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书评
一个认真看书分享的网站

第3章

晨光刚照进御前侍卫第一旅的训练场,噼里啪啦的枪声就乱成了一锅粥。

不是敌袭,是训练又卡壳了。

“报告!枪又卡了!”

“我这也是!子弹塞不进去!”

“长官,这枪栓拉不动!”

楚云飞铁青着脸站在靶场边,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场面。方立功从弹药箱里抓起几颗子弹,摊在手掌上,递到楚云飞面前。

“楚总监,你自己看。”

楚云飞接过子弹,一颗颗仔细看过去——长短不一,底火规格不同,弹头形状都有差异。有的是尖头弹,有的是圆头弹,有的弹壳上印着德文,有的印着英文,还有的根本没标识。

“四种制式,七种批次。”方立功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透着火气,“就这么个靶场训练,半个时辰内已经上报十七次故障。有的枪栓拉不开,有的子弹卡膛,还有的子弹根本塞不进弹仓。”

远处,一个班长正对着士兵吼:“用劲!用劲拉!”

那士兵脸憋得通红,双手攥着枪栓拼命往后拽。突然“咔嚓”一声,枪栓倒是拉动了,一颗变了形的子弹从抛壳窗跳出来,掉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楚云飞走过去捡起那子弹,看了一眼就扔回弹药箱。

“这不是毛瑟弹。”楚云飞说,“这是日本友坂步枪弹,口径都不一样,硬塞进去能不卡吗?”

班长脸色刷白:“长官,我们领弹药的时候,军需官说都是步枪弹……”

“都是步枪弹?”楚云飞声音提高了八度,“你怎么不说都是铁疙瘩?”

整个靶场都安静了。

士兵们大气不敢出,看着楚云飞那张黑得能拧出水的脸。这半个月来,全旅上下已经见识过这位训练总监的脾气——训练场上从不讲情面,说一不二。

但今天楚云飞发火的原因,谁都明白。

训练大纲定得再好,教官教得再认真,到了实弹射击这一关,全卡在装备上了。

“集合!”楚云飞吼了一嗓子。

全连迅速列队。楚云飞从队伍前头走到后头,扫视着士兵们手里五花八门的步枪。

“你,这是什么枪?”

“报告长官,汉阳造,光绪三十三年出厂!”

“你呢?”

“报告,这是咱们保定兵工厂仿的毛瑟,民国五年领的!”

“你手里那个?”

“长官,这是……这是前年从山西买来的,说是晋造六五式……”

楚云飞走回队伍前,看向方立功。

方立功已经让副官抱来了一本厚厚的册子,翻开来念:“全旅五千二百人,现装备步枪四千一百支,其中德制毛瑟1898式一千一百支,汉阳造一千八百支,晋造六五式六百支,还有各省自产杂牌枪六百支。”

“机枪呢?”

“重机枪二十四挺,四个型号。轻机枪?没有这个概念,全旅一挺都没有。”

楚云飞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这半个月高强度训练下来,士兵们的精气神确实起来了。每天十公里越野跑,一开始能跑完全程的不到三成,现在已经有七成能达标。战术动作从生疏到熟练,军容军纪也明显改观。

可到了真刀真枪训练的时候,全被这些破铜烂铁拖了后腿。

“继续训练!”楚云飞挥了挥手,“没枪的练战术动作,有枪的……尽量打。”

说完这话,楚云飞转身就走。方立功快步跟上,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靶场。

回到旅部办公室,楚云飞一拳砸在桌子上。

“这仗要是明天就打,咱们旅连一个齐射都打不出去!”

