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闻言,也好奇起来,拉着他往佛殿而去,“全哥哥,我们也去看看吧,我还没见过大师呢。”
李全当然没有不应的道理,两人一道跟着人流朝着佛殿而去。
这佛殿在主殿的右侧,据闻是永泽大师成名后才建的,里面也未供佛像,据说是永泽大师担心人流繁杂,扰了佛祖清静。
月娘迈过台阶,挤入人群中,而王大已经赶来,护在身边,而像他们这样凑热闹的孩子还有好些个。
她看到佛殿最内侧挂着一排竹帘,有一人端坐在之后,身旁还站着好几人,应当也是庙中僧人,都穿着僧服。
佛殿里,一众慕名而来的人,都只能通过竹帘的缝隙,看到里面模糊的影子。
唯独月娘视力比旁人都好,所以能通过这缝隙,看到里面大半的场景,以及永泽的样貌。
大约三十出头,面容慈悲,嘴里时时念着经文,手上则捻着佛珠,虔诚,圣洁。
突然,大师侧头,目光如剑,月娘能感受到大师的视线朝她而来,她这是窥探被发现了?
她默默移开视线,目视前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而看着她的永泽,不禁有些疑惑,世人只知他算命卜卦都准,却不知他也深谙气运、看相之术。
这个小娃娃气运灰白,是为凄苦,可她穿着干净,面色红润,显然过得不错。
永泽第一次见到这样气运与处境截然相反之人,这小娃娃是身上有什么奇异吗?
他再看娃娃面相,五官精致,肌肤无瑕,四肢修长,竟是完美,再看,他却看不到任何命数,这是一张全无命数的新脸。
永泽难得地蹙了蹙眉,这娃娃,真是奇怪。
正当他想要拿出铜钱进行占卜,就猛然看到那灰白的气运中,有一小缕的金色散发出蓬勃生机,假以时日,或能取代原本的气运。
永泽不再迷惑,转而微笑起来,他常听人说人定胜天,可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情景。
他将月娘的脸记在心里,期待起有朝一日,金色气运于身的场景。
至此,他不再看月娘,转而看向人群。
他每回指点五人,实则只有两个名额是当场随机决定的,另外三个名额都被杭府官僚私下订了去。
他虽是佛门中人,却也会为寺庙或个人的发展,而无奈受到辖制,并非时时都能随心所欲。
他将今日的名单告诉身边的小沙弥,让这孩子出去唤人。
而竹帘外,人群中的月娘直到永泽转过眼去,才放下心来。
之前的某一个瞬间,她以为永泽看出了她并非原主,慌张起来。
但继而,她又觉永泽再厉害,也不过一介凡人,还能越过阎王去,故而重新理直气壮起来。
他们在佛殿中等待大约一刻钟后,就有一小沙弥从竹帘后走出,将今日的有缘人留下。
月娘认真看了几眼这小沙弥,见其唇红齿白,颇为灵动,感叹不愧是大师选中的孩子。
之后,佛殿中其他人见状,就礼貌退了出去。
月娘和李全看完了热闹,随着人潮往外走去。
期间,月娘听到一位婶子与自家亲戚大声安利永泽大师:“前月,京城的庆云侯世子来了江南游玩,还特地来了永福寺拜访大师呢!”
婶子嗓门大,四周一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而显然,知道这回事的人忒多。
一莽汉大声道:“是咧,那日俺正巧要来永福寺哩,远远看到咯。
世子仪仗大的嘞,那马车比俺家还大。可惜咯,那日下午晌寺里不开门。”
另一老丈神往道:“世子一家才是神仙人物,世子气宇轩昂,世子夫人端庄秀丽,两位小公子风流倜傥,而最小的小小姐。
哎哟喂,老头我活了几十载,就没见过这么标志的小女娘哟。
才四岁的女娃娃,就好似天上神女下凡,闪得老头子我睁不开眼啊。”
这时间,一丫鬟打扮的女子忍不住透露道:“听我家主子说,世子一家就是为家中幼女来的永福寺,求大师为小小姐批命呢!”
“批的啥命?”众人齐问。
“这我咋能知道?女子命数可是大秘密。”
众人一哄而散,月娘也随着李全挤出人群,朝着庙会而去。
一路上,两人还能听到不少人谈论着庆云侯世子,月娘便趁机询问道:“全哥哥从京城而来,一定知道庆云侯世子吧?”
李全本不愿讨论这些世家权贵,但见小丫头眼睛亮晶晶,不忍让她失望。
他小声科普起来:“庆云侯是当今太后的弟弟,世子就是太后的侄子了。”
“那岂不是很厉害?在京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李全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四周的人群已经散了,没人听得见自个儿说话,才再次开口道:“世人皆知,当今与太后关系不好,加之庆云侯除了这个爵位外,并未在朝中担任一官半职。
所以,庆云侯一家,虽为太后母家,实则平常。”
李全说完这些,就闭上了嘴巴。
他出生在京城,从小就被父母教育,不能随便乱说话,以免遭祸。
月娘见状也不勉强,笑嘻嘻地打岔,就过了这个话题。
实则,她在心里打算着,等到自己更强大,一定要更了解皇室,毕竟他们是这个朝代的主宰。
他们漫步了半刻钟,就到了庙会。
庙会果然热闹,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各式各样的摊位,卖着各种新奇的小玩意。
月娘身边是没有钱的,但李全出门前,李旭给了不少。
两小人就在王大的陪同下,买了不少零嘴和小玩意,月娘还张罗着买了两盒点心回家,分享给家人。
吃得高兴之余,李全还拽着月娘去看瓦子。
这瓦子就设在庙会的正中央,一个木头搭的台子,上面有手艺人在表演节目,有杂技,也有唱戏、相扑等等,令人目不暇接。
月娘与李全看得目不暇接,而隔壁坐着好几位小女娘,都十一二岁的模样,欢呼雀跃,引人注目。
瓦子从早表演到晚,而两人却不能玩这么久,眼瞧着临近中午,他们就乖乖跟着王大,打算家去。
王大见他们频频回首,好笑道:“半月后,还可再来。”
走出庙会,王大去马车停靠处找林叔,而月娘和李全等到原地。
月娘四处随意张望,突然看到在一堵墙头,趴着好几个小孩。
不太干净的脸蛋,嘴巴馋地流口水,从三四岁,到十岁出头,各个年纪都有。
“全哥哥,那里是什么地方?”
李全瞥了一眼就道:“是塘县的养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