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御琛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家,电话也越接越少。迟砚棠一开始还找借口安慰自己,说他忙,说他累,说他压力大。可她怀孕两个多月了,早上起床就吐,晚上睡不着觉,胃口差得厉害,整个人一天天瘦下去。
迟砚棠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客厅,翻着手机,手指一顿——
热搜第一:【岑氏集团高管夜会,岑总与神秘女子深夜同框】
配图是一张模糊却暧昧的夜拍:大厦门前的灯光下,岑御琛西装挺拔,身侧是一位穿白裙的女人,脸模糊不清,但从那略微前倾的姿态和她为他撑伞的动作里,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她知道那是宋之意。
她的手指下意识捏紧了手机,心口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碾过,疼得几乎喘不上气。
点开评论,铺天盖地。
【宋之意吧?不是一直追随岑总多年?总裁爱上得力秘书实锤了】
【听说岑总的夫人是个小老师,不是宋秘书吧?】
【岑太太一直没个名分……现在总裁是不是要换人了?】
迟砚棠关掉手机,手机却在下一秒又亮了起来。
钟乔乔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边就爆了:“迟砚棠!你看见热搜了吗?你老公都快被别人抢走了!”
“你是不是太佛系了?这都不管?”
迟砚棠沉默许久,嗓音淡淡的:“我怀孕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好几秒。
“……他知道吗?”
迟砚棠闭了闭眼:“还不知道。”
钟乔乔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办?”
迟砚棠望着窗外飘着雨的天,轻声说:“我想留下这个孩子。”
“哪怕……”她顿了顿,“哪怕岑御琛现在根本不在意。”
“棠棠,你要想清楚。”钟乔乔语气严肃下来,“你现在身体本来就不好,还要一个人扛着……如果真的决定留下孩子,那你也得开始为自己打算了。”
迟砚棠靠着沙发,手不自觉落在小腹上:“这个孩子……是我唯一能抓住的。”
钟乔乔叹气,“反正你有任何困难都要告诉我,老娘不怕事。”
迟砚棠轻笑了一下:“好。”
但笑意还没落下,手机就弹出一条新的热搜提醒:
【岑氏集团秘书宋之意深夜回应绯闻:我只是尽职尽责,无意冒犯任何人】
她点进去看,只见宋之意发了一张深夜写文件的照片,穿着白衬衫,灯光暧昧,标题却写得无比无辜:
【最近关于我和岑总的流言很多,其实……只是工作而已。谢谢大家关心岑总压力很大,希望大家不要误解。】
下面的评论已经开始爆炸:
【哇哦,宋秘书真的很懂事,谁不想要一个这样的秘书?】
【突然心疼岑总,这样的男人身边就该有能体贴他的人】
迟砚棠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可还没来得及从这些话里回过神来,就听见门铃响了。
门一开,江曼莉带着佣人走了进来,风风火火。
“你最近气色不好,是不是又没按时喝药?”江曼莉走进客厅,一眼扫到她脸上的憔悴,“你要知道,女人要懂得经营婚姻。”
迟砚棠起身,声音柔和:“妈,我有在喝。”
江曼莉坐下,抿了一口茶,话锋一转:“之意啊,长得好,能力强,也懂分寸……你也知道,阿琛现在正是压力大的时候,身边有个能说得上话、能陪着他的人,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迟砚棠握着杯子的手一紧,强装镇定:“妈放心,我不会允许任何第三个人破坏我的婚姻。”
江曼莉轻笑了一声,把茶杯放在桌上,嗤道:“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当初我要不是拗不过阿琛,他非要娶你,我是绝不会点头的。”
她站起身,目光审视般扫过迟砚棠微瘦的身形:“结果呢?几年了,你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连个孩子都没给岑家生出来。你说,男人心都靠什么绑住的?不是床,就是孩子。”
迟砚棠抬起头,眼里闪着倔强的光:“妈,这是我和岑御琛之间的事,我们会自己处理。”
江曼莉冷哼了一声,拎起包,“最好是你能处理好。别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转身离开,鞋跟踏在地毯上,发出一声声轻响。
她不是没听懂江曼莉话里的意思——孩子、男人、地位。
可她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还没来得及告知,就已经成了某些人口中“拿捏男人的工具”。
夜已深。
岑御琛推门而入时,迟砚棠正坐在沙发上,等他。
她的脸色很不好,身形清瘦,穿着一件浅灰的家居服,整个人像被揉皱的棉花,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回来了。”她轻声。
岑御琛点头:“嗯。”
“热搜的事,你看了吗?”
他换下外套,解着袖扣,语气淡淡的:“刘助理已经在处理,让公关压一压,热度很快就下去了。”
“可现在外面都在传你跟宋之意……”迟砚棠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你打算怎么办?”
岑御琛眉头一蹙:“我说了会冷处理,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迟砚棠手心微紧:“那你们在公司楼下被拍到的照片呢?那些评论都在说她比我更适合你,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迟砚棠。”岑御琛皱眉,“别因为几张照片就胡思乱想。只不过忙完应酬,她扶了我一下。”
她苦笑了一下,抬头看他:“扶了一下,是不是只有我亲眼看到你们睡在一张床上才会作数?”
空气一瞬间沉寂下来。
岑御琛的脸色变了变:“你现在是怎么了?这么敏感?一点事就要上纲上线?”
“我只是想知道。”迟砚棠的嗓音有些发紧,“你有没有对她动心。至少,告诉我一个实话。”
“迟砚棠,”岑御琛语气冷下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题大做?我已经说了,是误会。我有分寸。”
迟砚棠望着他,眼里泛起一层湿意。
他什么都没说,不解释、不澄清、不否认。
这才是最让她绝望的地方。
“我不舒服。”她站起来,眼前一阵晃动,扶着沙发才稳住身形,“我先回房了。”
岑御琛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走进主卧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的那一刻,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岑御琛照例走进了客房,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次不痛不痒的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