方立功倒了杯水递过去:“楚总监,光发火没用。这事得往上报。”

“报!现在就写报告!”楚云飞坐到桌前,摊开纸笔,“训练总监楚云飞、副总监方立功,呈报御前侍卫第一旅装备混杂之严重现状及隐患……”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楚云飞写得极快,字字如刀。

写到一半,方立功突然按住纸。

“等等,这么写不够。”方立功说,“得让上头看一眼就明白问题有多严重。”

楚云飞抬起头。

方立功转身出了办公室,不到一刻钟又回来,手里拎着两支步枪,腋下还夹着一包子弹。

“砰”的一声,步枪摆在桌上。

“这支是德制毛瑟1898,咱们旅最好的枪。”方立功拿起另一支,“这支是汉阳造,仿的毛瑟,但工艺差了一大截。你看这枪管,再看这膛线。”

楚云飞接过两支枪,仔细对比。确实,德制毛瑟做工精良,枪身线条流畅,而汉阳造的枪管明显粗糙,有些地方还能看到毛刺。

“这还没完。”方立功拆开那包子弹,哗啦啦倒在桌上,“这是配给毛瑟的七点九二毫米尖头弹,这是汉阳造用的圆头弹,口径一样但弹型不同。这是晋造六五式用的六点五毫米子弹,这是其他杂牌枪用的……”

十几种子弹在桌上滚开,大小不一,长短各异。

“军需官发弹药的时候,能分清哪个配哪个吗?”方立功拿起一颗六点五毫米子弹,又拿起一颗七点九二毫米的,并排放在一起,“差了多少?差了一毫米多!就这么点差距,塞进枪膛就是卡壳,就是炸膛!”

楚云飞盯着那些子弹,沉默了很久。

“写,继续写。”楚云飞重新拿起笔,“把实际情况写清楚,把后果写严重。不够,还要写解决方案。”

“统一换装。”方立功说,“全旅统一制式,从头到脚全部换新。步枪、机枪、军服、钢盔、军靴,全部按一个标准来。”

“钱呢?”

“那就是上头要考虑的事了。”方立功说,“咱们只管提需求。”

报告当天下午就送到了赵刚桌上。

赵刚看完,一句话没说,拿着报告直接出门上了车。

皇宫军机处的议事厅里,苏衍把那份报告翻到第三遍。

徐铮和陈绍宽站在桌前,都低着头。窗外天色渐暗,侍卫已经进来点过两次灯了。

“四种制式步枪,七种子弹规格。”苏衍放下报告,“靶场训练,故障率两成。实弹射击考核,因为子弹不匹配,三百米靶命中率不到三成。”

苏衍抬起头,看向徐铮。

“徐部长,你这个国防部长,知不知道部队装备是这么个情况?”

徐铮额头上冒出细汗:“陛下,臣……知道一些,但没想到御前侍卫旅也这么严重。咱们国家这些年,各省兵工厂各自为政,造出来的枪械规格都不统一。前线部队更是有什么用什么,缴获敌军的,购买国外的,凑合着能用就行。”

“凑合?”苏衍站起来,走到墙边挂着的大幅地图前,“徐部长,如果明天日本军队打过山海关,咱们的部队拿着这些‘凑合’的枪,能挡住几天?”

议事厅里鸦雀无声。

苏衍转过身,目光落在陈绍宽身上。

“陈司令,海军那边装备情况如何?”

陈绍宽立正回答:“禀陛下,海军主力舰艇均从国外采购,虽型号不一,但至少单舰内部武器制式统一。不过……”陈绍宽顿了顿,“不过经费所限,弹药储备也常常捉襟见肘。”

“那就是五十步笑百步。”苏衍走回桌前,手指在报告上敲了敲,“楚云飞和方立功提的方案,你们看了吗?”

“看了。”徐铮说,“全旅统一换装德式装备,从步枪到军服全部更新。楚云飞在报告里说,现代战争,统一的后勤保障比个人勇武更重要。杂乱的装备体系,等于自废一半武功。”

“有道理。”苏衍点头,“那你们算过要多少钱吗?”

陈绍宽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清单:“臣接到报告后,粗略估算了一下。御前侍卫第一旅满编五千人,若全部按德式标准换装——步枪需五千支,机枪至少需一百挺,迫击炮五十门,钢盔五千顶。这还不包括弹药、军服、军靴、装具等配套。”

“具体数字。”

“步枪按德制毛瑟最新型号估算,每支约八十银元。机枪每挺一千二百银元。迫击炮每门八百银元。钢盔每顶十五银元。仅此四项,约需……”陈绍宽心算片刻,“约需四十二万银元。若加上弹药、军服等全部配套,至少需要六十万银元。”

徐铮倒抽一口凉气:“六十万?这够一个师一年的军饷了!”

