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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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铁花开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四章 月圆第一痛
第一节
三更的梆子声在寂静的藏经阁深处撞出余响时,王娜娜的指甲已经在青砖地上掐出了五道白痕。
她蜷在密室最里侧的藏经柜阴影里,玄铁护心甲被体温焐得发烫,甲胄边缘镶嵌的七枚青铜扣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这副甲胄是三年前师父临终前塞给她的,当时老人家咳着血说“月圆夜莫要见光”,她那时只当是老人家糊涂了的胡话,直到今夜才知其中滋味。
窗外的满月正爬到中天,银辉像淬了冰的针,从密室气窗的缝隙里钻进来,落在堆叠的古籍上。王娜娜盯着那道月光,眼睁睁看着它一寸寸挪向自己的膝盖,心口的灼痛感就跟着那光斑的移动节奏,一阵紧过一阵。
“呃……”她猛地攥住胸前的衣襟,粗布短打底下,护心甲内侧的石人轮廓正变得越来越清晰。那是个盘膝而坐的石人纹样,线条古朴得像是从商周青铜器上拓下来的,此刻那些沟壑里正渗出淡金色的暖意,却偏生在她心口烧出火燎燎的疼,仿佛有朵半开的金盏花正从骨头缝里往外顶,每一片花瓣展开都带着撕裂般的痛。
密室里弥漫着陈年松烟墨和旧书卷的味道,角落里的长明灯芯爆出个火星,将她的影子投在对面的《镇妖全录》抄本上。那影子抖得厉害,手腕上系着的红绳结忽明忽暗——那是师娘当年给她求的平安结,用的是蜀地特有的五彩丝,此刻却被冷汗浸得发黑。
“吱呀——”
头顶的气窗被夜风吹得又开了些,更多月光涌进来,在地上积成一汪碎银。王娜娜突然像被烫着似的往柜后缩,护心甲突然发出嗡鸣,石人纹样的眼睛位置猛地亮起一点金芒,疼得她差点咬碎牙。
七年前的画面毫无预兆地撞进脑海。也是这样的满月夜,她才十岁,跟着师父在终南山脚赶夜路。当时她突然心口绞痛,栽倒在乱葬岗的石碑旁,迷迷糊糊看见个浑身是青苔的石人从坟堆里坐起来,粗糙的手掌往她心口按了按。后来师父说她是中了尸气,可她总记得石人掌心里那道月牙形的疤,和此刻护心甲内侧石人纹样的眉心印记,竟是一模一样。
“无名守护者……”她用气音念出这五个字,指尖颤抖着抚过护心甲最烫的地方。那是石人纹样的心脏位置,此刻正像揣了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指尖发麻。这名字是从甲胄内侧的铭文里拓下来的,师父说这石人是千年前守护人间的神将,可典籍里却连半句记载都没有。
长明灯突然噼啪作响,灯油顺着灯台往下淌,在青砖上积成小小的油洼。王娜娜盯着那油洼里自己扭曲的倒影,突然发现护心甲的边缘正在渗血——不是她的血,是甲胄本身在渗暗红色的液珠,落在地上竟像朱砂般迅速晕开,在青砖上画出半朵残缺的莲花。
第二节
血珠落地的瞬间,密室里所有烛火同时矮了半截。
王娜娜看着那朵血色莲花在脚边慢慢舒展花瓣,后颈的汗毛突然根根竖起。她认得这纹样,去年在洛阳城破时,那些戴着青铜面具的黑衣人胸口,就绣着一模一样的半朵莲——那是“蚀月教”的标记,三个月前血洗终南山的正是这群人。
护心甲的嗡鸣声越来越响,石人纹样的轮廓已经清晰得仿佛要从甲胄里走出来。王娜娜能感觉到那些金线般的暖意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窜,所过之处又麻又痒,偏生心口的灼痛却越发凶狠,像是有双无形的手在撕扯她的五脏六腑。
“嗬……”她咬着牙往墙上撞去,希望用钝痛压过灼痛,后脑勺却撞在个硬邦邦的东西上。借着灯光扭头一看,竟是块嵌在墙里的青石板,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是用朱砂写就的《守心诀》。
这是师父生前最看重的内功心法,她从小背得滚瓜烂熟,可此刻看着那些字,却觉得每个笔画都在扭曲变形,最后竟连成了一行从未见过的铭文:“月满则蚀,石人睁眼,守心者,承万劫。”
“万劫……”王娜娜喃喃重复,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攥着她的手,指节白得吓人,“娜娜,记住,月圆之夜若甲胄发烫,便是石人要醒了……可千万别让它睁眼,否则……”否则什么,师父没说出口,只咳出了满口的血,染红了她胸前的护心甲。
心口的灼痛突然升到顶点,王娜娜眼前一黑,几乎要栽倒在地。恍惚间,她好像看见护心甲内侧的石人动了,那双紧闭的眼睛正在微微颤动,眼角的纹路里渗出和脚边一样的暗红色血珠。
“不能睁眼……”她死死按住心口,指甲掐进玄铁的纹路里,“你不能睁眼!”
