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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奇谈诡事》在线章节阅读

奇谈诡事

作者:来章

字数:143796字

2025-08-09 06:12:48 连载

简介

口碑超高的悬疑灵异小说《奇谈诡事》,诡事是剧情发展离不开的关键人物角色,“来章”作者大大已经卖力更新了143796字,本书连载。喜欢看悬疑灵异类型小说的书虫们冲冲冲!

奇谈诡事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回老家奔丧,奶奶的棺材每晚都在移动。

守灵夜,我听见棺材里传来指甲刮擦声。

村中老人说是奶奶舍不得走,要我多陪陪她。

第七天暴雨倾盆,棺材竟立在院中。

我掀开棺底衬布,发现密密麻麻的抓痕。

还有一片寿衣碎布,上面歪斜写着:“救命,闷。”

这时我才想起,奶奶下葬前曾睁开过眼。

而当时大伯按住棺材盖说:“妈年纪大了,眼花。”

雨,倾盆而下,像是老天爷泼翻了墨缸,浓稠、冰冷,没头没脑地浇在车顶上,发出沉闷而持续的轰鸣,几乎要盖过发动机苟延残喘的呜咽。车灯撕开前方粘稠的黑暗,微弱的光柱在狂舞的雨鞭中艰难地穿刺,却只能照亮几步之遥泥泞翻滚的路面。车轮每一次碾过被山洪冲垮的路段,车身都剧烈地颠簸一下,仿佛随时都会散架。泥浆混着碎石,噼啪作响地砸在底盘上。

我死死攥着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副驾上,手机屏幕幽幽地亮着,是母亲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字字都带着冰冷的催促:“雨太大,路断了,快些,别误了时辰!” 时辰?我咀嚼着这个词,一股混杂着疲惫、悲伤和某种难以名状的不安在胃里翻搅。

车窗紧闭,车厢内弥漫着雨水的腥气和皮革陈旧的味道,闷得人喘不过气。就在车子咆哮着冲过那座横跨在暴涨溪流上的简陋石桥时,一声凄厉、嘶哑的呼唤,如同锈蚀的刀片刮过玻璃,无比清晰地刺入我的耳膜:

“小槐——!”

我猛地一个激灵,右脚条件反射地狠狠踩下刹车!轮胎在湿滑的泥浆上发出刺耳的尖叫,车子失控般猛地甩尾,车头险之又险地擦着路边一块突兀的山石停住,碎石簌簌滚落崖下的浊流。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撞得肋骨生疼。我大口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那声音……是奶奶!苍老,撕裂,带着一种濒死的绝望。我僵硬地转过头,望向车窗外。除了狂暴的雨幕和沉沉的、吞噬一切光线的山影,什么都没有。只有雨点疯狂敲打车窗的噪音,单调而持续。

是幻听?一定是连日奔波加上悲痛带来的幻听。我用力抹了一把脸,冰凉的雨水和冷汗混在一起。深吸了几口带着湿霉味的空气,强迫自己重新挂挡,松开刹车。车子呻吟着,再次蹒跚地爬行在通往陈家坳、这条如同通往幽冥地狱的泥泞小路上。

抵达老宅时,已是深夜。灵堂就设在堂屋中央,惨白的灯光映照着冰冷的棺木,像一具巨大的、沉默的黑色礁石,突兀地搁浅在时间的荒滩上。香烛燃烧的气味浓烈得呛人,混合着泥土、雨水和某种若有若无的、属于死亡的冰凉气息,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披麻戴孝的亲人们面容枯槁,眼神空洞地跪坐在棺木两侧的草席上,像一排排褪了色的纸人。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带着沉重的回音,每一次动作都小心翼翼,唯恐惊扰了棺中沉睡的长者。

我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走到棺前跪下。膝盖砸在冰凉坚硬的地砖上,发出一声闷响。抬起头,那口厚重的、刷着黑漆的棺材近在咫尺。冰冷的木头气息混杂着浓郁的樟脑和劣质香料的味道,直冲鼻腔。奶奶的遗像嵌在棺头,被摇曳的烛光映照着,脸上的笑容凝固在一个遥远而模糊的过往,眼神却似乎穿透了相框,幽幽地落在我身上。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小槐,回来了就好。”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是叔公,他干枯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我肩上,力道沉得惊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给你奶磕个头,守着她。老人家……舍不得走。”

我依言磕头,额头触碰到冰冷的地面。再抬头时,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棺盖与棺身接合的缝隙,那里似乎比别处颜色更深些,像一道凝固的、沉默的伤疤。几个抬棺的壮汉正靠着墙根抽烟,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们沉默寡言的脸。他们偶尔低声交谈几句,声音压得极低,眼神却有意无意地避开那口黑沉的棺材,仿佛那是什么不祥的禁忌。

