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书评
一个认真看书分享的网站
完结版《古月悬疑》章节阅读

古月悬疑

作者:静心小城

字数:98090字

2025-09-05 07:32:49 连载

简介

男女主角是陆宴的连载悬疑灵异小说《古月悬疑》是由作者“静心小城”创作编写,喜欢看悬疑灵异小说的书友们速来,目前这本书已更新98090字。

古月悬疑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没错!我们就是点心!” 肖安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亢奋,仿佛在恐惧的悬崖边跳舞,“我们越是挣扎,越是恐惧,它就吃得越香!”

她的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那是一种混杂着绝望和疯狂的光。我忽然意识到,我们之间的信息差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巨大。她似乎知道很多关于这个“怪物”的事情,而我,只是个刚刚被拖下水的倒霉蛋。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我抓住她话语里的空隙,一边踉跄着奔跑,一边歇斯底里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她惨笑一声,侧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让我不寒而栗,“因为我就是从它嘴里爬出来的!”

我的大脑嗡嗡作响。

从它嘴里爬出来的?这是什么意思?

“别废话了!快到岩洞了!”肖安没有给我追问的机会,她指着前方一个模糊的黑影,“我们必须在那里撑到天亮!阳光……阳光是唯一能暂时逼退它的东西!”

岩洞!

对,那是我们之前存放少量备用物资和淡水的地方。在被“咀嚼”的黑色大地上,那个小小的洞穴,此刻成了我们唯一的希望。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所有的疑问。我不再多想,只是机械地跟着肖安,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都压榨在双腿上。脚下的地面蠕动得越来越剧烈,我们就像在一条巨大蟒蛇的脊背上赛跑,随时可能被甩进它布满粘液的胃里。

近了,更近了。

岩洞的轮廓在摇曳的雾气中逐渐清晰。

就在我们距离洞口只剩下最后十几米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嘶鸣从我们身后传来。那声音不像是任何生物能发出的,更像是金属在被强酸腐蚀时,濒死的尖叫。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一眼,我的灵魂仿佛都被冻住了。

灯塔所在的位置,那片蠕动的黑色大地上,一个巨大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轮廓正在缓缓“站”起。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像是由无数粘稠的影子和扭曲的肢体纠缠而成,表面上睁开又闭合着无数只浑浊的眼睛。

而在那团混沌的中央,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那个被我砸烂的,布满锈迹的“锁芯”。此刻,它正悬浮在那怪物的“头”顶,像一顶可笑又可怖的王冠。

“别看!”肖安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它会记住你的脸!”

晚了。

在我与那怪物对视的刹那,我感觉到一种冰冷的、带着无尽恶意的“视线”刺穿了我的大脑。它不是用眼睛在看,而是在用某种更高维度的感知“读取”我。我的记忆、我的恐惧、我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在它面前一览无余,像一本被粗暴翻开的书。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我的喉咙。

“噗通!”

肖安猛地将我扑倒在地,我们两人狼狈地滚进了岩洞的阴影里。

外界的光线瞬间暗淡下来。那令人作呕的咀嚼声和腥臭味被岩壁隔绝了大半。我趴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跳得像要炸开。

活下来了。

暂时。

我撑起身体,看向洞外。那片平滑的黑色地面,像潮水一样,在洞口前缓缓涌动,却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阻挡,无法侵入分毫。几缕黑雾试探性地飘向洞口,又在触及边缘时迅速缩了回去,仿佛这里是什么禁地。

“为什么……它不进来?”我喃喃自语。

“因为这里有‘它’留下的东西。”肖安靠在岩壁上,声音虚弱,她指了指岩洞深处。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弱天光,我看到岩壁上刻着许多密密麻麻的符号。那些符号扭曲而古老,有些像是象形文字,有些又像是某种复杂的几何图案。它们排列成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圆形,而在圆形的中央,我看到了一行用刀子刻出来的汉字,字迹潦草,却力透石壁:

“癸卯年,六月初三,陈江海,绝笔于此。吾以残躯为饵,镇魔百年。后继者,若见此字,速离此岛,切勿回头。此物非神非魔,以人心为食,永无餍足。毁塔者,必将释放灭世之灾。悔之晚矣……”

陈江海?

