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如果你喜欢阅读悬疑灵异小说,那么一定不能错过归骨人:长江水纹印。这本小说由知名作家任性无常创作,以沈砚秋为主角,讲述了一段充满奇幻与冒险的故事。小说情节紧凑、人物形象鲜明,让读者们沉浸其中,难以自拔。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184288字,快来一探究竟吧!
归骨人:长江水纹印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船靠岸时,天已经彻底亮了。
雨还在下,不大,但细密绵长,把天地间的一切都染成灰蒙蒙的颜色。锁江楼矗立在江边,三层木构的楼体在雨中显得格外孤寂。那道从楼顶贯穿到底的裂缝,像一道狰狞的伤疤。
胡大胆和老鸦滩的其他人已经在岸边等着了。看到沈砚秋一行人狼狈的模样,胡大胆脸色一变,快步迎上来。
“怎么回事?地宫塌了?”
“差不多。”沈砚秋抱着苏小荷跳上岸,“找个地方,她快不行了。”
胡大胆没再多问,引着众人来到不远处一个废弃的河神庙。庙很小,神像早已损毁,只剩一个空荡荡的殿堂,但至少能遮风挡雨。
将苏小荷放在干草铺上,沈砚秋检查她的状况。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脉搏时有时无,体温低得吓人。最诡异的是,她掌心的印记不但没有因为生命力流逝而黯淡,反而越来越亮,纹路像用荧光颜料画上去一样,在昏暗的庙里发出幽幽的蓝光。
“印记在吸她的命。”老周打手势。
沈砚秋点头。从石室开门开始,印记就在疯狂抽取苏小荷的生命力。现在女孩就像一根即将燃尽的蜡烛,而印记是那团不肯熄灭的火焰。
“有没有办法暂时压制?”苏挽月握着表妹冰凉的手,声音发颤。
沈砚秋从怀里掏出那七枚定骨钉。这不是对活人用的东西,但眼下没有别的选择。他选了最小的一枚,用匕首在苏小荷左手手腕内侧划开一个小口——避开血管,然后将钉子轻轻钉入皮下半寸。
钉子入肉的瞬间,女孩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掌心的蓝光闪烁不定,像电压不稳的灯泡。沈砚秋快速念诵镇魂诀,手指按在钉尾,将一股微弱的真气注入。
这是归骨人秘传的“锁脉术”,用来暂时封住活人体内异常的气息流动。风险很大,稍有差错就会伤及心脉,但现在顾不上了。
一炷香时间后,苏小荷的抽搐渐渐平息。呼吸依然微弱,但至少平稳了些。掌心的蓝光黯淡下去,变成柔和的微光,像深水下的夜明珠。
沈砚秋松了口气,额头全是冷汗。他拔掉定骨钉,用布条包扎好伤口。
“能撑多久?”苏挽月问。
“最多三天。”沈砚秋实话实说,“锁脉术只是暂时减缓印记的吞噬速度,治标不治本。三天内,必须找到彻底解除印记的方法,否则……”
他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清楚。
庙外传来脚步声。罗三爷和陈清河走进来,两人脸色都不好看。地宫之行损失了三个人,还触发了封印的警戒机制,接下来的行动会困难得多。
“沈三,”罗三爷开门见山,“你妹妹是完整的龙王印,这一点已经确认了。现在封印松动,龙宫大门随时可能开启。我们需要她,她也需要我们——只有进了龙宫,才有可能找到解除印记的方法。”
沈砚秋盯着他:“你怎么知道龙宫里有解除方法?”
“传说。”罗三爷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手抄本,“这是我三十年前从一个老道士手里买来的,里面记载了锁江楼和龙宫的往事。最后一页说:‘龙魂之力,生于水,归于水。欲解其契,需入龙宫,取龙珠而化之。’”
他将手抄本递给沈砚秋。纸张已经泛黄发脆,墨迹模糊,但确实有这么一段记载。字迹是繁体,用的是半文半白的语言,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沈砚秋快速翻阅。手抄本前半部分记载了锁江楼的修建过程,和张天师封印龙魂的经过,和他在地宫壁画上看到的差不多。后半部分则是关于龙王印的描述,以及如何利用完整的印记进入龙宫。
“这上面说,”沈砚秋指着其中一段,“‘龙宫之门,非人力可开。需以完整龙王印为钥,以月圆之夜江心倒影为引,于子时三刻叩门,门自开。’”
“今天是十四,明天就是月圆之夜。”陈清河接话,“时间刚刚好。”
“但地宫已经塌了,怎么下去?”