就在这时,密室门外突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那声音很特别,落脚时带着点微不可察的踉跄,像是腿脚不便的人,可移动速度又快得惊人,转眼间就到了门外。
王娜娜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藏经阁的底层密室是终南山的禁地,除了她和已故的师父,本该没人知道入口。她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软剑,却发现剑鞘是空的——方才痛得厉害,不知何时把剑蹭掉了。
“笃笃。”
敲门声很轻,像是用指节叩击木门,节奏却带着种说不出的诡异,三长两短,正好和蚀月教的暗号对上。
王娜娜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她屏住呼吸,借着长明灯的光看向门缝,那里正透进来一道细长的影子,手里似乎提着个什么东西,轮廓像是个人头。
第三节
门缝里的影子突然顿住,接着传来个沙哑的男声,像是被砂纸磨过的木头:“王姑娘,深夜在此,可是在等在下?”
这声音……王娜娜的瞳孔猛地收缩。是沈惊鸿!那个三天前突然出现在终南山的江湖客,据说一手暗器功夫出神入化,却总戴着半边银质面具,没人见过他的真容。
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又怎么敢用蚀月教的暗号敲门?
护心甲的灼痛还在持续,王娜娜咬着牙没作声,指尖摸到身后的铜制烛台,悄悄攥在手里。烛台边缘很锋利,是师父特意为她打磨的防身武器。
“姑娘不说话,在下可就进来了。”沈惊鸿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可那笑意听着比哭还渗人。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着一身夜露寒气的沈惊鸿站在门口。他穿件玄色暗纹锦袍,料子是蜀锦里最结实的浣花缎,在月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半边银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和削薄的嘴唇,嘴角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血渍。
他手里果然提着个东西,用黑布裹着,看形状确实像颗人头。
“蚀月教的信使,”沈惊鸿把那东西往地上一扔,黑布散开,露出张青紫色的脸,正是白日里在山门外探头探脑的那个货郎,“他说要找藏在藏经阁的‘石人钥匙’,姑娘可知是什么?”
王娜娜攥着烛台的手紧了紧。石人钥匙……难道他们指的是护心甲?
沈惊鸿的目光落在她胸前起伏的护心甲上,眼神暗了暗:“姑娘的甲胄,倒是件稀罕物。”他往前走了两步,夜风吹起他袍角,露出里面穿着的软甲,竟是用鲛绡混着钢丝织成的,在灯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那是只有朝廷暗卫才配穿的“水纹甲”。
王娜娜的心沉了下去。这人果然不是普通的江湖客。
“沈公子深夜闯我终南山禁地,又杀了蚀月教的人,到底想做什么?”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可心口的灼痛让她的尾音忍不住发颤。
沈惊鸿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径直走到那滩血色莲花旁,蹲下身用指尖蘸了点血珠。他的指尖很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只是指腹上布满薄茧,一看就是常年握兵器的人。
“月神血……”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原来传说是真的,守心甲真的会渗月神血。”
王娜娜猛地抬头:“你知道这甲胄的来历?”
沈惊鸿站起身,面具后的目光落在她痛苦扭曲的脸上,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青瓷小瓶:“先把这个吃了。”
瓶子里是深褐色的药丸,散发着浓郁的薄荷香。王娜娜警惕地后退一步:“这是什么?”
“凝神丹,能暂时压住建功。”沈惊鸿的声音软了些,“蚀月教的人不止这一个,再过半个时辰,他们的大部队就到了。你现在这个样子,连剑都握不住,想等着被当成活祭品吗?”