这个名字我有点印象。站长老陈似乎提过,那是他爷爷的名字,上一任的守塔人。

我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句“毁塔者,必将释放灭世之灾”。

毁塔者……

那不就是我吗?

我亲手砸开了“锁芯”,我亲手放出了这个怪物。我以为我是在自救,是在打破牢笼,原来,我才是那个打开潘多拉魔盒的罪魁祸首。

一股冰冷的绝望,比被黑雾吞噬时更加刺骨,瞬间淹没了我的全身。原来,从我砸下那块石头开始,我就已经输了。我们所有人,王五、老陈、赵诚……他们的死,都和我脱不了干系。

“别看了。”肖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这些东西只会让你更绝望。而绝望,正是它最喜欢的开胃菜。”

她从角落里摸索出一个生锈的铁皮罐头,费力地撬开,递给我一半。里面是某种黏糊糊的鱼肉,散发着浓重的腥味。

我没有任何胃口,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你……到底是谁?”我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已久的问题,“你不是补给船上的人。你对这里的一切,对那个怪物,都了如指掌。”

肖安咀嚼着鱼肉,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我叫肖安,和你一样,曾经也是个‘求知者’。”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什么,“只不过,我研究的不是尸体,而是历史。准确地说,是那些被历史淹没的,‘不该存在’的历史。”

“几年前,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份民国时期的残缺档案,里面提到了这座‘孤山岛’,以及一个被称为‘听潮’的诡异仪式。档案里说,这里封印着一个古老的‘存在’,一个靠吞噬情感和概念为生的维度掠食者。”

她的叙述平静得可怕,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的导师认为那是无稽之谈。但我被迷住了。我能感觉到,那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于是,我伪造了身份,想尽办法,作为科考队的一员,登上了这座岛。”

科考队?我记得老陈说过,几十年前,确实有一支科考队来过,但后来好像遭遇了海难,全军覆没。

“海难?”肖安的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不,那不是海难。我们……我们成功了。我们找到了仪式的记录,并且愚蠢地认为,可以控制它,利用它来窥探宇宙的真理。”

她的眼神变得空洞起来,恐惧像迟到的潮水,慢慢淹没了她故作的平静。

“我们当中的一个人,一个和我一样对‘真理’痴迷的疯子,擅自开始了献祭仪式。他用同伴的贪婪、恐惧、愤怒……一步步喂养那个怪物。最后,轮到了我。”

“他把我绑在灯塔的锁芯上,作为最后的祭品,‘痴’之祭。他说,要用我的理智和求知欲,作为钥匙,打开通往更高维度的大门。”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痴”之祭……

这个词,就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赵诚!赵诚在灯塔里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这个!他说我是最完美的“痴”之祭人选!

原来,历史只是在不断地重演。

“那你……怎么活下来的?”我艰难地问。

“我活下来了?”肖安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流了出来,“不,陆宴,你搞错了。那个叫‘肖安’的女孩,早就死在了那场仪式里。她的理智,她的求知欲,她的一切,都被那个怪物嚼碎了,吞了下去。”

她停下笑,凑到我面前,用一种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幽幽地说:

“现在的我,只是它吃剩的一点残渣,一个被它‘吐’出来的空壳。它觉得我太‘无味’了,所以把我留了下来,当一个……‘引路人’。”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

引路人?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的指甲在我那只枯槁的手背上轻轻划过,带来一阵针刺般的酥麻,“它吃腻了岛上这些简单的‘情绪’。它想要去外面,去品尝更丰富、更美味的大餐。城市里那数百万人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对它来说,是无法抗拒的盛宴。”

“但是,它被困在这里。陈江海的血肉和灵魂,化作了封印,把它和这座岛锁在了一起。除非……”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除非,有一个新的‘锁芯’,一个足够坚韧、足够理性的灵魂,自愿成为它的新宿主,带着它离开这里。”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终于明白了一切。

我不是幸存者。

我也不是罪魁祸首。

从始至终,我只是被选中的那个“祭品”,那把准备用来开启盛宴的“钥匙”。

肖安,这个从怪物嘴里爬出来的“残渣”,她接近我,救我,引导我,根本不是出于善意。她是在执行那个怪物的命令,是在为它寻找一个新的、更完美的“宿主”!

