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愣了半天也没去开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突然来访。
江揽月疑惑的问:“怎么了？谁啊？把人晾着多不好啊，我去开门。”
她没像陆晏顾虑那么多，直接就跑出去开门了。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气质优雅的中年女人，全身上下的装扮尽显贵气，眉眼间与陆晏有几分相似。
她手里拎着几个精致的袋子，在看到江揽月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又很快换上了得体的笑容。
江揽月打眼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陆晏的母亲，于是礼貌地打了声招呼:“阿姨好。”
随后侧身让出位置。
陆母上下打量着她，目光注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她的肚子，但都是温柔的眼神，没有让江揽月感觉到冒犯和不适。
“你好，我是陆晏的母亲，许昭。”
江揽月顺手去接许昭手里的袋子:“阿姨拿这么多东西啊，给我吧。”
许昭微微侧身避开了江揽月的手，笑容温和却带着疏离:“不用了，不重的，还是我拿吧，毕竟你还…”
“哎呀没事没事，给我吧，您进去吧，陆晏在里头呢。”
按理说这是第一次见婆婆，江揽月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但热情点总是好的。
小的时候爸妈就教育她，家里来人了一定要会来乎事，要有点眼力见，这点她记得牢牢的。
江揽月手里拿着东西，嘴上一刻不停的跟许昭搭话:“您怎么来了？找陆晏吗？这买的啥啊一大堆？您脚踩这么高的跟不累吗？您皮肤保养得可真好咋弄的？”
许昭显然有些招架不住她的热情，就挑了个好回答的问题回答她:“啊…顺路来看看。”
陆晏在门口站着，看着母亲走来，面色凝重起来，仿佛来的人不是他的亲生母亲，是他不想迎接的陌生客人一样。
他下了台阶，拿过江揽月手里的东西:“好了，进来再说吧。”
母子俩都没正眼瞧对方一下，都是各自回避视线。
江揽月左右一瞄就知道两人关系肯定有问题，哪有儿子见了妈，妈见了儿子互相是这种态度啊。
肯定有猫腻！
许昭迈步走进客厅，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站在沙发旁，神色略显僵硬的陆晏身上：“小晏…算了坐下说吧。”
结果坐下了也没话说。
给旁边的江揽月憋完了，她一想出声，陆晏就给她比一个噤声的手势。
也不知道他们母子俩这副有言在心口难开的样子是咋滴了。
她看许昭面相挺和善的，到现在为止也没啥恶婆婆发言，就是…感觉有点社恐。
江揽月实在受不了这诡异的氛围，两个人都不说话，还不让她起头。
此局怎解，无解，尬着吧。
她清清嗓子，想了个法先溜一步:“那个，阿姨啊，您喝茶还是咖啡？我去给您倒点。”
许昭抬眼看她，嘴角微微弯了弯:“茶就好，谢谢了。”
等江揽月去了厨房，许昭才低声对陆晏道:“这小丫头倒是挺活泼讨喜的。”
陆晏淡淡“嗯”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沙发扶手:“你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
他声音低沉，就像是平常谈公务一样。
许昭沉默片刻，回道:“这不是在新闻上看到了吗，你爷爷特意让我先来看看，小晏啊，你说这么大个事，怎么不先跟家里商量商量…”
陆晏不自觉攥紧了拳头:“商量？你和你丈夫做决定，不也从不和我商量吗？”
厨房里，江揽月竖着耳朵偷听:“这说啥呢，要说就好好说，好好说不了就吵吵呗，讲这些话里有话的嗑儿，听着都费劲。”
许昭像是自知理亏一样，没有因为陆晏的态度生气，反而语气更软了些:“小晏，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记恨…”
“不是记恨。”
陆晏抬眼，目光平静:“这窟窿裂了二十年，我和你们俩都早就无心去填补，那让它一直裂着就好。”
许昭闻言一怔，眼底闪过一丝痛色，手指无意识地交插在一起，鼻头的酸涩让她一时间难以开口。
“你爸爸他…”她刚开口，就被陆晏打断。
“许夫人。”
陆晏忽然换了称呼，声音比方才更冷:“如果您今天来是为了当说客，那我们现在就可以结束谈话了。”
厨房里传来瓷器碰撞的清脆声响。
江揽月手忙脚乱地扶住差点摔碎的茶壶，心跳如擂鼓，她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出去说点圆场的话啊。
她正犹豫要不要出去，突然听见许昭带着哽咽的声音。
“妈妈只是…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真的，小晏…”
客厅陷入长久的沉默。
江揽月透过门缝，却看见陆晏的脸色没什么变化，面对母亲的这些关心话他没有丝毫的动容。
“如你所见，我过得很好，不需要你们，我也能活得很好。”
陆晏站起身:“看完了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许昭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颤抖着抓住陆晏的袖口:“小晏，你到现在还是不愿意叫我一声妈妈吗？是…爸爸妈妈知道当年是我们对不起你…”
“够了。”
陆晏轻轻抽回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有了妻子，很幸福，那些对我来说早就不重要了。”
“还是请回…”
“阿姨，茶好了！”
江揽月再也忍不住，端着茶盘快步走出来，她故意提高音量，假装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气氛。
“来阿姨，我亲手泡的茶，老鼻子好喝了，陆晏平时都没这个福气尝，你快喝点。”
许昭慌忙擦掉眼泪，强撑出一个笑容:“谢谢了，好孩子，别这么见外了，既然已经结了婚，那就是我儿媳妇了，叫妈就行。”
“好，妈。”
陆晏有些不满她改口。
江揽月朝他摆了一段口型:“好好的，别拉拉你那个大驴脸。”
江揽月把茶放在许昭面前，顺势在她身边坐下:“妈，陆晏吧，就是嘴膈应人，那嗓子眼里跟得了结石似的，说啥都嘴邦硬的不招人稀罕，您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