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备受瞩目的传统玄幻小说,血淬寒锋,以其精彩的情节和生动的人物形象,吸引了大量书迷的关注。作者隼子哥以其独特的文笔和丰富的想象力,为读者们带来了一场视觉与心灵的盛宴。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如果你喜欢阅读传统玄幻小说,那么这本书一定不能错过!
血淬寒锋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黑暗。粘稠的、冰冷的、带着腐烂淤泥气味的黑暗。
每一次微弱的意识浮沉,都像是溺毙者徒劳的挣扎。肺腑如同塞满了燃烧的沙砾,每一次抽搐般的吸气,都引来更加剧烈的呛咳,带出更多浑浊腥臭的泥水。冰冷刺骨的液体包裹着全身,沉重的湿衣像裹尸布般紧贴着皮肤,汲取着最后一点可怜的体温。
萧寒是被冻醒的。
意识如同残破的帆,艰难地飘回这具几乎不属于自己的躯壳。他费力地睁开被泥浆糊住的眼睛,视野里一片模糊的灰黄。冰冷的雨点还在持续不断地砸落,打在他脸上、裸露的手臂上,带来细微的、持续的刺痛。
他发现自己半个身子还泡在浑浊的江水里,下半身则陷在岸边冰冷粘稠的淤泥里。怒龙江狂暴的咆哮声依旧在耳边轰鸣,但似乎离得远了些。他趴在冰冷的鹅卵石和腐烂的水草间,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胸腔剧痛,喉咙里火辣辣的,全是泥沙和铁锈的腥味。
影卫最后炸裂的头颅、冯保在暴雨中收拢的五指、那支带着狼头标记的穿心箭……如同烧红的烙铁,轮番炙烤着他空白一片、却又剧痛无比的脑海。他小小的身体蜷缩起来,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和茫然。眼泪混着泥水和雨水流下,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喉咙里压抑的、破碎的呜咽。
活下去……寒少……
那个破碎的声音,如同最后的魔咒,在濒临崩溃的意识边缘回响。
就在这时——
“哗啦…哗啦…”
沉重的、带着铁器摩擦特有铿锵的脚步声,踏碎了雨声和江涛的喧嚣,由远及近,粗暴地踩在岸边的碎石和泥泞上。
萧寒的身体猛地一僵,连颤抖都瞬间冻结了。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心脏,比怒龙江的水更刺骨。他拼命地想要蜷缩得更紧,把自己埋进淤泥里,但僵硬冰冷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脚步声停在了离他不到几步远的地方。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汗臭、劣质烟草、生铁锈蚀和某种野兽般体味的恶臭,如同实质的污秽墙壁,猛地压了下来,瞬间盖过了江水的泥腥和雨水的冰冷。
“嘿!真他妈晦气!”一个粗嘎、如同砂纸摩擦铁皮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还以为能捡点顺流漂下来的好木头,结果捞上来这么个半死不活的‘小泥鳅’!”
另一个声音响起,更加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慵懒和残忍:“泥鳅?我看是条断了脊梁的狗崽子。瞧瞧这身细皮嫩肉,啧啧,以前怕是个少爷秧子吧?可惜啊,落到这怒龙江边,连条野狗都不如。”
“管他什么秧子!”第一个声音不耐烦地吼道,伴随着金属链条拖地的刺耳摩擦声,“看这手脚,还没废透!黑水矿坑底下,正缺这种能钻耗子洞的小东西!带回去,又是一笔赏钱!”
话音未落,一只沾满泥污、如同生铁铸就的粗糙大手,猛地抓住了萧寒湿透的后衣领!那力量大得惊人,带着一种对待牲畜般的粗暴,毫不留情地将他从冰冷的淤泥和江水里硬生生提了起来!
“呃啊!” 骤然离地的失重感和衣领勒紧脖子的窒息感让萧寒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冰冷的雨水瞬间浇了他满头满脸,模糊的视野里,映出两张被蓑衣斗笠阴影覆盖大半、如同鬼怪般狰狞的脸。一人满脸横肉,眼露凶光;另一人则瘦削阴鸷,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冷笑。
“哟?还没死透呢?” 满脸横肉的矿监咧开嘴,露出焦黄的牙齿,一股浓烈的口臭喷在萧寒脸上。他像拎着一只待宰的鸡仔,随意地晃了晃萧寒湿漉漉的小身体。
萧寒惊恐地瞪大眼睛,徒劳地蹬踹着悬空的双腿,喉咙被衣领死死勒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冰冷的恐惧再次淹没了他,比江水更甚。
“省点力气吧,小崽子。” 瘦削的矿监阴恻恻地开口,声音如同毒蛇在枯叶上爬行。他慢条斯理地从腰间解下一圈粗重、冰冷、泛着幽暗光泽的铁链。铁链的一端,连着一个沉重的、布满锈迹和污垢的…项圈!
那项圈内侧,布满了细密的、早已氧化发黑的尖刺!边缘粗糙,带着凝固的、不知是锈迹还是干涸血渍的暗红!