而我,这个用“科学”杀死了赵诚和“听潮”的唯物主义者,这个在绝望中依旧保持着“理智”的灵魂,正是那个怪物梦寐以求的,最顶级的“点心”!

“为什么是我?”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因为你够‘硬’。”肖安的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近乎嫉妒的情绪,“赵诚那种疯子,虽然美味,但太脆了,嚼几下就碎了。而你不一样,陆宴。你的理智就像最坚硬的钻石,你的意志在绝望中被反复捶打,非但没有崩溃,反而变得更加纯粹。你……是完美的容器。”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用一种宣告的语气说:

“天就快亮了。阳光会把它逼回灯塔下的深渊,但那只是暂时的。下一次天黑,它会变得比今晚更饥饿,更强大。到时候,这个小小的岩洞,护不住我们。”

“唯一的活路,就是在那之前,离开这座岛。”

离开?

我惨笑起来。我们连走出这个洞穴都做不到,谈何离开?

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肖安指了指洞穴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堆着一些破烂的油布和木板。

“上一代守塔人,那个陈江海,不是傻子。他知道封印总有一天会失效,所以他在这里藏了一艘小船,还有足以支撑一个人航行三天的淡水和食物。”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船!

“但是,”肖安的话锋一转,彻底将我打入冰窖,“船太小了,物资也只够一个人。所以,陆宴,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岩洞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我们之间,隔着不到三米的距离,却仿佛隔着生与死的深渊。

我明白了。

这才是最后的考验。

那个怪物,它不仅要吞噬我的理智,还要逼我抛弃人性。它要我在“活下去”的欲望面前,和唯一的同伴自相残杀。它要看着我们中的一个,带着另一个人的鲜血和罪恶感,成为它新的“灯塔”,航向那片它垂涎已久的文明世界。

这,才是这场狩猎,最完美的结局。我死死地盯着肖安,心脏的跳动声在死寂的岩洞里,仿佛擂鼓。

她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仿佛我们讨论的不是两个活人的生死,而是一道简单的数学题,剔除掉一个多余的变量。

我忽然觉得可笑。

我笑出了声,干哑的笑声在洞壁间碰撞,听起来像鬼哭。

肖安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在完成前最后的挣扎。

是啊,挣扎。

在怪物看来,我此刻的愤怒、恐惧、绝望,都是最顶级的调味品。它已经摆好了餐盘,就等我亲手将自己的理智与人性,切割成它最喜欢的样子,然后奉上。

自相残杀。

多么经典,多么恶毒,又多么有效的剧本。

它算准了,在“活下去”这个最原始、最强大的本能面前,所有的文明、道德、理性,都不过是薄薄的糖衣,一戳就破。

可是,它算错了一件事。

我,陆宴,最擅长的不是用手术刀解剖尸体,而是解剖逻辑。

我慢慢停下笑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在极度的压力下,反而运转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一个问题浮现在我的脑海。

“你呢?”我开口,声音依旧沙哑,但已经没有了颤抖,“你为它做事,把‘完美的容器’送到它嘴边,它许诺了你什么?”

肖安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问这个。

“自由。”她回答得很快,但太快了,快得像一句背诵好的台词。

“自由?”我重复着这个词,往前走了一步。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她在紧张。

为什么紧张?

