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茉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不知是接还是不接。
这会还没到早读时间，自己班和隔壁班不少同学都围在门口看热闹。
再犹豫下去，老师就要来了。
她干脆回道，“贺子声，我已经吃过早餐了，奶茶你还是自己喝吧。”
笑容清澈的少年似是没想到她会拒绝，失落在眼中一闪而过，
“是不喜欢这个口味吗？茉茉？”
祁茉摇摇头，“无功不受禄呀。”
“等下回我真的帮到你什么了，你再请我喝。”
“马上要上课了，你快回教室吧。”
说完，她顶着一堆看热闹的目光回了座位，翻开英语书，开始记单词了。
几分钟后，门口的人堆随着贺子声的离开渐渐散去。
眼睛盯着书，却半个单词都没看进去的祁茉，终于安心地舒了口气。
从小到大，祁茉身边总有人追，偏偏她又是个不擅长拒绝人的性格。
第一次收到男生递的巧克力的时候，也是今天这种情况，众目睽睽，直接拒绝多少有些不给面子。
所以她收了。
然后，她就收获了一个沉重的人生经验——不要随便收男生给的礼物。
送礼物的男生当天就将“祁茉答应和他谈恋爱”的消息闹得全校皆知，祁茉为此还被请了家长。
自那以后，她再不敢乱收任何男生给的东西，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他们产生错觉。
想到从前的事，祁茉有些苦闷。
而后座原本沉着脸的沈妄，在目睹全程过后，心情愈发愉悦。
他当即决定，给赵叔放的假再延长一周。
祁茉怎么也没想到，午饭的时候，她又碰见贺子声了。
他们四个找了半天才找到剩五个人的座位，等坐下才发现，那个低头吃饭的男生是贺子声。
祁茉本以为他会怪她，没想到，他还是如往常一般热情地同她打招呼。
倒是祁茉看他一个人坐这吃饭，没用的怜爱之心一个劲往外冒：
刚转学过来，他应该没什么朋友，所以才一个人吃饭的吧？
或许早上他根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当我是好朋友呢？
哎，不该拒绝得那么直接的……
沈妄见她半天不动筷子，一双眼就快挂贺子声脸上了，眸色一暗。
透过女孩专注的眼神，贺子声仿佛看透了什么，他又一次带着恳求问她，
“茉茉，以后吃饭的时候，可以等我一起吗？”
“我刚来学校，也不认识几个同学。”
“要是你觉得困扰，也没……”
“可以！”“不可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祁茉疑惑地盯着对面，“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沈妄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很讲道理地补充，“五个人的座位很难找。”
丁承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每回我们四个人的位置都要找半天呢！”
他俩说完，贺子声脸上又出现了那副惹人怜爱的失落表情。
他像是知道谁最吃这一套，转头问祁茉，
“茉茉，你也这么觉得吗？”
祁茉：“……”
她本就因为早上拒绝他的事有些过意不去，这会再让她拒绝一次，属实是有些为难她了。
“没事，我们以后早点来，肯定能找到座位。”
贺子声终于袒露笑颜，“谢谢你，茉茉。”
就这样，原本的四人行变成了五人行。
每天的午饭和晚饭时间，沈妄都能看到贺子声那张欠揍的脸在祁茉跟前晃，碍眼得不行。
偏偏他还没法做什么。
噢，也不是完全不能做什么。
每晚的篮球1v1训练，两人总会自发组成一队，然后将普通的训练打出决斗的气势。
多数时候，贺子声都是被虐的那个。
李巡不知道他俩私下的渊源，每回看到，都欣慰至极，
“看你们这么认真，今年咱们学校一定能打出好成绩！”
沈妄&贺子声，“……”
唯一让沈妄欣慰的是，祁茉每天都会接他一起上学。
仗着祁茉之前欠的人情，这个顺风车，他蹭的心安理得。
祁茉记着他们家司机没空，原本放学的时候也想等他一起回家。
最后被沈妄以“司机白天没空送晚上有空接”为理由拒绝了。
临近比赛，他们最近的训练动辄两小时，他可不想让她在空教室等那么久。
周六晚自习结束的时候，想着隔天休息，舒微提议去看沈妄他们训练。
祁茉之前就被她对篮球赛的描述勾得好奇的不行，跟陈叔说了声晚点来接她，就和舒微往体育馆去了。
篮球队的成员最近被特批只用上一节晚自习，是以，她们到的时候，沈妄他们已经训练一会了。
意外的是，来看训练的竟然不止她们两个。
一些不急着回家和回宿舍的女生，都聚在馆内，给里头挥汗如雨的男生们加油。
为提高团队配合能力，李巡最近都带着他们在和学校的另一支球队打比赛。
从场上的情况看，两支队伍应该已经打了有一会儿了。
好在这会围观的人不算太多，祁茉和舒微所在的位置，能看清整个场上的活动。
远远望去，沈妄的身影尤为突出。
篮球在他手上仿佛长了眼睛，配合他敏捷而流畅的动作，他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精彩的运球、突破和上篮动作。
每投进一次，就能听到场外女生传来一阵惊呼。
祁茉往人堆里扫了一眼，发现唐若晚也在。
她依然扎着张扬的高马尾，站在最靠近场内的位置，目光紧紧锁在奔跑着的沈妄身上。
热忱而坚定。
舒微也看到她了，不由得吐槽，“还真是，哪儿有沈妄，哪儿就有她”
祁茉垂下眼睑，嘴角维持向上的弧度，
“光明正大地表达爱慕和欣赏，她很勇敢。”
随着一声哨响，半场休息的时间到了。
女生们拿着水围上去，略显拥挤的人堆里，唐若晚第一个朝沈妄跑去。
“微微，我们回去吧。”祁茉说。
“还有半场呢，不看了吗？”
“很晚啦，我爸妈会担心我的。”
“那好吧。”
两人转身就要走，忽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背。
祁茉条件反射地挺直了身子，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会并没有坐着。
身高腿长的少年绕到她跟前，掌心向上，朝她伸出一只手。
祁茉：“？”
他索性从她书包侧边口袋抽出她的水杯，拧开杯盖，悬空灌了几口，又将杯子塞了回去。
而后，在她呆愣的目光里，穿着篮球服的少年微微俯身，凑近，在她头顶轻轻揉了两下，声音清冽温柔，
“下次来看我，记得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