“进了黑水矿坑,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至于你这条小泥鳅?” 瘦削矿监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快意,“先给你套上咱们矿上的‘狗链子’,让你认认主!”
话音未落,那冰冷的、带着尖刺的沉重项圈,如同毒蛇的信子,猛地朝萧寒纤细的脖颈套来!
“不…!” 萧寒发出嘶哑的尖叫,小小的身体爆发出绝望的挣扎。
但一切都是徒劳。
“咔哒!”
一声冰冷、清脆、如同铁钳合拢般的金属咬合声,在冰冷的雨幕中响起,清晰地盖过了江涛!
剧痛!
冰冷的金属瞬间贴合皮肤,紧接着,项圈内侧那些细小的尖刺,在矿监粗暴的收紧扣锁的动作下,毫不留情地刺破了萧寒脖颈幼嫩的皮肤!尖锐的刺痛感如同无数根钢针,瞬间扎入!温热的液体顺着冰冷的项圈内侧流下,瞬间被雨水冲淡。
萧寒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挣扎都停止了。他像被抽走了骨头,软软地悬在半空,只有那双被雨水冲刷得稍微清晰些的眼睛,死死地、空洞地瞪着前方。脖颈上传来的冰冷、坚硬、刺痛的禁锢感,如同一条毒蛇,死死缠住了他的咽喉,也缠住了他刚刚苏醒不久的意识。
“走!” 满脸横肉的矿监不耐烦地低吼一声,像拖拽一条死狗,猛地将手中沉重的铁链向前一拽!
“哗啦——!”
粗重的铁链骤然绷直!巨大的力量从项圈传来,勒得萧寒脖颈上的伤口剧痛无比,身体被带得向前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冰冷湿滑的卵石滩上!
“呃!” 额角撞在坚硬的石头上,眼前金星乱冒。但他甚至来不及感受额头的疼痛,勒紧的项圈已经剥夺了他呼吸的权利!他只能像离水的鱼一样徒劳地张着嘴,双手本能地去抓挠脖子上冰冷的金属枷锁,细嫩的手指却被粗糙的锈蚀边缘划破,鲜血混着泥水流下。
“爬起来!废物!” 瘦削矿监冷漠的声音如同鞭子抽下,同时猛地又是一拽铁链!
萧寒被拖拽着,在冰冷的卵石和泥水中狼狈不堪地翻滚、爬行。每一次被拖拽,项圈的尖刺都更深地刺入皮肉,每一次跌倒,身体都撞击在坚硬的石头上,带来新的剧痛。冰冷的雨水灌进口鼻,泥浆糊满了全身,视线再次模糊,只剩下脖颈上那冰冷、沉重、不断带来刺痛的铁项圈,和手中紧握的、同样冰冷粗糙的铁链。
他被拖拽着,踉跄着,如同一条真正的狗,离开了怒龙江咆哮的岸边,走向未知的、更加深沉的黑暗。
雨势似乎小了些,但天色依旧阴沉得如同铅块。泥泞的道路仿佛没有尽头,两侧是荒凉贫瘠的山坡和嶙峋怪石,在灰暗的天光下如同沉默的鬼影。萧寒的意识在剧痛、寒冷和窒息的边缘反复沉浮,身体早已麻木,只剩下本能的机械迈步,被脖子上的铁链无情地牵引着向前。
不知过了多久,翻过一道布满荆棘的陡坡,眼前豁然开阔。
但那种开阔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更深沉的绝望和窒息感。
一片巨大、丑陋、如同大地被撕开狰狞伤疤般的盆地,呈现在视野下方。盆地的边缘,是高耸陡峭、寸草不生的黑色岩壁,如同巨兽的獠牙,将整个盆地死死围困。盆地的中心,是无数个深不见底的、如同通往地狱的漆黑洞口,密密麻麻,如同蜂巢蚁穴。洞口周围,散落着如同腐朽骨骸般的简陋窝棚,低矮、肮脏、摇摇欲坠。
整个盆地笼罩在一层灰黑色的、带着浓郁硫磺和粉尘气味的雾气之中,即使隔着雨幕和距离,那刺鼻的气息也隐隐传来,令人作呕。无数个如同蝼蚁般渺小的身影,在洞口和窝棚之间缓慢地移动着,拖着沉重的镣铐,佝偻着背脊,沉默得如同行尸走肉。
而在盆地入口处,正对着这条泥泞山道的地方,赫然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用粗糙原木搭建而成的牌楼!
牌楼本身已经歪斜腐朽,布满霉斑和苔藓。但悬挂在牌楼正中央的那块巨匾,却异常沉重、巨大,如同地狱之门本身!
