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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苏棠月也拿起篮子里的布帛和丝线看了看,沉吟了一瞬,最终道:“大不了咱们几个今晚熬上一宿,明日申时之前,定能做出来。”

一旁的墨菊噘嘴:“二小姐分明就是故意的,想让小姐今晚不得休息,神色憔悴的去见司大人,小姐,今晚你别熬夜了,这些针线活,就交给我和墨兰吧。”

墨兰也点头附和道:“墨菊说的对,小姐,你今晚早些休息,这些奴婢就先拿走了。”

苏棠月摇头:“光靠你们两双手,如何能赶制得出来?再说了,若是太过粗糙,岂不是又给了白氏发作的借口?”

顿了顿,又道:“大不了我今晚不练琴,一会儿用完膳,咱们早些动手做。”

乞巧节当晚,城门口灯火通明,人群熙攘。

苏棠月抵达东街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苏如烟一身盛装,和三五个贵女围在一起说着话。

见苏棠月过来,苏如烟一改往日里争锋相对的态度,反而上前亲昵的拉着苏棠月的手,道:

“姐姐怎么才来,我可等了你许久了。”

苏棠月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语气淡淡的道:“走吧。”

苏如烟突然朝自己示好,定是又在憋着什么坏主意。

不过苏棠月打算祈福结束就走,她还要回府,等司砚的消息。

上次司砚送自己回府的时候曾交代过,要他乞求节这日等自己的消息。

苏如烟被拒绝后也不恼,依旧像没事人一样,姐姐长姐姐短的,还殷勤的给她递东西,跑前跑后。

可直到祈福结束,过程一直都很顺利,并无任何异常情况发生。

苏棠月不禁在心中暗想,难道是苏如烟转性子了?

就在这时,姐妹两人路过一家馄饨摊子,苏如烟像是突然走累了一样,指着摊子前面的空位道:“姐姐,逛了这么久也该累了吧,不如一起坐下来吃碗馄饨吧?”

苏棠月立在那儿没动,而是目光幽幽的盯着她。

苏如烟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忙转移话题,解释道:“姐姐这么看着我作甚?这光天化日的,吃碗馄饨而已,难道还能发生什么事情不成?”

苏棠月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家馄饨摊,地方不大,可以算的上简陋。外头搭起的几张桌子,正有几个客人在用膳,要说唯一不太对劲的地方,大概就是摊主了。

苏棠月注意到,摊主是个约莫二八年华的年轻女子,皮肤白皙,相貌温婉秀美,一头长发被编成麻花辫,利落的搭在一侧。腰间系着青色的围裙,正在麻利的和面。

这时,钱三娘见苏棠月正站在摊子面前驻足观看,忙上前热情的招呼道:“两位姑娘,要吃馄饨吗?现包现煮,热乎着呢。”

苏如烟见状,忙上前朝着锅里看了一眼,故作挑剔道:“你这馄饨干净吗?我怎么闻着有股怪味?”

钱三娘闻言一愣,忙解释道:“姑娘放心,我这儿用的都是最新鲜的食材,保证不会有怪味。”

苏如烟对此却不买账,故意拔高了声音:“是吗?可我听说前几日你这摊子还被人投诉说不干净,吃了闹肚子呢。”

话落,周围几个正在吃饭的客人皆纷纷停下动作,目光齐齐朝着苏如烟看过来。

钱三娘顿时有些慌乱:“姑娘空口白牙的可别乱说,我这儿一向很干净。”

围观的人也都朝着苏如烟怒目而视:“就是,人家做点小生意也不容易,你一个千金小姐吃不惯就不要来,做什么耽误人家做生意?”

“就是……”

这时,苏如烟朝着人群中的一个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见状,立马站出来嚷嚷道:

“我可以作证,这家的馄饨确实不卫生,上次我吃过一碗,肚子疼了好几天。”

几个正在吃饭的客人见状,连忙放下碗筷,脸色骤变。

钱三娘急的眼眶发红,声音哽咽:“这位姑娘,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作何要在此造谣……”

“造谣?”苏如烟出声打断她,转而朝着苏棠月道:“姐姐,你也看到了,我不过是提出了自己的质疑,分明是她自己心虚,却反而责怪我造谣。”

“依我看,咱们不如现在就报官,叫官府的人来查一查,就知道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加东西。”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议论不休。

苏棠月在旁边看了半天,一直也没看出来苏如烟到底想干什么。

正准备开口说话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句:“快看,崔大公子来了。”

很快,围观众人让开了一条通道,另一头,正是策马而来的崔景翊。

苏如烟见状,眼底闪过兴奋,这一幕,正好被一旁的苏棠月捕捉到。

没猜错的话,这才是今日苏如烟约自己出来的真实目的。

只见崔景翊刚一下马,就有人熟络的迎上来,朝他替钱三娘告状。

“崔公子,你可算来了,三娘都快被人给欺负死了。”

“是呀,三娘无父无母的,一个人做生意本就不易,家里还有两个兄长也还没娶妻,在外被欺负连个帮手都没有,还好有崔公子。”

从众人七嘴八舌的话里,苏棠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这时,崔景翊目光先是落在钱三娘身上,见她眼眶泛红,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顿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没事吧?”他关切道。

钱三娘摇了摇头,“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这都已经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一位热心肠的大婶看不下去,伸手朝着苏如烟和苏棠月指过来,道:

“就是这两位小娘子,故意找茬,说三娘的馄饨不干净,还威胁说要报官。可怜见的,婶子我在隔壁卖豆腐这么久了,从来都没见过这两位小娘子,今儿一上来,张口就诋毁三娘,依我看,分明就是不怀好意。”

围观的人群也都点头附和:“就是……”

崔景翊目光一扫,很快就发现了苏棠月。

至于苏如烟,这时候早就拽着苏棠月的袖子,一副害怕不已的模样,躲在了她的身后。

“姐姐,帮我……”

崔景翊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见到苏棠月。

距离两人上一次的不欢而散,已经过去了整整十日。

这段时间以来,他沉定思痛,最终决定听从父亲的建议,走仕途,考取功名。

为此,他这阵子连军营都没去,一心准备来年的春闱科考。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崔景翊,才应该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苏棠月,又是你!”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三娘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商女,于你根本不会构成任何威胁,你犯不着与她为难。”

跟上次在望春楼一样,不及苏棠月讲话,崔景翊又再一次不分青红皂白,朝着苏棠月发难。

只因为就在半天前,他曾收到了苏棠月的‘亲笔信’,约他在东街的许愿树一见。

崔景翊去了许愿树底下,结果听侯府的小厮说就在一刻钟前,苏棠月已经朝着城门口的方向过来,所以他这才骑马赶了过来。

可没想到,一见面,就看到她在为难钱三娘。

这让崔景翊怎能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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