他的话像冰锥刺进王娜娜的心里。她确实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流失,护心甲的灼痛已经蔓延到四肢,连抬手都变得困难。
沈惊鸿见她犹豫,突然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将药丸塞进她嘴里。他的指尖带着夜露的凉意,触碰到她滚烫的唇瓣时,王娜娜像被烫到似的瑟缩了一下,药丸已经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从丹田升起,心口的灼痛果然减轻了些。王娜娜又惊又疑地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沈惊鸿没回答,只是转身走向密室深处的书架,手指在一排排古籍上快速划过,像是在寻找什么。他的动作很熟练,甚至知道第三排最上层的《连山易》是本假书,里面藏着机关按钮。
“你怎么知道……”王娜娜的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找到它了。”沈惊鸿从书架后拖出个半人高的铁箱,箱子上的铜锁已经锈得不成样子,锁孔里却刻着和护心甲上一样的石人纹样。
他回头看向王娜娜,眼神在面具下显得格外深邃:“把你的血滴在锁孔里。”
第四节
铁箱上的铜锁在月光下泛着青绿色的锈迹,锁孔里的石人纹样刻得极深,像是用某种尖锐的玉石一点点凿出来的。王娜娜看着那纹样,心口的灼痛又开始隐隐作祟,凝神丹的效力似乎在慢慢减退。
“这是什么?”她握紧拳头,试图稳住声音。
“能救你命的东西。”沈惊鸿的语气不容置疑,他从腰间解下块玉佩,用银刀在掌心划了道口子,将血滴在铁箱的边缘,“蚀月教要找的不是护心甲,是藏在终南山的石人本体。他们相信只要在月圆之夜用守心者的血献祭,就能唤醒石人,打开通往‘蚀月秘境’的大门。”
王娜娜的瞳孔骤然收缩:“守心者……你是说我?”
沈惊鸿抬眼看她,面具后的目光复杂难辨:“护心甲认主,月神血相融,你不是守心者,谁是?”他顿了顿,掌心的血珠正顺着铁箱的纹路往下淌,“七年前终南山脚下,救过你的那个石人,就是本体的分身。它把一半神力封进你心口,才让你活到现在。”
七年前的记忆再次翻涌上来。那个浑身青苔的石人,那双带着月牙疤的手掌,还有师父后来在她心口发现的淡金色印记……原来不是梦。
“那师父为什么要瞒着我?”王娜娜的声音发颤,心口的灼痛混着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因为守心者的宿命就是献祭。”沈惊鸿的声音低了下去,“从你戴上护心甲的那天起,蚀月教就没放弃过找你。三个月前终南山被血洗,不是因为什么宝藏,就是因为他们嗅到了守心甲的气息。”
王娜娜猛地想起师娘临终前塞给她的那封血书,当时只顾着逃命,后来才发现书里只画了个铁箱,和眼前这个一模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铁箱前,咬破指尖将血滴进锁孔。鲜血落在石人纹样上的瞬间,铜锁突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碎裂了。
沈惊鸿伸手掀开箱盖,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带着陈年的冰碴味。箱子里铺着厚厚的白狐裘,毛色顺滑得像流淌的月光,一看就不是凡物。裘皮上放着个巴掌大的青铜鼎,鼎身上刻满了和护心甲相同的铭文,鼎口正冒着丝丝白气。
“这是‘镇月鼎’,”沈惊鸿拿起青铜鼎,递给王娜娜,“能暂时锁住你体内的石人神力。握紧它,月圆最盛的时候,蚀月教的人就会用‘唤神铃’逼石人睁眼。”
王娜娜接过青铜鼎,触手冰凉,鼎身的铭文像是活的,正顺着她的指尖往掌心钻。护心甲突然剧烈嗡鸣起来,甲胄内侧的石人轮廓亮起刺眼的金光,心口的灼痛瞬间反弹,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凶狠。
“呃啊——”她痛得弯下腰,青铜鼎差点脱手掉在地上。
沈惊鸿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掌心的伤口正好按在她的护心甲上。就在两人皮肤相触的刹那,护心甲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将整个密室照得如同白昼。
王娜娜在强光中看见沈惊鸿面具下的眼睛,那是双极漂亮的桃花眼,此刻却布满了血丝,瞳孔里映着她痛苦的脸。更让她震惊的是,他手腕内侧露出的那截皮肤上,竟有个和石人眉心一模一样的月牙形疤痕。
“你……”
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那铃声尖锐刺耳,像是无数根钢针扎进脑子里,护心甲的金光瞬间黯淡下去,石人轮廓的眼睛位置裂开一道细缝,透出令人心悸的红光。
“他们来了。”沈惊鸿猛地将她往藏经柜后推,自己则抄起地上的软剑,“待在里面别动,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来。”
他的声音刚落,密室的木门就被人一脚踹开。十几个黑衣人鱼贯而入,个个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完整的血色莲花,手里的弯刀在月光下泛着蓝幽幽的光——那是淬了剧毒的“蚀骨刃”。
为首的黑衣人身材高大,手里提着个青铜铃铛,正是刚才那刺耳铃声的来源。他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沈惊鸿,你以为凭你一个人,能护住守心者?”
