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为只是卖孩子刺激到秦美棠，也就没当回事，眼睁睁看着秦美棠拉着女儿离开。
“你婆娘今天抽什么风？”林老太和林大海说，“一个破老师，敢教训我们！”
林大海拿出旱烟，捏着一小戳烟叶塞进去，“临时带个课，还真把自己当老师，我大侄女毕业回来，到时候把她给顶替了。”
“对，我看她还刺棱，城市长大的怎么啦？到头来还不是农村命，要不是我们老林家收留她，指不定嫁给哪个小混混。”
母子俩阴阳怪气说着。
眼看着太阳快要落山，一家人在院子里追追鸡，赶赶狗，都等着秦美棠回家做饭。
林老太等得着急，朝儿子喊一声，“大海，去看看她怎么还不回来做饭，想饿死我们呀。”
林老太年近七十多，老伴死了，她就在三个儿子家轮流住，今天刚好轮到在林大海家住。
林大海很不耐烦，朝着屋子里喊一声，“老大老二媳妇，出来做饭，一个个就等着白吃呢？没一个省心的东西。”
老大陈雪英怀着孕，这时候刚好是孕吐期间，这会在床上躺着。
老二媳妇韩秀兰和她在一起坐着，刚听完下午发生的事，听到喊声急忙说，“大嫂，我去做饭。”
陈雪英挣扎着坐起来，“我也去吧，省得一会挨骂。”
俩人掀门帘出来，就听到林老太阴阳怪气说一句，“都是些什么玩意，花钱娶你们回来干什么？”
没一会，就看到秦美棠拉着女儿的手进院子，手里拿着户口本。
三个儿子正在西屋私下里商量着什么，看到她们进门，急忙往外跑，“妈，你真把妹妹名字改了？”
秦美棠睬都没睬他们，直接把户口本放口袋。
林大海看到走进来的女人，起身就上前质问，“死外面得了，你回来做什么？”
要是以前，秦美棠肯定一声不吭，也不敢去计较。
今天不行，半句话都不让它们落地上。
“要死也是你死，带着你娘一起死。”秦美棠恶狠狠怼回去，“以后她叫秦清欢，姓秦，你要是敢打她主意，我把你们家祖坟刨了。”
看这架势是真的。
“看把你能的，不就是个丫头片子。”林大海当然不在乎，在他心里，就算姓秦，也是他的种，迟早要嫁人。
林老太见状走过来，要在这个院子里住半年，今天受的气非得还回去，“秦美棠，你到底做不做饭？我是来我大儿子家享福的，不是来受气。”
“享福？”秦美棠快要气笑了，真是不长记性，“我看你想挨揍。”
“想吃自己做，跟前站着四个男人，你是瞎了，还是他们断手断脚？”秦美棠指着丈夫和儿子们。
林老太一看，一拍大腿坐地上撒泼，“哎呦，大海啊，你怎么娶了这么一个媳妇？我看娘还是回家，饿死算了。”
自己亲娘被媳妇这样数落，林大海不干了，“秦美棠，这是我娘，你作为儿媳妇，难道不应该伺候她吗？”
“不然花钱娶你回来干什么？我看你就是犯贱。”林大海翻一个白眼，“有本事当年你回城，留在农村干什么？”
说实话，今天秦美棠让他脸面扫地，林大海恨不得拿出陈年旧事戳她心窝子。
秦美棠从林大海面前经过，一脚踩在男人脚上，“我看你才犯贱，两个贱骨头，一天天没啥本事，就知道狗叫。”
林大海跺跺脚面上的土，“给我娘做饭去。”
经过今天一闹，俩儿媳妇更加不敢吭气，看到秦美棠进来，低着头做饭。
“你俩都给我停下。”秦美棠看着她俩，“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给外面的人做饭吃。”
俩人互相看看，谁也没听懂，平日里都是她们和婆婆一起做饭，今天怎么不让做饭了？
婆婆一向很温和，今天怎么忽然性情大变。
秦美棠说，“雪英怀孕，妈每天给你蒸个鸡蛋，秀兰好歹也念了一个初中，有空教教大丫识字，家里的活能做就做，做不动让男人们做，别把自己当牲口使唤。”
“嗯。”俩儿媳怎么听着婆婆是为自己好呢。
秦美棠今天特意打了五个荷包蛋，只做了五个人的汤面。
做好后她和儿媳妇说，“去叫妹妹们进来。”
韩秀兰“嗯”一声，小跑着出去，拉着俩妹妹往厨房走，进去的时候，已经看到五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上面放着一个荷包蛋，还有几片青菜。
“来，每人一碗，都坐着吃，别烫着。”
俩女儿开心啊，平日里荷包蛋都是哥哥们吃，哪里轮得到她们？她俩还有些不相信，“妈，就我们五个人？”
“嗯，我们五个。”
外面的人还悠闲悠闲坐着等吃，根本不知道厨房里面已经吃上了。
小方桌子旁边围着五个人，她们吃得格外香，不过也心惊胆战的，像是偷吃别人家的饭一样。
秦美棠看出来，和大家说，“放心吃，以后这个家我说了算。”
林老太在外面左等右等，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响，“五个人做个饭怎么这么费劲，我去看看。”
掀门帘进去，就看到五个人正吃得欢，碗都快要见底了，她大喊一声，“你们怎么这么可恶，自己竟然吃上了。”
她再看看地上放着的鸡蛋皮，一大堆，朝着外面就喊，“大海，大海，你快进来看看，造孽啊。”
林大海正和儿子们正商量接下来把女儿卖给谁的事，听到喊声就跑过去。
“大海，你看看你们家媳妇，我才来一天，就不让我好活，当初要不是我们林家，她早就饿死了。”
林老太捶胸跺脚，开始她的表演。
“闭嘴吧你，快死了还这么大声。”秦美棠实在是听够这句话。
明明是他们打听到自己没法回城，让林大海几次三番送吃的，自己当时被感动才答应留下。
想着这一家知冷知热的，日子能差到哪去？
谁曾想婚后林大海现原形，好吃懒做，还经常打她。
林老太一怔，口中的半句话被呛住，她看看儿子，再看看孙子们，“你们可得管管自己媳妇，这才刚进门多久，就踩在我们头上。”
老大和老二一看，纷纷指责自己媳妇，“你们干什么呢？”
两个媳妇自然不敢吭气，可怜巴巴看着秦美棠。
秦美棠站起来，“要吃饭是吧，这还不简单。”她用水瓢舀一大瓢冷水，把面前的五个碗用冷水一冲，水直接倒锅里，里面还有她们剩下的青菜渣渣。
抓了三把玉米面，倒进去搅拌成糊糊，捡了几片菜叶，用刀砰砰剁碎，一股脑扔进去。
秦美棠用水瓢胡乱划拉两下舀出来，盛满五大碗。
整个过程中，所有人一言不发，都挤在狭小的厨房看着这一切。
最后，秦美棠端着一碗走到林老太面前，捏着嘴巴就给灌进去，“我亲自喂你吃。”
咕噜咕噜咕噜。
林老太差点没呛死，“你你你，呕…….”转身就开始往外吐，脸上还沾着吃菜叶子，“呕…….”
林大海咬牙切齿，上去就要揍秦美棠，三个儿子更是拳头紧握。
啪。
剩下的半碗给泼在林大海脸上。
林大海整个人晾在原地，菜汤沿着头发往下流。
秦美棠哐当一声，把碗放下，“猪能吃，你们也能吃，吃完给我洗锅喂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