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
一家大隐隐于市的水景庭院的中式餐厅 。
从繁华富贵迷人眼的市中心进入私有道路,喧闹在身后匍匐散去。
特别定制的庄重的浓墨黑红旗国礼行政轿车,在门前缓缓停稳。
副驾驶的周秦下车,快步小跑到司机位后侧打开车门,白珩下车。
轻轻整理了衣襟,持着稳重的步伐绕到副驾驶后的侧门,站在一旁的司机在他站稳的那一刻打开车门。
白珩弯腰低头伸出手掌,眉眼温柔嗓音清和的开口,
“公主,请下车。”
“……”谈颂宜有一点点无语。
她用手背掀过他的手背,迈出长腿,自己下了车。
“哥”她严肃指正,“你太令我失望了。”
这可是她的清风霁月的白珩哥哥,怎么能说这种矫揉造作的网络词。
白珩低笑一声,“你本来就是公主。”
谈颂宜挽上他的胳膊,一起往里走,她打趣道,“奇奇怪怪的,不都叫我皇太女吗?”
白珩想起她小时候,施庭安刚出生不久,都起哄叫弟弟太子爷,懵懵懂懂的谈颂宜问他,“哥哥,弟弟是太子爷,那我是太子奶?”
踏入别致的仿佛世外桃源的庭院,潺潺的流水声悠悠入耳,庭院中绿植环绕。
谈颂宜长发尽数披在身后,色泽均匀浓密光滑随着身体的步伐像是浮在水浪上的绸缎一样闪着光泽晃动。
身穿一件米色羊毛薄绒宽袖大衣,身旁的白珩穿着浅灰色大衣,两个人并肩而走,她挽着他的手臂,开心说着趣事,陌上人如玉般的白珩静静听着,面上的宠溺笑意延绵不绝。
夜幕降临,两个人走在古色古香的溪边走廊,暖黄的灯光为二人镀上一层温柔的光。
谈颂宜并不是故意拿腔作势高高在上的人。
她没有任何弱点,权势滔天的父母给了她无尽的爱,与其他人相处时的清冷矜傲是从娘胎里自带的距离。
她与白珩相处时,总是活力满满的娇俏可爱,只是他独一无二的邻家妹妹。
她真的只把他当哥哥吗?
乔澜对着眼前的才子佳人,陷入沉思。
“澜姐,想什么呢?”
谈颂宜伸出手在知性美人乔澜眼前晃了晃,比清脆的嗓音先到的是她手心的玫瑰香。
乔澜被她沁脾的香气拉回神思,瞧着包厢内另外三人的疑惑,尴尬的染上了丝丝红晕。
“想你,大美女。”乔澜扬起明媚的笑容,拉着谈颂宜走过去坐下,埋怨起来,“本来要给你办PARTY,你哥说你不要。”
在美国上学四年又环球旅行一年,终于回国定居,连个PARTY都没有,也太说不过去了。
“我想好好休息休息,而且我毕业的时候不是办过吗?”谈颂宜无所谓的说,“咱们几个朋友聚聚就行了。”
“这段时间咱们A市迎来了大人物,圈子里个个都打起了十万分精神,生怕怠慢了这位贵客。”陈柏泽的怨气都快漫出来, “这盛道真他妈能摆谱,听我爸说请了好几年没来,上周三当晚给消息第二天就到了,搞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白珩没有拦着陈柏泽,他坐在谈颂宜身旁,借着替她夹菜的时机,没有观察她脸上的表情。
很平静,平静的好像真的只是见过几面的。
“慎言慎言。”乔澜等陈柏泽抱怨后,才出言提醒。
乔澜和陈柏泽今年刚订婚,年后准备结婚。
“盛道很注重仪式感吗?”谈颂宜放下筷子询问,想起白珩和陈柏泽都在接待团里。
他这个人和别人相处是什么样的?日常要求,她真的不是特别了解。
“人家注不注重不清楚,咱们不能让他觉得咱们不注重他啊。”陈柏川说,“但凡哪点不到位,不是显得咱们不诚心吗?”