“所以呢?”苏衍看向徐铮,“徐部长觉得贵了?”

“臣不敢。”徐铮连忙低头,“只是这笔款项实在巨大,国防部今年的预算早已分配完毕,实在挤不出这么多钱。”

苏衍沉默了一会儿,走到窗前。

窗外已是万家灯火,顺天城的轮廓在暮色中延伸。这座古老的都城,经历过太多战火,见证过太多屈辱。

“钱的事,朕来想办法。”苏衍转过身,“陈司令。”

“臣在。”

“你以皇室采购特别代表的身份,去接触德国军火商。不要通过官方渠道,直接找洋行,找代理商。朕要在一个月内看到第一批货。”

陈绍宽眼睛一亮:“陛下,若能以皇室名义直接采购,绕过政府冗繁程序,确实能大大加快进度。德国礼和洋行在顺天就有分行,总代理施密特与臣打过交道。”

“那就去找施密特谈。”苏衍说,“朕从皇室特别经费中拨出五十万银元,作为首期款。告诉施密特,这是现金交易,不拖欠不赊账。但价格必须公道,质量必须保证。”

“臣遵旨!”

“还有,”苏衍补充道,“不仅要买武器,军服也要重新设计。御前侍卫旅要有自己的面貌,既要有现代军队的实用,也要有华国传统的元素。这事你一并办妥。”

“是!”

陈绍宽领命而去,脚步都带着风。

徐铮留在议事厅里,欲言又止。

“徐部长还有事?”

“陛下,”徐铮犹豫着说,“如此大规模采购德式装备,日本方面恐怕会有反应。去年咱们从德国买那批火炮,日本公使馆就多次提出‘关切’。”

苏衍笑了,笑得很冷。

“朕花钱给自己家的卫队换身衣服,买几杆枪,还需要看日本人的脸色?”苏衍坐回椅子上,“他们要‘关切’,就让他们关切去。朕倒要看看,他们能说出什么道理来。”

三天后,德国礼和洋行顺天分行的会客室里,雪茄烟雾缭绕。

卡尔·施密特是个典型的普鲁士商人,金丝眼镜后面是一双精明的眼睛。此时这双眼睛正盯着陈绍宽递过来的采购清单,手指在纸面上轻轻敲着。

“陈将军,”施密特用略带口音的中文说,“这份清单……很有意思。”

“怎么个有意思法?”陈绍宽端起咖啡,不急不慢地抿了一口。

“三千支毛瑟98k,这是我国陆军去年才开始列装的最新型号。”施密特摘下眼镜,用绒布擦了擦,“二百挺MG08机枪,五十门81毫米迫击炮,五千顶钢盔,还有五千套军服呢料。陈将军,您这是要武装一个整编旅啊。”

陈绍宽放下咖啡杯:“施密特先生好眼力。”

“那么问题来了。”施密特重新戴上眼镜,“根据我国外交部去年发布的对华武器出口指导文件,如此规模的军火交易,需要柏林方面的特别批准。而柏林方面……最近受到某些东方邻国的外交压力。”

话说得很委婉,但意思很清楚——日本人在阻挠。

陈绍宽笑了。

“施密特先生,咱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陈绍宽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副本,轻轻推到施密特面前,“你看看这个。”

施密特接过文件,只看了一眼标题,神色就变了。

《皇室特别采购授权书》,落款处是苏衍的亲笔签名和玉玺印鉴。

“这是华国皇帝陛下亲自授权的采购项目。”陈绍宽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全部以现金支付,银元现结,不涉及任何贷款或政治条件。而且……”

陈绍宽顿了顿,等施密特抬起头,才继续说下去。

“而且这只是第一批。御前侍卫旅换装完成后,陆军其他部队也会陆续跟进。海军方面,明年有采购新式潜艇和驱逐舰的计划,预算不低于三百万银元。施密特先生,礼和洋行是想做一锤子买卖,还是想长期合作?”

施密特盯着那份授权书,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打着。

会客室里安静得能听到怀表走针的声音。

良久,施密特抬起头。

“陈将军,您知道日本公使上周刚拜访过我吗?”

