楚了,要是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告诉我。”
我扯开嘴角,笑得讥诮,”傅砚深,我现在看见你就不开心,你走吧。”
傅砚深眼里划过痛色,”夜黎,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你打我骂我都好,别气坏了自己。”
我见说不动他,自己站起身准备离开。
刚走出门,傅砚深就追了出来。
却看到我上了一辆车。
驾驶位的男人与他对视,气势凌厉。
他眼神微眯,看着我们远去。
15.
第二天出门,才发现傅砚深并没有离开。
他颓唐地靠在车门上,见到我,灰败的眼里立时有了光。
“夜黎,你去哪,我可以送你。”
我却没理他,直接上了自己的车。
傅砚深开着车,神色恹恹地跟着我。
他不相信,只是过了两个月,我怎么可能会爱上别人。
更何况,我们之间只是误会而已,只要我消气了,就一定会回到他身边。
等他回过神,才发现我去的地方是医院。
我生病了?我来医院干什么?
他一边懊恼自己没调查仔细,一边又担心着我的身体。
直到他跟着我一路到了妇产科。
还看到了早已等在那里的厉承翊,那天救我的人。
傅砚深脚步顿住了,心脏剧烈跳动着,他甚至不敢向前。
看着我们建档、抽血,检查。
都在告诉他一个可怕的事实,我怀孕了。
他感觉天旋地转,麻木地跟在我们身后。
他嘶哑着开口,”夜黎……”
可我没有回头。
那个曾经看着自己受伤而心疼流泪的姑娘,被他弄丢了。
他闭了闭眼,狼狈地跟上了我。
这次他拦在我面前,卑微地祈求,”夜黎,不管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都可以做他的爸爸。”
“我的所有东西都可以给他。”
“求你,别不理我……”
我平静地看着他,”傅砚深,你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吗?”
傅砚深眼里痛色一闪而过。
“是你哄着林婉柔把我亲手送给沈烬川。”
“是你在我连着打了十次电话,你却在和林婉柔庆祝怀孕、商量婚礼后。”
“是你告诉沈烬川任他处置我后。”
每一句,都像一把刀,扎进傅砚深的心脏。
他摇着头,”不是这样的,我根本不知道是你,怀孕和婚礼只是为了骗爷爷,我本来是要把你送进疗养院,之后会带你去深市好好生活。”
我笑了,嘲讽地看着他,”傅砚深,世上那么多女人,你为什么会选中林婉柔呢?”
我看着傅砚深陡然苍白的脸,接着问。
“既然是为了骗过爷爷,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呢?”
傅砚深的心像是被重锤砸中,他想辩解,因为他认错了人,把林婉柔当成了那晚弹琴的人。
不提前告诉她,是怕我多想。
可看着我洞悉一切的眼睛,所有未说出口的话梗在了喉间。
我盯着他的眼睛,”傅砚深,自从你和林婉柔演戏,把我的安危放在次位的时候,我就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我们回不去了。”
听到这句话,傅砚深浑身颤抖,接着面如死灰。
而后三年间,傅砚深来过W国一百六十次,没有错过我一场演出。
在我生产那天,他在寺庙跪了千级台阶,重新为我求了一条佛珠。
可我一次都没有见他。
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医生说他的抑郁症过于严重,让他按时吃药。
可他的命都被我带走了,他吃药又有什么用呢。
悔恨每晚都能把他溺毙。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