谈颂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好了,不谈工作的事了。”白泽把挑好的鱼肉放到谈颂宜面前,打断了关于盛道的话题。
乔澜搭腔,嗔怪陈柏泽,“就是,咱们四个多久都没单独一起吃过饭了。不要把工作上的怨气带到饭桌上来。”
“以前麦麦不在国内,以后机会很多。”白珩回答。
谈颂宜这才把重点转移回包厢内,一共就四个人。
她、白珩、乔澜、陈柏泽。
乔澜和陈柏泽是情侣未婚夫妻,他们四个这样一起出来聚会,好像有点怪。
其实他们四个也时常一起聚会。
白珩、乔澜、陈柏泽是年纪相仿的同学挚友,谈颂宜比他们小五岁。
在乔澜和陈柏泽超长暧昧拉扯期时,谈颂宜以为白珩和陈柏泽都喜欢乔澜。
常常跟着他一起参加这个“四人聚会”,是为了帮自己的哥哥盯住陈柏泽。
直到他们今年订婚,谈颂宜才知道,原来他们已经在一起五年。
今年还是他们四个人第一次单独聚会。
“麦麦,白珩,今天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请你们帮忙。”乔澜和陈柏泽对视一眼后,很真诚的说,“可以请你们做我们的首席伴娘和伴郎吗?”
“当然”
“不好意思。”
谈颂宜和白珩同时脱口而出,
白珩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秒,比乔澜先问出,“为什么。”
“乔澜姐,不好意思啊!”谈颂宜有些抱歉的解释,“我跟林越约好了,只做对方的首席伴娘。”
乔澜有些尴尬,不过也很快恢复并不放心上,谈颂宜拒绝人向来直截了当。
“做姐姐的伴娘也不行吗?你哥哥都做伴郎了。”乔澜问她。
谈颂宜兴趣仄仄的摇摇头,没有再继续解释。
其实她跟林越的约定是刚才她临时约的。
今天这场聚会突然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意识到这几年他们三个人在有意误导她,加上之前得到的消息……
这顿饭开始难以下咽,谈颂宜放下筷子,站起来说,“哥、澜姐、柏泽哥,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先离开了。”
她提起包,没管他们三人的神情,拿过外套就朝门口走去。
乔澜和陈柏泽面露尴尬,白珩也只思索了两秒立刻跟上去,
“麦麦,怎么了?”在走廊里,白珩拉住她。
“没什么。”谈颂宜甩开他手。
越想越气。感觉自己像只被逗弄的猴子。
她的喜怒哀乐从不隐藏。
白珩没想到是包厢里的哪句话让她不开心了,明明是她拒绝了别人。
摆珩双手扶住她的双臂,转过她的身体面对着自己,弯腰低头问她,“麦麦,怎么生气了?告诉哥哥,哥哥改。”
“……什么啊?”谈颂宜真的是气笑不得,“你上哪儿学的这些邪门歪道的话?”
“哥,你可别被污染了。”她又叮嘱。
白珩只是笑笑,继续问她,“那你说为什么不高兴了?”
谈颂宜的愁闷散开了些,眨了眨眼,抬头问他,
“哥,你早就知道澜姐和柏泽哥在一起了是不是?”
白珩一点都不清白的眼睛对上她格外的澄净的眸光,没有回答她的话。
用沉默代替回答。
她也确定了心中的答案。
谈颂宜往后退了一步,白珩的双臂垂落在身体双侧,她说,
“既然你知道他俩是一对,我们四个时常一起这样出来,是很奇怪的。”
她提醒他,也是在给他未来将会提出的请求给出回答。
白珩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眼里黯然神伤,片刻后,他抬起头,眼神依旧温柔宠溺,嗓音柔和的否定她的看法,
“奇怪吗?我不觉得,我很喜欢这种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