沈惊鸿剑尖斜指地面,玄色锦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至少能在你拿到她之前,先送你们去见阎王。”
第五节
弯刀与软剑相击的脆响在密室里炸开时,王娜娜正蜷缩在藏经柜后的阴影里,死死攥着那只青铜鼎。
镇月鼎的寒气顺着掌心往四肢蔓延,稍微压制住了心口的灼痛,可耳朵里的铃声却像跗骨之蛆,让她头晕目眩。她透过柜缝往外看,只见沈惊鸿的身影在黑衣人中间穿梭,他的剑法刁钻狠辣,每一剑都刺向对方的关节处,银质面具在打斗中偶尔反光,能瞥见他紧抿的嘴唇。
为首的黑衣人显然是个硬茬,他的弯刀上缠着铁链,挥起来带着呼呼的风声,逼得沈惊鸿连连后退。更麻烦的是,其他黑衣人正慢慢往藏经柜这边围过来,显然是发现了她的藏身之处。
“抓住守心者!”有人嘶吼着扑过来,弯刀劈向柜顶的木板。
王娜娜下意识地举起青铜鼎挡在头顶,只听“当”的一声巨响,鼎身被劈出个豁口,震得她手臂发麻。可就在弯刀接触到鼎身的瞬间,那黑衣人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像被无形的力量弹飞出去,撞在对面的书架上,口吐黑血没了声息。
“月神之力……”为首的黑衣人发出一声惊叹,眼睛在面具后亮得吓人,“她果然已经和石人神力相融了!”
他猛地摇动手里的青铜铃,铃声突然变得急促尖锐,像是无数根细针往王娜娜的脑子里钻。护心甲内侧的石人轮廓剧烈起伏,那道裂开的眼缝里渗出更多红光,心口的灼痛再次炸开,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凶狠。
“呃……”王娜娜痛得浑身发抖,青铜鼎从手里滑落,在地上滚出老远。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指甲开始泛金,指尖渗出和护心甲一样的血珠,滴在地上竟像活物般往石人轮廓的方向爬。
沈惊鸿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异状,他一剑逼退为首的黑衣人,转身想冲过来,却被另外三个黑衣人缠住。其中一人的弯刀划破了他的左臂,玄色锦袍瞬间被鲜血染红,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痛,依旧拼死往前冲。
“沈惊鸿!”王娜娜忍不住喊出声,看着他手臂上的血越来越多,心口的灼痛里突然掺进了别的情绪,像是有根细针在轻轻扎着,又酸又麻。
为首的黑衣人抓住这个空档,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布包裹,打开来里面是个巴掌大的青铜镜。镜面打磨得极其光滑,正对着满月的方向,将月光聚成一道光柱,直直射向王娜娜的胸口。
“月祭开始了!”他发出癫狂的大笑,“让石人睁眼,让秘境开启!”
光柱落在护心甲上的瞬间,王娜娜感觉心口像是被生生剖开,石人轮廓猛地从甲胄里凸出来,化作个半透明的虚影,盘膝坐在她面前。那虚影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是纯粹的金色,瞳孔里映着满月的影子。
“无名守护者……”王娜娜看着那双金色的眼睛,突然想起了什么,“师父说的‘万劫’,是不是就是这个?”
虚影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掌心的月牙疤正对着为首的黑衣人。沈惊鸿趁机一剑刺穿了那黑衣人的肩膀,可对方像是感觉不到痛,依旧举着青铜镜狂笑:“晚了!石人已经睁眼,谁也拦不住了!”