“不需要下去。”罗三爷走到庙门口,指着远处的锁江楼,“地宫只是外围,真正的龙宫入口在锁江楼下面——准确地说,在楼基正对的那片江心。月圆之夜,月光照在江面上,会在特定位置形成锁江楼的倒影。倒影的中心,就是龙宫入口。”
沈砚秋想起昨晚在江滩看到的那些半透明尸体,它们跪拜的方向,似乎就是锁江楼倒影的位置。
“就算找到入口,怎么进去?潜水?”
“有船。”罗三爷说,“我已经准备好了一条特制的船,船底装了琉璃窗,可以在水下观察。而且……”他顿了顿,“我请了位高人,懂水下的门道。”
正说着,庙外又进来一个人。
是个老人,七十多岁,瘦得像竹竿,头发全白了,但眼睛很亮。他穿着打补丁的灰色道袍,背着一个破旧的褡裢,手里拄着一根九节竹杖。
“这位是胡道长。”罗三爷介绍,“茅山下来的,专门处理水里的邪事。”
胡道长朝众人点点头,目光在苏小荷身上停留了一下,叹了口气:“完整的龙王印……造孽啊。”
“道长有办法救她吗?”苏挽月急忙问。
胡道长走到苏小荷身边,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又摸了摸她的脉搏,摇头:“太晚了。印记已经深入血脉,除非找到龙珠,以龙珠之力反冲印记,否则……三天后,她就会完全龙化。”
“龙化?”陈青脸色发白,“什么意思?”
“就是变成非人非龙的东西。”胡道长语气沉重,“身体会长出鳞片,四肢会变形,最后……会失去理智,成为江底龙魂的傀儡。三百年前,第一个完整的龙王印持有者,就是这么消失的。”
庙里一片死寂。只有雨打瓦片的声音,滴滴答答。
“所以我们必须进龙宫。”罗三爷打破沉默,“明天月圆之夜,是唯一的机会。”
沈砚秋看着昏迷的苏小荷,又看了看庙里的其他人。老周沉默,陈青担忧,苏挽月绝望,罗三爷狂热,陈清河阴沉,胡道长悲悯。
每个人的目的都不同,但都被卷进了这件事里。
“我同意合作。”沈砚秋最终说,“但有几个条件。”
“说。”
“第一,进龙宫后,一切以救人为先,寻宝其次。第二,如果遇到危险,必须优先保证苏小荷的安全。第三……”他看向陈清河,“你的人不能动歪心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陈清河冷哼一声,但没反对。
罗三爷点头:“可以。但我也有条件:进龙宫后,一切听我指挥。胡道长负责引路和破邪,其他人各司其职,不能擅自行动。”
条件谈妥,众人开始准备。罗三爷去安排船只和装备,陈清河去召集剩下的人手,胡道长在庙里布置法坛,准备今晚的驱邪仪式——按照他的说法,进龙宫前必须净化身上的“水气”,否则容易被龙魂控制。
沈砚秋和老周负责照顾苏小荷,苏挽月帮忙打下手。陈青则被派去城里买药和食物。
午后,雨停了片刻。阳光从云缝中漏下来,照在湿漉漉的江面上,金光闪闪。锁江楼在阳光下显得更加破败,那道裂缝像一张咧开的嘴。
沈砚秋站在庙门口,看着远处的楼。老周走过来,递给他一个馒头。
“谢谢。”沈砚秋接过,咬了一口,食不知味。
老周打手势:你信他们吗?
沈砚秋摇头:“不信,但没得选。苏小荷撑不过三天,龙宫是唯一的希望。”
老周沉默了一会儿,写道:你爹当年,可能也面临过同样的选择。
沈砚秋的手一僵。是啊,二十五年前,父亲沈怀山和老周在九江调查水纹印,是不是也发现了龙宫的秘密?他们有没有尝试进去?如果进去了,为什么没有出来?
