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惊。
没想到,李婉儿竟然有孕了!
叶士澜微怔。
老夫人面含激动,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喜色问李婉儿:“孩子……是谁的?”
李婉儿不说话,白皙的小脸泛起红晕,看了叶士澜一眼,又羞怯的低下了头。
老夫人见此,高兴道:“好,好,好!我侯府也算开枝散叶了!”
她似乎将刚才之事抛之脑后,眼里只有李婉儿的肚子。
“李氏,还不快起来,可别伤了我侯府的血脉啊。”
平南候咳嗽一声,提醒她,她才回过神来。
尴尬一瞬后,拉着季清漾的手柔和道:“郡主,如今这女子已怀了澜儿的孩子,你看?要不就让她先诞下孩子,再作处置?”
“说到底,这个孩子还要养在你名下,唤你一声母亲,看在孩子的面上,就暂且就饶过她吧。”
季清漾抽回手,神情依旧,“老夫人,想要孩子,我也不必去抢别人的。”
“这一码是一码,她刚才穿着我的嫁衣,享这郡主的风光和你孙子堂堂正正从侯府大门进来”
“而我却被你孙子用一顶小轿从后门抬进来,您说,这等荒唐事,叫我如何原谅?”
“若侯府今日因她有孕而息事宁人,那我便如实向太后和父王禀告,看看他们会怎么说?”
老夫人没想到,季清漾竟丝毫不让,脸上生出恼意,“你,你到底想怎样!”
季清漾没有回答她,反而看向平南候,“侯爷,您的意思呢?”
季清漾拿太后和祁王来压他,平南候还能说什么?
他道:“拖下去,打死!”
老夫人和叶士澜同时出声。
“不可!”
“不要啊!父亲!”
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儿子,“她腹中怀着侯府血脉,怎可打死她?”
叶士澜则认为如果不是季清漾,那平南候就不会要了李婉儿的命。
他语气中含着恨意,口不择言道:“季清漾,你若杀她,我就一纸贬妻书将你贬作下堂妾!”
还没等季清漾说什么,平南候就暴怒地又给了他一巴掌。
平南候面露失望和怒火,“孽障!你看看你自己,可还有半点世子的模样,为了一个下贱女子,竟然做出贬妻为妾之事!”
“你书都读在狗肚子了!我费心教养你,你就是如此回报我?你把侯府,把我置于何地!”
平南候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他亲力亲为将叶士澜从小教养长大,想让他成为一个优秀侯府继承人,将侯府发扬光大。
没想到他竟说出贬郡主为妾,将家族置于险地的话。
要知道,这门婚更是陛下亲赐的啊!
叶士澜却像魔怔了般,失笑道:“我没有世子模样?我从小那件事不是听你的……如今我就想要一个女子,您也不允。父亲……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
平南候瞪眼,“你!”
季清漾见他们又吵起来,实在没耐心听下去。
“既然侯府还没做好决定,那你们好好商议,商议好了差人叫我。”
说完便带着丫头离开了。
但在她转身的瞬间,无人看见,她嘴角勾起的弧度。
季清漾回到厢房,秋菊帮她把妆容清洗干净,又从嫁妆里拿出一袭绿色云纹襦裙给她换上,替她把繁琐的发髻解下,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镜子前,女子肤若凝脂,眼睫似蝶翅,小巧的朱唇泛着红润光泽,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宛若熠熠星辰,娇美灵动。
这时,被季清漾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丫头秋霜回来了。
她兴奋道:“郡主,前院的宾客都被侯府借口遣回了,世子因顶撞侯爷,被打了一顿。”
“奴婢去看了,打了可惨了呢,不过活该,谁叫他欺负郡主!”
季清漾点点头,和她预料的差不多。
前世,自己没有追究叶士澜换新娘之事,平南候虽不满叶士澜将农家女纳进府,但也没说什么。
而这次,她将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骑虎难下,不能再把事大事化了。
老夫人重视子嗣,不愿杀李婉儿。侯爷不敢得罪她身后的祁王和太后。
至于叶士澜,除了李婉儿那张脸能让他豁出去,或许还有对平南候不满的心理在作祟。
季清漾带着两个丫鬟去了叶士澜的房间,让丫鬟在外面守着。
秋霜一脸担忧,“郡主……”
刚才被支开的事,让秋菊愧疚不已,她拉住秋霜,正色道:“郡主放心,我们定守在外面,一步不离。”
季清漾心里一软,秋菊秋霜从小同她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可上辈子,她们都没能活下来。
她暗暗发誓,这一次,她定会护她们周全。
屋内,叶士澜正倚在案桌上饮酒,背后的锦衣渗出几道血痕。
他迷离神情中带着几分淡淡的灰暗,双颊通红,明显一副喝醉了的模样。
见季清漾进来,脸色立刻变得黑沉,怒道:“谁许你进来的,滚出去!”
季清漾不为所动,自然走到叶士澜面前,用琉璃般的眸子静静打量着他,轻啧一声。
“世子为了一个李氏,竟被侯爷打成这样,值得吗?”
叶士澜狠狠瞪着季清漾,说话颠三倒四,“要不是你,父亲又怎么会要婉儿的命……你妒忌她,之前是我眼瞎,怎么没发现你是个心思恶毒的女人,我现在成了这样,你满意了吧!”
季清漾俯身看他,嘴角勾起一抹嘲弄,“世子把自己说得那么痴情,是真的对你的婉儿一片痴情?还是她那张脸让你一片痴情?”
叶士澜愣住,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故作镇定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季清漾缓缓道:“不久前,京城贵女们的赏花宴,有一个县令之女,名唤鞠宁儿,生得很是貌美,一首琵琶惊艳四座,颇得美名,本郡主有幸见过那位的容貌,和你的婉儿倒是极为相似,世子你说,是不是很巧?”
叶士澜脸色一变,酒醒了几分。
季清漾她居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