他的话音刚落,密室的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藏经柜上的古籍哗啦啦往下掉,露出后面墙壁上的壁画——那是幅巨大的石人献祭图,画面里的守心者穿着和王娜娜一模一样的护心甲,心口插着把青铜剑,鲜血正顺着剑身流进石人的嘴里。
王娜娜的呼吸骤然停滞。原来师父没说完的话,是这个。
第六节
壁画上的血色在月光下仿佛活了过来,顺着砖石的缝隙慢慢往下淌,在地上汇成溪流,朝着石人虚影的方向流去。
为首的黑衣人虽然肩膀中剑,却笑得更加癫狂:“看见没有?这就是宿命!守心者生来就是要献祭的!”他突然挣脱沈惊鸿的剑,扑向那道月光光柱,“让我成为第一个进入秘境的人!”
沈惊鸿想追,却被剩下的黑衣人死死缠住。他左臂的伤口还在流血,染红了大半截衣袖,可握剑的手却稳得可怕,银质面具下的嘴唇抿成条直线,眼神里是王娜娜从未见过的冰冷。
王娜娜看着石人虚影掌心越来越亮的金光,突然明白了该怎么做。她捡起地上的青铜鼎,忍着心口的剧痛,猛地朝青铜镜砸过去。
“砰”的一声,青铜镜被砸得粉碎,月光光柱瞬间消失。为首的黑衣人发出一声惨叫,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狠狠击中,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壁画上滑下来,嘴里涌出的血沫里混着碎牙。
石人虚影的金光黯淡了些,睁眼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王娜娜趁机抱住虚影的胳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想把它按回护心甲里:“回去!你给我回去!”
虚影的金色眼睛看着她,瞳孔里突然闪过些零碎的画面——穿着古装的女子在祭坛上微笑,心口插着青铜剑;终南山的桃花开得正盛,师父和师娘在树下喝茶;还有个模糊的小男孩,手腕上有月牙疤,正举着糖葫芦朝她笑……
“这些……是什么?”王娜娜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虚影的手上,瞬间被金光蒸发。
沈惊鸿解决掉最后一个黑衣人时,正好看见这一幕。他看着王娜娜脸上的眼泪,握着剑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左臂的伤口像是疼得更厉害了,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娜娜!”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快用镇月鼎!”
王娜娜这才想起手里的青铜鼎,连忙将鼎口对准石人虚影。鼎身上的铭文突然亮起,发出和虚影一样的金光,产生出强大的吸力,开始慢慢将虚影往回拉。
“不——”为首的黑衣人挣扎着爬起来,想再次摇动青铜铃,却被沈惊鸿一脚踹在胸口,吐着血晕了过去。
石人虚影被吸回护心甲的过程极其痛苦,像是有无数根丝线在拉扯王娜娜的五脏六腑。她咬着牙不吭声,额头上的冷汗滴在青铜鼎上,发出嗒嗒的轻响。
沈惊鸿走到她身边,想帮她却又不知该怎么做,只能蹲下身,用没受伤的右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他的掌心很烫,带着血腥味,却奇异地让王娜娜安定了些。
“快了……”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再坚持一下。”
王娜娜抬头看他,透过模糊的视线,正好看见他面具边缘沾着的血珠,和自己护心甲渗出的血珠颜色一模一样。她突然想起那些零碎的画面,想起那个有月牙疤的小男孩,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最后一缕金光被吸入青铜鼎时,月圆正好过了中天。心口的灼痛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淡淡的余温。王娜娜脱力地靠在藏经柜上,看着沈惊鸿用剑挑开为首黑衣人的面具——那是张布满疤痕的脸,左眼的位置是空的,只留下个黑洞洞的窟窿。
“是蚀月教的左护法,”沈惊鸿用剑指着那窟窿,“据说他的眼睛是被石人挖掉的,所以才这么执着于让石人睁眼。”
王娜娜没说话,只是看着地上那滩还没干涸的血,想起壁画上的献祭图。她突然抓住沈惊鸿的手腕,将他的袖子往上捋——那里果然有个月牙形的疤,和石人掌心的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谁?”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沈惊鸿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抽回手,只是看着她的眼睛:“等处理完这些人,我告诉你。”
他的桃花眼里映着长明灯的光,像是落满了星星。王娜娜突然觉得,也许这个月圆之夜承受的痛,并不全是坏事。至少,她离真相近了一步,也……认识了他。
密室门外传来天边第一声鸡鸣,月亮开始慢慢西沉。王娜娜看着沈惊鸿用布巾包扎手臂的伤口,突然想起他掌心的血滴在铁箱上时,那些纹路亮起的金光和护心甲一模一样。
她低头抚摸着护心甲内侧已经隐去的石人轮廓,指尖还残留着淡淡的暖意。也许师父说的“万劫”,并不只是献祭这一种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