“猜得到。”

“日本公使说,如果德国继续向华国出售先进武器,日本可能会重新考虑与德国的经贸关系。”施密特苦笑,“日本人现在财大气粗,我们很多工业品都要靠日本市场。”

陈绍宽点点头,表示理解。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推到施密特面前。

施密特疑惑地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艘战舰的轮廓图,线条流畅,设计前卫。

“这是……”

“我国海军明年计划采购的新式驱逐舰初步设计方案。”陈绍宽说,“标准排水量两千吨,装备四门一百二十七毫米主炮,六具鱼雷发射管,最高航速三十五节。施密特先生觉得,如果这单生意交给德国船厂,价值多少?”

施密特的呼吸明显急促了。

军舰生意,那可是真正的大买卖。一艘这样的驱逐舰,造价至少在八十万银元以上。而且一旦开了头,后续的维修、升级、弹药补给,全是长期生意。

“日本市场很重要,”陈绍宽慢悠悠地说,“但华国市场正在苏醒。施密特先生是商人,应该懂得怎么算这笔账。”

施密特站起身,在会客室里踱了几步。

窗外传来黄包车的铃铛声,小贩的叫卖声,这座东方古都的市井气息透过玻璃窗渗进来。

“交货方式呢?”施密特突然问。

“分三批,以‘民用机械零件’和‘工业原料’名义报关。”陈绍宽早有准备,“第一批,一千支步枪、二十挺机枪、十万发弹药和军服呢料,一个月内运抵天津港。第二批、第三批按进度陆续交付。”

“风险太大。”施密特摇头,“一旦被查获,礼和洋行在华业务可能全部停摆。”

“所以需要施密特先生想办法。”陈绍宽也站起来,“五十万银元首付款,货到天津港立即结清。如果一切顺利,三个月内全旅换装完毕。届时,陛下可能会亲自视察,并考虑邀请德国军事顾问协助训练。”

这句话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军事顾问,意味着更长期的合作,意味着德国在华军事影响力的扩张。

施密特走回桌前,伸出手。

“第一批货,三十天后到天津港。”

陈绍宽握住那只手,握得很紧。

消息传得比风还快。

陈绍宽还没回到海军部,顺天城里的各国使馆就已经炸开了锅。

日本公使馆武官处,几个军官围在电报机前,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确认了吗?礼和洋行真的接了订单?”

“确认了。咱们的眼线看到施密特亲自送陈绍宽出门,两人在门口握了手,笑容满面。”

“采购清单呢?搞到没有?”

“只搞到部分:毛瑟98k步枪,MG08机枪,81毫米迫击炮,还有全新设计的军服。数量不详,但至少是一个旅的编制。”

“八嘎!”武官一拳砸在桌子上,“德国人这是公然违背外交默契!立即给东京发电报,建议外务省向柏林提出严正抗议!”

英国公使馆那边,气氛则有些微妙。

“德国人抢了先机啊。”

“华国皇室这次是动真格的了。五十万银元的特别经费,说拨就拨,这手笔不小。”

“咱们的恩菲尔德步枪是不是也该推销一下?维克斯机枪可比德国人的MG08轻便。”

“不急,先看看。华国军队改革这才刚起步,后面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最热闹的还是各部队的军官俱乐部。

御前侍卫第一旅要全员换装德式最新装备的消息,像一颗炸弹扔进了池塘,涟漪一圈圈扩散。

“听说了吗?清一色的毛瑟98k,德国陆军自己都用这个型号!”

“机枪配到连一级,每个连四挺!咱们师一个团才八挺重机枪!”

“军服全部重新设计,墨绿色呢料,金线绣的领章,左胸还有专属徽章。”

“陛下这是要把御前侍卫旅打造成样板部队啊。”

“样板?我看是亲兵!日后有什么好事,肯定先紧着他们。”

羡慕的,嫉妒的,感慨的,说什么的都有。

但有一点所有人都达成了共识:华国军队的天,真的要变了。

以前是有什么用什么,凑合着能打就行。现在是陛下亲自盯着,按世界一流标准打造精锐。

那些还在用老掉牙装备、训练敷衍了事的部队,突然就感受到了压力。

好几个师的师长连夜开会,商量着是不是也该整顿整顿,起码把训练抓一抓。不然哪天陛下视察到自己头上,看到那一塌糊涂的样子,乌纱帽还保不保得住?