“你已经是自由的了,不是吗?”我继续逼近,逻辑的刀锋在脑中变得越发锐利,“你从它的肚子里爬出来,你是它的‘残渣’,是它的‘信使’。它没有束缚你,它需要你为它引诱新的猎物。既然你已经自由了,为什么还要抢这艘船?”

肖安的脸色终于变了。

“你懂什么!”她的声音尖锐起来,“离开这座岛,才是真正的自由!我不想再闻到这股海腥味,我不想再每天晚上听着它的嘶吼入睡!我要回……”

她的话戛然而止,仿佛意识到了失言。

“你想回到人类的世界。”我替她说了下去,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进她的防线里,“可是,肖安,你有没有想过,你算什么东西?”

我指着她,也指着我自己。

“我们,在它眼里,都只是食物。唯一的区别是,我是它预定的正餐,而你,是它吃剩下的,暂时还有点用处的……厨余垃圾。”

“闭嘴!”她低吼,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了被我言语刺穿的羞辱和愤怒。

“它利用你的求生欲,就像利用赵诚的求知欲,利用老陈的复仇欲一样。”我的声音越来越冷,“它给了你一个虚假的希望,一个‘只要找到新宿主就能离开’的画饼。可你一旦完成了任务,对它来说,你还有什么价值?你觉得,它会允许一个知道它秘密,并且还可能把它秘密泄露出去的‘残渣’,活在阳光下吗?”

岩洞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肖安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她看着我,眼神从愤怒,慢慢变成了惊疑,最后化为一种被揭穿真相后的恐慌。

是啊,她不可能没想过这个问题。

只是在“活下去”的巨大诱惑面前,她选择了自欺欺人。

“不……不会的……”她喃喃自语,“它答应过我……”

“它答应过赵诚赐予他真理,结果呢?”我冷酷地打断她,“结果是吞噬了他疯狂的灵魂。它答应过老陈帮他复仇,结果呢?结果是让他献祭了自己的嗔恨。你凭什么觉得,你会是那个例外?”

我摊开双手,用一种近乎悲悯的眼神看着她。

“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这艘船,不是生路,肖安。”

“它只是最后的舞台。它要看的,不是我们中的谁能活下来。”

“它要看的,是我们为了活下来,会变得多么丑陋,多么不像人。”

“而我,拒绝为它表演。”

说完,我转过身,走向那个堆放着油布和木板的角落。我没有去看她,只是用平静到毫无波澜的语气,说出了我的决定。

“船是你的了。”

“你走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从震惊,到迷惑,再到难以置信。

“你……什么意思?”肖安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解,甚至带着一丝怀疑,怀疑这是我新的陷阱。

“意思就是,我不玩了。”我没有回头,“这个考验,我交白卷。你想要船,想要活,给你。带着它,滚出我的视线。”

“你疯了?”她叫道,“你留下来,天一黑,你就会被它撕成碎片!你以为你这是在干什么?高尚的牺牲吗?别恶心我了,陆宴!你只是在用另一种方式自杀!”

“或许吧。”

我蹲下身,开始搬开那些沉重的木板,底下果然露出了一艘用油布紧紧包裹的小舢板,旁边还有两个密封的木桶。

我把船桨和木桶一个个递到洞口。

“这下面是通往一处隐蔽海湾的暗道,陈江海应该都计算好了潮汐。你现在走,天亮之前,足够你驶出它的感知范围。”我解释着,像是在交代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工作。

“为什么?”她终于忍不住,冲到我面前,抓着我的胳TAIN,嘶吼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有机会活下去!”

我抬起头,直视着她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

“因为我不想变成它希望我变成的样子。”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赵诚疯了,所以他死了。老陈恨了,所以他也死了。他们的理智和情感,都被那怪物当成了燃料。而我呢?”