太多的疑问,没有答案。
傍晚时分,陈青回来了,带回了一个坏消息。
“城里在传,说锁江楼要塌了,官府准备明天一早派人来查看,还要封锁江面。”他气喘吁吁地说,“水龙帮的人打听到,带队的是个从省城来的巡检,叫赵明诚,据说是个油盐不进的主,给钱都没用。”
罗三爷的脸色沉了下来:“明天晚上就是月圆之夜,不能让他们封江。”
“那怎么办?”
罗三爷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让他们来不了。”
“什么意思?”
“九江到锁江楼只有一条官道,要过‘断魂崖’。那段路很险,晚上容易出事。”罗三爷看向陈清河,“陈帮主,你在九江经营多年,应该有些‘老朋友’吧?”
陈清河会意:“你想制造一场‘意外’?”
“山体滑坡,道路坍塌,很常见的事。”罗三爷淡淡地说,“只要拖住他们一天,等我们进了龙宫,官府爱怎么查怎么查。”
沈砚秋心中凛然。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寻宝或救人,而是明目张胆的犯罪了。但看着昏迷的苏小荷,他说不出反对的话。
人命关天,道德有时候不得不让路。
计划定下,陈清河立刻去安排。罗三爷继续准备船只,胡道长在法坛前焚香念咒,老周和沈砚秋检查装备。
天黑时,雨又下了起来。这次的雨更大,是瓢泼大雨,砸在瓦片上像打鼓。江水开始上涨,涛声如雷。
胡道长说,这是“龙吸水”——龙魂苏醒的前兆。月圆之夜,江潮会涨到最高,龙宫入口会短暂露出水面。
子时,驱邪仪式开始。
胡道长在庙里点了七七四十九盏油灯,按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他让所有人都坐在灯阵中,包括昏迷的苏小荷。然后他手持桃木剑,脚踏禹步,开始念诵净化咒。
咒语很长,很拗口,用的是古音。随着念诵,油灯的火苗开始跳动,颜色从黄色变成青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特的香味,像是檀香和艾草混合。
沈砚秋感觉身体渐渐发热,掌心那个假印记的位置开始发痒。他看向其他人,老周闭着眼睛,额头冒汗;陈青脸色发白;罗三爷和陈清河则面无表情,但眼神专注。
最明显的是苏小荷。她虽然昏迷,但身体在微微颤抖,掌心的印记光芒闪烁不定,像在和咒语的力量对抗。
仪式进行到一半时,异变突生。
庙外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地上。紧接着,是密密麻麻的、像是指甲刮擦木板的声音。
“什么东西?”陈青猛地睁开眼睛。
胡道长停下咒语,脸色凝重:“是‘水伥’。被龙魂控制的亡魂,闻到活人的气息,找上门来了。”
他走到庙门口,从褡裢里掏出一把糯米,撒出去。糯米落在雨水中,发出滋滋的响声,冒起白烟。外面传来凄厉的尖啸,但刮擦声停了。
“只是暂时吓退。”胡道长回到灯阵中,“继续仪式,抓紧时间。”
众人重新闭眼。咒语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庙外有东西在聚集。不是一两个,是很多很多,密密麻麻,像一支沉默的军队。
沈砚秋悄悄睁开一条眼缝,从门缝往外看。
雨夜中,站着几十个黑影。
不是人,也不是动物。它们有着人的轮廓,但身体是半透明的,像水凝聚而成。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窝。它们的手脚细长,指尖尖锐,站在雨里一动不动,只是“盯”着庙门。
水伥。地宫壁画上那些被献祭的人,死后变成的傀儡。
胡道长的咒语越来越急,油灯的火苗跳动得厉害。苏小荷的身体颤抖得更剧烈了,忽然,她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是纯粹的蓝色,像两汪深潭。她坐起身,看向庙门的方向,嘴唇翕动:
“……来了……都来了……”
“小荷?”苏挽月想扶她,但被胡道长拦住。
“别碰她!她现在不是她自己!”