夜深了。守灵的人陆续支撑不住,在角落蜷缩着睡去。灵堂里只剩下长明灯豆大的火苗在不安地跳跃,投下扭曲晃动的巨大阴影。死寂如同湿透的棉被,沉甸甸地覆盖下来,压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就在这时——

**嚓…嚓…嚓嚓…**

声音极其细微,像是有人用指甲,一下,又一下,极其缓慢而执拗地刮擦着粗糙的木头内壁。它从厚重的棺木内部闷闷地透出来,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在死寂的灵堂里清晰得如同惊雷。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身体僵直得像块石头,只有眼珠还能转动。我死死盯住那口黑漆棺材,冷汗瞬间从每一个毛孔里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浸湿了贴身的孝衣。不是幻觉!那声音就在里面!清晰,顽固,带着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绝望感!

“什…什么声音?” 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像样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旁边一个裹着破棉袄打盹的本家婶子被惊醒了,她浑浊的眼睛茫然地睁开,侧耳听了片刻,布满皱纹的脸上却露出一丝近乎麻木的释然。

“哦,没事,” 她打了个哈欠,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仿佛在谈论一件寻常小事,“你奶呗。舍不得走,心里头有念想,想多听听你们的声音,多看看你们几眼。人老了,魂儿也黏糊……再陪陪她吧,天亮了就好了。” 说完,她拢了拢棉袄,歪头又睡了过去,鼾声随即响起。

可我睡不着。那细微的刮擦声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我的神经。它时断时续,却顽强地存在着。每一次响起,都像有冰锥狠狠凿在我的太阳穴上。我蜷缩在冰冷的草席上,听着灵堂里此起彼伏的鼾声、屋外永不停歇的雨声,还有那棺材里传来的、只有我能清晰捕捉到的绝望抓挠……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四肢百骸,越收越紧。

接下来的几个夜晚,成了重复的折磨与无声的惊悚。守灵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鼾声、低语、叹息在灵堂里流转。然而,无论我身处堂屋的哪个角落,无论我的目光如何逃避,第二天清晨,当熹微的晨光艰难地挤进灵堂时,那口沉重的黑棺,总会发生微妙的偏移。

有时是棺头朝着大门的方向稍稍扭转了一个角度;有时是整个棺材悄无声息地向东侧移动了寸许,原本摆放端正的供品因此显得歪斜;最诡异的一次,是在第四天清晨,我发现棺尾竟然顶住了西侧的墙壁,仿佛它在夜里曾试图后退,却被冰冷的砖石所阻挡。每一次偏移都微小得难以察觉,却又真实得令人心胆俱裂。每一次,都伴随着那若有若无、却足以刺穿耳膜的指甲刮擦声。

村中的几位老辈子来看过,他们围在棺旁,布满老年斑的手抚摸着冰凉的棺木,浑浊的眼睛里沉淀着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他们低声议论着,只言片语飘进我的耳朵:

“……是阿婆不想走啊……”

“……怨气未消,怕是心愿未了……”

“……老樟木的棺,压得住吗?……”

他们的目光最终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怜悯、告诫和深藏恐惧的意味。最终,一位胡子花白、辈分最高的太叔公开了口,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小槐,你奶最疼你。她这是……舍不得你。你多陪陪她,多跟她说说话,把她的心思……说透了,说开了,兴许……就好了。” 他枯槁的手拍了拍我的胳膊,那触感冰冷而沉重。说完,他们便摇着头,步履蹒跚地离开了,留下更浓重的疑云和无法驱散的寒意。

说话?对着这口每晚都在无声移动、内里传出抓挠声的棺材说话?恐惧像冰冷的潮水,一次次漫过我的头顶。我试过,在夜深人静、只有长明灯陪伴时,颤抖着对着棺木低语,诉说思念,诉说儿时的记忆。然而,回应我的,只有那棺材内部传来的、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促的“嚓嚓”声,如同无声的嘲弄和更深的绝望。每一次低语,都像是为那黑暗中的抓挠添了一把柴火。

第七天,出殡的日子。天,却像被捅穿了底。凌晨时分,积蓄了整整一周的暴雨终于迎来了最疯狂的宣泄。不再是倾盆,而是天河倒灌!粗大的雨柱连接着漆黑的苍穹与汹涌的大地,砸在瓦片上、院子里,发出震耳欲聋的、持续不断的轰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水的重压下呻吟、颤抖。狂风在狭窄的巷道里尖啸冲撞,卷起地上的积水,形成一道道短暂的水龙。村外那条来时的小溪,早已化作咆哮的浊黄怒龙,裹挟着断木碎石,发出沉闷骇人的吼声,不断冲刷着脆弱的石桥桥基。

整个陈家坳被浸泡在狂暴的水世界里,出殡的队伍根本无法集结。混乱中,大伯作为主事人,顶着斗笠,披着湿透的蓑衣,对着满院子焦躁不安的抬棺人和亲眷吼道:“走不了!河过不去!桥都要冲塌了!把棺抬回堂屋!等雨停!”