我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我最后的武器,就是这里。我的理智,我的逻辑。它想污染它,扭曲它,让它为生存的欲望服务。那我就用它来做最后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判断。”

“活下去,但代价是变成一个双手沾满同伴鲜血、抛弃了人性的怪物,一个它满意的‘容器’。或者,死在这里,但至少,我死的时候,还是陆宴。”

“我选后者。”

肖安松开了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

她呆呆地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嘲讽,有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她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动摇。

洞外的天色,已经开始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

海浪声变得清晰起来,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时间不多了。”我说,“快走吧。”

她没有动,只是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伪装和后悔。

但我没有。我的内心,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反而获得了一种奇异的平静。像是背负了许久的重担,终于卸下。

突然,她笑了。

笑得凄厉,笑得绝望。

“陆宴啊陆宴,你真是……我见过最硬,也最蠢的骨头!”

她猛地转过身,不再看我,大步走向那艘小船。

“好!你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你!你就在这里等着你的怪物吧,我会在大陆上,好好地活下去,连你的那一份一起!”

她说话的样子很凶狠,但动作却带着一丝慌乱。她解开油布,把淡水和食物搬上船,动作粗暴,像是要发泄心中某种无法言说的情绪。

我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再说话。

这,就是我的答案。

不是对肖安的答案,是对那个藏在深渊里的怪物的答案。

你可以吞噬我的血肉,但你休想染指我的灵魂。

肖安很快就准备好了。她拖着小船,钻进了那个黑漆漆的暗道。在身影即将消失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陆宴。”

她只叫了我的名字,声音闷闷地从黑暗中传来。

然后,再无声息。

岩洞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走到洞口,清晨带着咸腥味的海风吹在脸上,有点冷。东方的天际线,已经镶上了一道金边。

太阳,就要出来了。

我赢了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守住了自己的底线。

我靠着冰冷的岩壁坐下,身体因为疲惫和虚弱而不住地发抖。我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我的结局。

也许,死亡并没有那么可怕。

就在我意识将要模糊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猛地睁开眼。

是肖安!

她竟然回来了!

她浑身湿透,头发上还挂着水珠,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狠戾和决绝,只剩下一种纯粹的、无法掩饰的恐惧。

“没用的……”她上气不接下气,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根本没用!”

“什么没用?”我的心沉了下去。

“船!”她指着暗道的方向,脸上血色尽失,“那艘船……船底早就被凿穿了!全都是洞!陈江海那个老东西,他根本就没想让任何人离开!”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船是坏的?

陈江海……他不是留了一条生路,他是设下了一个绝望的陷阱!他恨透了“听潮”,也恨透了所有可能把它带出去的人!

所以,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什么“二选一”的考验。

我们两个,注定都要死在这里!

“那怪物……”肖安的牙齿在打颤,“它知道!它一直都知道!它不是在考验我们的人性,它就是在耍我们!它在看戏!看两个傻子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希望自相残杀!”

我的手脚一片冰凉。

是啊。

还有什么比看着猎物在虚假的希望中拼尽全力,最后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更能让一个以玩弄人心为乐的怪物,感到愉悦呢?

它不是要我抛弃人性。

它是要我在抛弃了人性之后,再发现自己依然逃不掉,从而陷入最最彻底,最最纯粹的绝望。

那才是它真正想要的,最顶级的“点心”。

我看向肖安,她也正惊恐地看着我。

在这一刻,我们不再是猎人与猎物,也不是考验者与被考验者。我们是两只被关在同一个笼子里,马上就要被送上餐桌的……牲畜。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灯塔的方向传来,整个岛屿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天,亮了。

阳光,没能把它逼回深渊。

它,等不及了。那不是物理上的巨响,更像是一声沉闷的心跳,从岛屿的核心传来,震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肖安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瘫软在我脚边,死死抓着我的裤腿。

我僵硬地扭过头,望向灯塔。

那座白色的灯塔,此刻正从内部,透出一种不祥的、粘稠的……黑。

那黑色不是颜料,更像是光线被吞噬后留下的空洞。它从塔顶的灯室窗口溢出,像浓稠的石油,缓慢却坚定地,沿着塔身向下流淌。

游戏结束了。

点心,该上桌了。

微信阅读

评论 抢沙发

登录

找回密码

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