苏小荷缓缓站起身,走到庙门口。外面的水伥们看到她的瞬间,齐刷刷跪了下去,像臣子见到君王。
她伸出右手,掌心朝外。印记爆发出刺眼的蓝光,穿透雨幕,照亮了整片江滩。
水伥们开始后退,像潮水一样退入江中,消失不见。
蓝光熄灭,苏小荷身体一软,倒了下去。沈砚秋冲过去接住她,发现她的体温更低了,呼吸几乎感觉不到,但掌心的印记……颜色淡了一些。
“她在用印记的力量命令水伥。”胡道长走过来,检查了苏小荷的状况,“但每用一次,生命力就消耗一分。刚才那一下,又耗掉她一天的时间。”
“现在她还能撑多久?”
“最多两天。”胡道长叹气,“明天月圆之夜,必须进龙宫。”
后半夜,雨小了些,但没停。众人在庙里轮流休息,但没人睡得着。庙外的江涛声,庙内的呼吸声,还有苏小荷微弱的心跳声,交织成一种诡异的背景音。
沈砚秋守着苏小荷,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想起了父亲,想起了归骨人的使命,想起了这一路的种种险境。从宜昌到巫山,从巴东到九江,不过短短几天,却像过了几年。
如果父亲在,会怎么做?会为了救一个陌生人,冒这么大的险吗?
他不知道。父亲失踪时他才十六岁,很多事还没来得及问,人就没了。这三年,他浑浑噩噩地活着,接些零散的活儿,勉强糊口。直到这具棺材出现,才把他从那种麻木的状态里拽出来。
也许这就是命运。归骨人的命运。
天快亮时,陈清河回来了,衣服湿透,但眼神兴奋。
“办妥了。”他压低声音,“断魂崖那段路,我已经让人做了手脚。今早的雨这么大,中午前肯定塌方。官府的人,最早也要明天才能到。”
罗三爷点点头:“很好。现在,就等晚上了。”
白天的时间过得很慢。雨时大时小,江面始终笼罩在雾气中。锁江楼在雾里时隐时现,那道裂缝像一只眯着的眼睛。
胡道长在准备进龙宫的法器:桃木剑、符纸、黑狗血、雄鸡血、还有一包特制的药粉。罗三爷在检查船只——是条中型渔船,但船底改装过,镶了三块琉璃窗,每块都有脸盆大小。船头船尾还装了绞盘和绳索,用来下潜和固定。
沈砚秋和老周在准备潜水装备。罗三爷提供了几套简陋的水靠——用油布和皮革缝制的,勉强能防水。还有几个牛皮气囊,充气后能提供浮力。最珍贵的是六个铜制的呼吸管,一端含在嘴里,另一端伸出水面,能在水下坚持一段时间。
午饭后,苏小荷醒了一次。这次她的眼神是清醒的,不再是那种空洞的蓝色。
“……姐姐?”她虚弱地叫了一声。
苏挽月立刻握住她的手:“小荷,你感觉怎么样?”
“……冷……好冷……”苏小荷的声音很轻,“我梦见……梦见娘了……她在水下面……叫我过去……”
“别听,那是假的。”
“不……是真的……”苏小荷的眼神涣散,“娘说……她在龙宫里等我……等我去了,我们就能团聚了……”
沈砚秋心里一沉。这恐怕不是梦境,而是龙魂通过印记在给她传递信息。龙魂在引诱她,用她最深的执念引诱她。
“小荷,”沈砚秋蹲下身,看着她,“听着,水下面的不是你娘,是龙魂制造的幻觉。你不能信,明白吗?”