赵刚这几天接到的拜访请求,比过去一个月都多。

这个师长想来“学习经验”,那个参谋长想来“交流心得”,还有拐弯抹角打听换装具体细节的,打听训练大纲的,打听楚云飞和方立功来历的。

赵刚一律挡驾。

“训练重地,闲人免进。”

就这八个字,谁来都不好使。

只有楚云飞和方立功,这几天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

训练照常进行,但不再为装备问题发火。每次有士兵抱怨枪不好用,子弹不匹配,楚云飞就会说:

“再忍一个月。一个月后,全旅统一换装,到时候谁要是还用不好新枪,别怪我不客气!”

士兵们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

新枪!德制最新型号!全旅统一!

就为了这个盼头,训练场上嗷嗷叫的声音都响亮了几分。

方立功私下里跟楚云飞说:“陛下这步棋走对了。统一装备不仅解决后勤问题,更是凝聚军心。士兵们现在有个共同的期待,士气自然就上来了。”

楚云飞点点头,看着训练场上那些挥汗如雨的身影。

这些兵大多是穷苦人家出身,当兵吃粮,以前哪敢想能用上世界一流的装备。可现在陛下给了他们这个机会,给了他们这份期望。

三月二十日,天津港。

一艘悬挂德国商船旗的货轮缓缓靠岸。船身上漆着“北河号”的字样,吃水线很深,显然装满了货物。

码头上,陈绍宽带着一队海军官兵早已等候多时。海关官员上前查验,陈绍宽递上文件。

“皇室特别采购物资,已办妥全部手续。”

海关官员看了看文件,又看了看陈绍宽肩上的将星,挥手放行。

工人们开始卸货。一个个沉重的木箱从船舱里吊出来,箱子上用德文和中文双语标注着“工业机械零件”。

但打开箱子,里面是崭新瓦亮的毛瑟步枪,枪油的味道扑面而来。

另一个箱子里是整齐叠放的机枪零件,枪管、三脚架、供弹装置,都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

还有成卷的墨绿色呢料,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这颜色既不像传统军装的土黄,也不像北洋时期的灰色,而是一种深沉内敛的绿,像远山的颜色。

陈绍宽拿起一支步枪,拉动枪栓,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码头上回荡。

“好枪。”陈绍宽由衷赞叹。

随行的军官们围上来,一个个眼睛放光。这枪做工太精细了,枪托的木纹漂亮得像是艺术品,金属部件泛着蓝黑色的幽光。

“清点数量,登记造册。”陈绍宽下令,“全部装车,武装押运送往顺天。路上不准有任何闪失。”

“是!”

车队浩浩荡荡离开码头,朝着顺天方向驶去。

沿途百姓纷纷驻足围观,指着那些盖着帆布的卡车议论纷纷。

“这是运的什么呀?”

“听说皇上给御林军买了新家伙事,全是德国货!”

“好家伙,这得花多少钱啊!”

“花多少钱也得花!咱们国家现在就得有支像样的军队!”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遍顺天城的大街小巷。

皇宫里,苏衍站在城楼上,用望远镜看着车队驶入城门。

徐铮站在一旁,轻声汇报:“陛下,第一批货安全抵达。步枪一千支,机枪二十挺,弹药二十万发,军服呢料足够制作两千套。后续两批将按约定时间交付。”

苏衍放下望远镜。

“告诉赵刚,让士兵们好好熟悉新装备。一个月后,朕要看到一支面貌一新的御前侍卫旅。”

“是。”

“还有,”苏衍顿了顿,“换装完成那天,朕亲自去授旗。”

徐铮猛地抬头。

皇帝亲自授旗,这是天大的荣典。自开国以来,能得到这份荣誉的部队,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臣……臣立即传达!”

徐铮匆匆离去,脚步都有些踉跄。

微信阅读

评论 抢沙发

登录

找回密码

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