巨匾是用整块厚重的黑铁铸造,边缘粗糙,没有任何雕饰,只有三个巨大、扭曲、如同用烧红的烙铁直接烫刻上去的狰狞大字——
黑 水 矿 坑
那字体狂放、丑陋,笔画深陷,边缘还残留着铁水凝固时流淌的痕迹,透着一股蛮横、血腥、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匾额表面布满了暗红的锈迹,如同凝固的、永不干涸的陈旧血痂。雨水冲刷在冰冷的铁匾上,汇聚成浑浊的、带着铁锈味的暗红色水流,如同血泪般不断淌下,滴落在下方泥泞的地面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深色的泥坑。
这块巨大的、流淌着“血泪”的铁匾,如同一个庞大、冰冷、充满恶意的活物,带着整个矿坑的森然死气,沉沉地压了下来!尚未踏入,那股令人窒息的绝望、沉重和死亡气息,就已经扼住了萧寒的咽喉!
他小小的身体被这巨大的匾额震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踉跄的脚步,惊恐地仰着头,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冰冷的雨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带来刺痛,却无法模糊那三个如同诅咒般的巨字。
“看什么看!快走!” 瘦削矿监猛地一拽铁链!
项圈的尖刺再次刺入伤口,剧痛让萧寒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身体被拖得向前扑倒。这一次,他重重地摔在了牌楼下方泥泞不堪的地面上,脸几乎贴到了那块流淌着“血泪”的铁匾在地面的投影。
“啪!”
一声清脆、响亮、撕裂空气的爆鸣,如同毒蛇吐信的尖啸,毫无征兆地在萧寒头顶炸响!
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烧红的铁丝狠狠抽过皮肉的剧痛,猛地在他瘦弱的脊背上炸开!
“呃啊——!” 萧寒的身体如同被雷电击中,猛地弓起,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叫!那痛楚是如此剧烈、如此尖锐,瞬间盖过了脖颈的刺痛和身体的寒冷,几乎将他的灵魂都撕裂开来!背上火辣辣的,皮肉仿佛被直接撕开,鲜血瞬间浸透了本就湿透的破衣!
他蜷缩在冰冷的泥泞里,痛得浑身痉挛,小小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
“进了黑水矿坑的门,就得懂这里的规矩!” 瘦削矿监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种施虐后的快意。他慢条斯理地收回手中的长鞭——那是一条用浸油牛皮鞣制、鞭梢嵌着细碎铁砂的凶器,鞭身上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第一鞭,让你记住,在这里,你就是一条狗!一条连骨头渣子都不如的矿狗!你的命,是矿上的!”
“哗啦!” 铁链再次被粗暴地拖拽。
萧寒被强行从泥泞中拖起,背上那道新鲜的血痕在冰冷的雨水冲刷下,带来更尖锐的刺痛。他被迫踉跄着,跨过了那座流淌着“血泪”的巨大牌楼。
就在他身体越过牌楼界限的瞬间——
“叮铃…哗啦…叮当…”
无数金属碰撞摩擦的声音,如同地狱骤然奏响的序曲,猛地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那声音是如此密集、如此嘈杂、如此刺耳!是沉重的脚镣拖过碎石地面的刮擦声,是铁链互相撞击的铿锵声,是推车轱辘碾过坑洼的呻吟声,是铁镐凿击岩石的沉闷回声……所有声音都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冷、沉重和磨损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心神俱裂的噪音海洋!
这声音瞬间淹没了雨声,淹没了心跳,淹没了所有属于活人的气息。它无处不在,钻进耳朵,钻进骨髓,钻进灵魂深处,疯狂地撕扯着每一根神经!
萧寒被这突如其来的、震耳欲聋的金属噪音彻底淹没,小小的身体僵在原地,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他茫然地抬起头,视线穿过冰冷的雨幕,穿过弥漫的灰黑色粉尘雾气,望向矿坑深处。
无数个佝偻的身影,如同被诅咒的幽灵,在巨大的矿坑里麻木地移动着。他们脖颈上、脚踝上,无一例外都锁着同样冰冷、沉重的铁链和镣铐。那些金属的束缚,随着他们每一次麻木的挪动,发出刺耳的、连绵不绝的“哗啦…叮当…”声。他们的脸孔隐藏在污垢和阴影之下,眼神空洞麻木,看不到一丝光亮,只有一片死寂的灰暗。
这里没有天空,只有巨大的、流淌着“血泪”的铁匾和陡峭的黑色岩壁构成的囚笼。
这里没有声音,只有无穷无尽、冰冷刺耳的金属碰撞声,敲打着绝望的节拍。
这里没有活人,只有一群戴着沉重枷锁、在黑暗深渊里缓慢蠕动的…行尸走肉。
脖颈上冰冷刺痛的项圈,背上火辣辣绽开的鞭痕,还有这充斥天地、无孔不入的金属噪音…如同无数只冰冷的铁爪,瞬间攫住了萧寒幼小的灵魂,将他狠狠地、不容反抗地拖拽进这片名为“黑水矿坑”的、活生生的地狱熔炉!
一个冰冷、沙哑、如同破锣般的声音,在金属噪音的间隙里响起,带着一种司空见惯的麻木,飘向矿坑深处某个黑暗的角落:
“哑爷!新来的‘狗崽子’!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