苏小荷看着他,眼神迷茫:“可是……娘的样子……我记得很清楚……不会错的……”
“就是因为你记得清楚,它才能模仿。”沈砚秋握紧她的手,“答应我,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信。等我带你进龙宫,找到龙珠,你就能真正见到你娘了——不是幻觉,是真实的。”
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昏睡过去。
傍晚时分,雨停了。西边的云层裂开一道缝隙,夕阳的余晖漏下来,把江面染成金色。锁江楼在夕阳中投下长长的影子,影子一直延伸到江心。
胡道长站在江边,看着那道影子,掐指算了算。
“时辰快到了。子时三刻,月到中天,影子会正对龙宫入口。”他转身对众人说,“现在上船,先到江心等着。”
三条船驶向江心。罗三爷、胡道长、沈砚秋和苏小荷在主船上;老周、陈青、苏挽月在第二条船;陈清河和他剩下的四个手下在第三条船,负责警戒和接应。
江心水流湍急,船晃得厉害。沈砚秋把苏小荷抱在怀里,用绳子固定好。女孩还在昏迷,但掌心的印记又开始发光,和夕阳的余晖共鸣。
天色渐渐暗下来。月亮升起来了,很圆,很亮,像一面银盘挂在东边的天空。月光照在江面上,波光粼粼。
子时,月亮升到中天。
锁江楼的倒影出现在江面上,清晰得不可思议。楼影随着水波荡漾,但始终保持完整的形状。影子的中心,就在他们船下不远处。
胡道长从褡裢里掏出一个罗盘,对着月亮和楼影调整方向。罗盘的指针疯狂旋转,最后指向一个特定的方位。
“就是这里。”他沉声道,“准备下水。”
沈砚秋给苏小荷套上简易的水靠,自己也换上。胡道长递给每人一根呼吸管,又给苏小荷额外多缠了几层油布——她的体温太低,不能在水下待太久。
“记住,”胡道长叮嘱,“下去之后,跟着我。无论看见什么,不要停,不要回头。龙宫入口只会开放一刻钟,错过了就要等下个月圆。”
众人点头。
子时三刻整,月亮移到正空。
锁江楼的倒影忽然凝固了。不是停止荡漾,而是像镜子一样,静止不动。倒影中心,出现了一个漩涡——不大,但深不见底,旋转的方向和江水相反。
“就是现在!”胡道长第一个跳入水中。
沈砚秋抱着苏小荷,紧随其后。冰冷刺骨的江水瞬间包裹全身,他打了个寒颤,但很快稳住。含住呼吸管,他向下潜去。
水下很暗,只有月光透过水面照下来的一点微光。胡道长在前面,手里拿着一个发光的珠子——是夜明珠,能照亮周围几尺。
漩涡的吸力很强,但方向明确。沈砚秋顺着吸力往下潜,感觉水压越来越大,耳朵开始疼。他调整呼吸,继续下潜。
大约下潜了十丈,前方出现了一道光。
不是月光,也不是夜明珠的光,而是从水底透上来的、幽蓝色的光。光很柔和,但穿透力很强,把周围的水都染成了蓝色。
胡道长加快速度,朝那道光游去。沈砚秋跟上。
又下潜了五丈,他们看到了光源。
是一个巨大的、半圆形的光罩,像倒扣的碗,罩在水底。光罩是半透明的,能隐约看见里面的景象——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还有……游动的影子。
龙宫。
三百年来无人进入的,真正的龙宫。
胡道长游到光罩前,伸手触摸。手掌穿过了光罩,像穿过一层水膜。他回头做了个手势,然后整个人钻了进去。
沈砚秋深吸一口气,抱紧苏小荷,也钻了进去。
穿过光罩的瞬间,世界变了。
没有水了。
光罩内部是干燥的,有空气,能呼吸。他们站在一条青石铺成的甬道里,甬道两侧是发光的珊瑚,散发出柔和的蓝光。前方,是一座巍峨的宫殿,飞檐翘角,金碧辉煌,完全不像在水底。
但最震撼的,是宫殿前的广场上,盘踞着一条龙。
不是活物,是雕塑——用某种黑色的玉石雕成,鳞片分明,栩栩如生。龙首高昂,龙目圆睁,仿佛随时会活过来。
而在龙首下方,跪着一个人。
穿着明朝的服饰,背对着他们,低着头,像是在祈祷。
胡道长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问:“前辈?”
那人缓缓转过身。
沈砚秋倒吸一口冷气。
那人的脸……和他在父亲书房里看到的照片,一模一样。
是沈怀山。
二十五年前失踪的,沈砚秋的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