几个浑身湿透的壮汉应声上前,吆喝着号子,试图将沉重的棺材重新抬离临时停放的院中雨棚。雨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手臂疯狂流淌。就在他们弯腰,杠子上肩,准备发力的一刹那——

“轰隆——!!!”

一道惨白得刺眼的闪电撕裂墨黑的天空,几乎同时,一个炸雷仿佛就在老宅的屋顶爆开!巨响震得脚下的土地都在颤抖,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抬棺的汉子们被这近在咫尺的霹雳惊得魂飞魄散,脚下一滑,肩上的木杠猛地脱手!

沉重的黑棺失去了平衡,如同一个巨大的黑色秤砣,轰然砸落在院子的泥水里!泥浆裹挟着浑浊的雨水,瞬间四散飞溅!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只有暴雨依旧无情地冲刷着一切。

紧接着,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口沉重无比、需要四个壮汉才能勉强抬起的黑漆棺材,它没有侧翻,没有散架,而是……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的姿态,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从泥水中硬生生拔起!

棺底离开了泥泞的地面,棺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呻吟,混杂着木纤维被强行扭曲的声音。它先是微微倾斜,然后……一寸,一寸,违背着所有物理的法则,竟然……竖了起来!

最终,它像一个沉默而巨大的黑色墓碑,笔直地、稳稳地矗立在狂风暴雨、一片狼藉的院子中央!棺尾深深陷入泥浆,棺头则直指铅灰色的、雷蛇乱舞的天空!

冰冷的雨水瞬间将所有人浇了个透心凉,但更冷的,是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人群死寂一片,连呼吸都仿佛被这骇人的景象掐断了。女眷们捂着嘴,发出压抑的、濒死的呜咽。男人们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有人甚至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大伯僵立在原地,蓑衣上的雨水汇成小溪往下淌,他的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就在这极致的恐惧与死寂之中,一个念头,如同那道撕裂天空的闪电,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劈开了我的脑海!下葬前的场景!那个被我刻意遗忘、强行解释为“眼花”的瞬间,带着令人窒息的血腥感,猛地冲破了所有心理防线!

停灵最后一天,给奶奶整理遗容、封棺前。我作为长孙,被允许靠近再看一眼。奶奶穿着崭新的、绣着暗色福字纹的深紫色寿衣,安静地躺在棺内铺着的白色衬布上。脸色青灰,嘴唇紧抿。

就在我强忍悲痛,准备移开目光的刹那——

她的眼皮,极其轻微地,极其快速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那双本该永远紧闭的眼睛,眼睑竟然向上……掀开了一道极细、极细的缝隙!

灰白的眼球,浑浊得如同蒙尘的玻璃珠,在那一线缝隙中……似乎……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那视线没有焦点,空洞得可怕,却又好像……穿透了棺木的阻隔,直直地……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几乎要惊叫出声!

“妈!” 站在棺旁的大伯,反应快得惊人!几乎在我抽气的同一瞬间,他那粗壮有力、布满老茧的手掌,如同铁钳般,“砰”地一声,重重地、死死地按在了刚刚抬起寸许的棺盖上!硬生生将那沉重的盖子压回了原位!巨大的力量震得整个棺木都嗡嗡作响。

他转过头,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威严的脸上,此刻却堆满了过于急切、甚至有些扭曲的安抚,声音又高又响,像是在说服我,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说服在场的所有人:

“小槐!看花眼了!吓着了是吧?没事!没事!年纪大了,眼花!你奶走得安详!别瞎想!快,老五!钉子!封棺!快!”

钉锤敲击棺钉的“咚咚”声随即响起,急促而慌乱,一下下,如同敲打在我的心脏上。那“眼花”二字,像一道仓促贴上的、欲盖弥彰的封条,暂时封住了我的恐惧和疑问,却也埋下了此刻足以摧毁一切的惊雷!

“不是眼花……” 我喃喃自语,声音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雨声中。眼前的黑色“墓碑”矗立在暴雨里,像一个巨大而沉默的控诉。奶奶最后那道空洞而绝望的眼神,与眼前这诡谲竖立的棺材,在我脑海中疯狂地重叠、放大!

一股无法遏制的冲动,如同火山熔岩般在我胸腔里爆发,瞬间烧尽了所有理智和恐惧!我要知道!我一定要知道!

