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收拾好情绪的谢昭芮出声唤来丫鬟更衣。
这个时辰刚好是用晚膳,穿戴好后她让丫鬟领着她去正厅。
正厅内,安王王妃以及她的夫君和小姑子都在等着她用膳,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说着话。
谢昭芮到时,四人齐齐噤声,挂上了和蔼的笑容。
“昭芮醒啦?快落座,身子可好些了?”宋母笑容慈爱的招呼谢昭芮到宋砚礼身侧坐下。
谢昭芮也是规规矩矩的请安但并未落座,而是一直半蹲着身子,眉眼染上几许内疚。
“让母亲挂念了,儿媳已无恙,今早不曾向父亲母亲敬茶,是儿媳失了礼数,方才我已交代下人备茶,晚膳过后,再向父亲母亲敬茶,还望父亲母亲宽宥儿媳一次。”
她本就生的清艳靓丽,娇柔生媚,如今这一颦眉,更添了几许忧虑。
宋父宋母也不是刻薄之人,见对方如此知礼数,也就心软了几分。
还没等两人开口,一道突兀的声音就响起。
【怎么还不叫我起来啊,这蹲的人难受死了,不会是不喜欢我吧。】
宋父宋母一愣,方才还觉得这个儿媳知礼数,怎能说这般粗痞的话,正要皱眉开口,却见宋砚礼扫了他们一眼,起身扶起谢昭芮落座。
两人也暂时安静下来,只是觉得心中有些怪异。
【呜呜……还是美男夫君好,知道扶我起来,再不起来我都要腿抖了。】
宋砚礼扶住她手臂的手略微僵硬。
这次,宋父宋母可是一直看着谢昭芮的,见对方丝毫没有张嘴的模样,那他们听的声音从哪来的?
这屋内只有谢昭芮一人会叫砚儿夫君,这……
宋父宋母对视了一眼,按下心中的震撼,不动声色的挂上慈爱的笑容。
还在神游外的宋知鸢不明所以的看了眼爹娘,她大嫂这样口出狂言爹娘都不制止吗?
她大哥也是,这么注重礼数的人竟然也不开口。
【怎么还没上菜?还不饿吗?他们也不讲话,是我突然过来打扰他们了?】
谢昭芮满心疑惑,也不敢问出声,只是乖巧的等着。
宋砚礼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爹娘,知晓他们也能听到后,抿了抿唇唤下人上菜。
【便宜夫君还挺好的,可惜是个炮灰,再过半年就该嘎了吧?】
【我记得是谁动手来着,好像是叫宋什么明,还是便宜夫君的堂兄呢,陆陆续续给他下了几年的毒,因为剂量小,宋家这会都还不知道呢,等到半年后毒发,还没救就已经不行了。】
【要不说先干掉他呢,整个王府就他一个不缺心眼,其他人多多少少缺点。】
整个正厅除了下人们上菜时的走动,其他四人都一脸呆滞。
什,什么?
他们听到什么?
砚儿会毒发身亡!
宋父宋母焦急的望了眼宋砚礼,唇瓣翕动就要开口,却被对方一个眼神压了下来,宋母内心焦灼又不能表现出来,一旁的宋父安抚似的握住她的手。
神游在外的宋知鸢也微微张大了嘴巴,她、她方才并没有看到大嫂张嘴,那,那个声音从何而来?为什么又会说大哥半年后毒发身亡,还说堂兄是罪魁祸首。
正厅内安静如鸡,谢昭芮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公婆和小姑子。
【这都怎么了?怎么一副震惊又着急的模样,我那貌美婆婆还红了眼睛,咋了这是?我一直都在啊,难道发生了什么是我没注意到的?不应该啊。】
宋砚礼快速的向爹娘投去安抚的眼神,端了一碗鸡丝粥放谢昭芮跟前:“先吃点东西,你一日未进食了。”
“对对,快吃些东西,这碗粥是特地让膳房给你准备的,你一日未进食,先喝点粥缓一下。”宋母赶紧收敛一下情绪,温柔的开口。
“母亲真好,为儿媳这般着想。”谢昭芮带着含蓄的欣喜望着宋母。
“咳……”宋砚礼轻咳一声,不紧不慢开口:“是我让膳房准备的。”
宋母看了他一眼,眼中明晃晃的写着:不是不喜欢人家?这是做什么?
宋砚礼撇过头,正好瞧见谢昭芮一双剪水瞳亮晶晶的看着他,心中异样闪过。
“外头都说夫君性情淡漠,却不想夫君对昭芮如此上心,昭芮甚是欢喜。”谢昭芮浅浅的露出笑容,羞赧又欣喜。
“你既嫁与我,我便是要照顾好你的。”宋砚礼淡定的端起茶杯抿一口,恰好挡住了他微微扬起的唇角。
谢昭芮笑容依旧,只是眸中难免落寞,转头和宋母聊上。
宋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也因此宋家的相处也很愉快。
【幸好上一世也是豪门,否则都演不出来,这要是在现代,高低我也得是二三线演员!】
宋砚礼吃饭的动作一顿,拿着筷子的手收紧,演的?
莫名的,他感到有些低落。
【这粥还挺好喝的,就是有点清淡。】
【话说便宜夫君中的什么毒?医师都检测不出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那我要不要摆烂直接跟着一块死算了?主角光环那么强大,反抗好像不太行啊。】
谢昭芮安静的喝着粥,内心却不平静。
这种脑残小说主角简直就是天道宠儿,怎么反抗?天道可能会先一步嘎了他们吧?
以往用膳都有说有笑的一家人如今却默默吃着饭,甚至有些食不知味。
他们对谢昭芮心声存在质疑,却又不得不担心。
在她心声里,宋家好像画本子里的人任人摆弄,而她所说的主角大概就是画本子里的主人公吧,主人公要宋砚礼死,自然就没人发觉。
五个人心思各异的吃完这顿饭,谢昭芮端着下人呈上来的茶水敬宋父宋母。
两人各自摸出来荷包给谢昭芮。
谢昭芮接过荷包,笑意吟吟的起身。
【这个世界的钱哎,给的好多哦,公公婆婆都好大方啊,爱了爱了。】
她来到这个世界都还没有摸过这个世界的钱呢,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虽说她现在是丞相家的小姐,嫁妆丰厚,但她刚穿来第一次摸到钱,难免兴奋。
宋砚礼让她回房中歇着,自己和父亲有要事相商。
谢昭芮也温柔的目送他离去。
人走远后,立马就收起了温柔,屏退丫鬟,坐在木凳上思考人生。
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用食指在桌子上打转。
那边宋砚礼火速去了父亲的书房,里边爹娘和妹妹都沉默的坐着,一旁的葛医师挎着药箱严阵以待。
严肃的给宋砚礼的把脉。
一刻钟过去,葛医师还是没有把出个所以然来,正要收手告知情况,突的,他似乎感觉到了异常。
时间越长,葛医师脸色越沉。
格老子的,还真中招了,隐藏的还怪深,连他都毫无察觉。
“如何?”宋母有些按耐不住。
宋父和宋知鸢也眼巴巴的瞅着葛医师,一开始对方平静,他们还觉得是谢昭芮吓唬他们的,可随着葛医师脸色越发深沉,他们有点慌了。
“哎,这事是老夫不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