“小槐!你干什么?!” 大伯惊怒交加的吼声在身后炸响。

我充耳不闻。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力量驱使,猛地推开挡在身前、因惊骇而浑身僵硬的堂兄,一头扎进了院子狂暴的雨幕!冰冷的雨水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脸上、身上,瞬间湿透,但我感觉不到冷,只有一股灼烧灵魂的火焰在血管里奔涌!

几步冲到那口竖立如碑的棺材前。它太高了,棺底离地足有半人高。我毫不犹豫地跪倒在浑浊冰冷的泥水里,不顾一切地向前探身,将头深深埋向那被泥浆覆盖的棺底!雨水疯狂地冲刷着棺木底部,将板结的泥土泡开、冲走。我伸出颤抖的手指,不顾肮脏,疯狂地抹开那些粘稠冰冷的泥浆!

手指触到了棺木。是棺底!

衬布!棺内铺的那层白色衬布,从棺底的缝隙处微微垂挂下来一角,被泥水浸透,变成了肮脏的灰黄色。

就是这里!

我伸出双手,死死抓住那湿滑沉重的棺木边缘,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攀!指甲在湿冷的木头上抠挖,泥水灌进袖口。终于,我的脸凑近了那垂挂下来的衬布一角。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几乎要破膛而出!我哆嗦着,猛地将那一角衬布狠狠向下一撕!

“嗤啦——”

布帛撕裂的声响,在暴雨的咆哮中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手电筒的光柱颤抖着,如同我此刻的灵魂,猛地投射进那被撕开的、幽暗的棺底缝隙!

光斑首先照亮了棺木的底板——

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深深刻痕!

那不是工具留下的!那是……手指!是指甲!无数道深深浅浅、杂乱无章的沟槽,布满了一小片区域!有的痕迹边缘翻卷着木刺,有的地方木头的颜色比其他地方深得多,暗红发黑,那是……渗入木头纹理深处的……干涸血渍!指甲的碎片,细小的、尖利的,星星点点地嵌在那些深深的抓痕底部,反射着手电筒微弱的光,如同地狱里散落的碎星!

我的胃袋猛地抽搐,一股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喉咙!目光却如同被磁石吸住,无法移开分毫!顺着那最密集、最深的抓痕向上移动——

光斑定格在靠近棺底边缘的衬布内侧。

那里,紧贴着棺板,粘着一小片……深紫色的碎布!那是奶奶寿衣的颜色!

碎布上,几个歪歪扭扭、如同垂死挣扎的虫豸般爬行的字迹,是用某种尖锐的东西,蘸着……蘸着那暗红的血……深深地划上去的:

> 救命

> 闷

字迹在“闷”字的最后一笔戛然而止,留下一个绝望的、未完成的拖痕,仿佛书写者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或者……被什么强行终止了。

轰!!!

仿佛又一道无声的霹雳在脑中炸开!眼前瞬间一片漆黑,耳朵里只剩下血液奔涌的轰鸣!所有的声音——疯狂的雨声、远处山洪的咆哮、身后亲人们惊惶的呼喊——全都消失了。

世界在眼前旋转、崩塌、碎裂。

棺材移动的轨迹,守灵夜那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叔公和村老们讳莫如深的叹息,抬棺人躲闪的眼神,还有……还有下葬前那一瞬间!奶奶掀开的眼睑,灰白眼珠的转动,大伯那只如同铁闸般轰然压下的手,和他那声嘶力竭的“眼花”……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被这两个蘸血写成的字——“救命”、“闷”——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无可辩驳地烙印在了一起!

那不是眼花!

那是活生生的奶奶!在黑暗、窒息、冰冷的棺材里!在樟木和死亡的气息包裹中!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生命力!在挣扎!在抓挠!在用指甲和血肉刻下求救的信号!她听见了我们的声音!她听见了我徒劳的、安抚的低语!她听见了外面世界的一切!却只能在这绝望的囚笼里,一点点耗尽空气,一点点感受死亡的冰冷拥抱!

而那只手……那只属于大伯、强壮有力、死死按住棺盖的手……那一下沉重的“砰”然闷响……彻底断绝了她生还的可能!也彻底,将这份无法想象的痛苦与绝望,连同她的生命,一同封死在了这口厚重的黑棺之中!

“呃……嗬嗬……” 喉咙里发出破碎的、不成调的声音,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脖子。巨大的悲恸和灭顶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身体里的力气被瞬间抽空,双腿再也支撑不住。我双膝一软,整个人重重地向前扑倒,脸狠狠砸进冰冷的、混杂着血痕气息的泥泞里。

泥水呛进口鼻,带着土腥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棺木深处的冰冷腐朽气味。

奶奶……是被活活闷死的。

而那个按着棺材盖的人……是我的至亲大伯。

世界沉入一片冰冷粘稠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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