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医女大长今是一本备受好评的女频衍生小说,作者六月丙火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展现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小说的主角徐长今闵政浩勇敢、善良、聪明,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引人入胜。如果你喜欢阅读女频衍生小说,那么这本书一定值得一读!
医女大长今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赵智焕的心事
暮色中的汉阳街道,赵奉事与长今并肩而行,刻意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方才在内医院那场戏,此刻还在他心头回荡——当他伸手搂住长今时,感受到的那片刻温暖,此刻已然消散在冬日的寒风里。
“就送到这里吧。”长今在姜德久家门前停步,声音轻柔却带着疏离。
赵奉事点头,露出惯常的憨厚笑容:”明日我轮值,若有急事可托信非传话。”
望着长今消失在门后的身影,赵奉事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他转身走进巷子,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这段日子,他已然习惯了这种双面生活——在人前是长今的”夫君”,独处时却只是个默默守护的旁观者。
“赵奉事真是疼妻子啊。”银非的调侃言犹在耳。他只能以傻笑回应,内心却泛起苦涩的涟漪。若是这一切都是真的该多好?若是长今真的能对他展露笑颜,而不是永远带着感激与歉意的眼神…
路过酒肆时,他犹豫片刻,还是继续向前。借酒消愁不是他的作风,更何况还要保持清醒守护长今。
回到简陋的住所,赵智焕点亮油灯,开始整理医案。书桌上还放着今早内医院发的喜饼——同僚们说是庆祝他与长今”喜得贵子”。他苦笑着将喜饼收进抽屉,就像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妄想。
烛火摇曳中,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长今的情景。那时她还是个刚通过医女考试的小医女,因为坚持原则被排挤,却始终挺直脊梁。或许就是从那时起,他就被这个倔强的女子吸引了。
“我真是傻…”他自嘲地摇头。明知长今心里只容的下闵政浩一人,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跳进这个漩涡。
昨夜母亲又来催婚,说邻村有个不错的姑娘。他只能推脱公务繁忙,不敢说出真相。有时他也问自己,为何要为一个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的女子付出这么多?
卑微的守护者
几天后的清晨,赵奉事照常前往内医院当值。在宫门前偶遇匆匆赶往典医监主考的长今时,他依然露出憨厚的笑容,仿佛昨夜那些辗转反侧都不曾存在。
“今日天气寒,夫人多添件衣裳。”他自然地递过手炉,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长今接过手炉时,指尖不经意相触。赵奉事立即缩回手,转身去检查药材。他必须时刻谨记,这场戏只能演到恰到好处。
当同僚们再次打趣时,他依然能爽朗应答。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喊出”我家夫人”时,心中那份隐痛。
夕阳西下时,赵奉事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暮色中,他仿佛看到远方的希望——等风波过去,长今平安生下孩子,他就能功成身退。
到那时,他或许能真正放下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但此刻,他依然是那个守在暗处的守护者。这份看似卑微的坚持,或许正是最深的深情。
神秘人物
晨光微熹,典医监的朱漆大门缓缓开启。身着深红色医官袍的长今虽然已显怀,但步伐依然稳健。她提前一刻钟到达考场,仔细检查着摆放整齐的药材和器具。
与济生院相比,典医监的设施确实完备许多。百子柜里陈列着数种药材,墙角立着针灸铜人,甚至还有一具用于解剖教学的模型。医女们窃窃私语,眼中满是惊叹。
“肃静。”长今轻叩案几,声音不大却自带威严,”今日考核药材辨识,分上下两场。上午考常见药材,下午考珍稀药材。”
就在考核即将开始之际,信非匆匆赶来,在长今耳边低语:”申教授方才离开时,好像看到了什么可疑的人。”
长今抬眼望去,正好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消失在廊柱后——那是李贤旭!多年前担任典医监主考官时,他曾逼迫长今等众医女陪士大夫饮酒作乐以换取“大通”的机会。若非申益必当年为举报李贤旭而设计给所有医女“不通”引起王上注意,最终让医妓制度成功被废除,她和信非恐怕永远无法进入内医院。
这个早已被罢黜的人为何会出现在典医监?长今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仍保持平静:”开始考核。”
第一场考核相对简单。长今要求医女们蒙眼辨识常用药材,不仅要说出名称,还要说明性味归经。惠德医女表现优异,无论是常见的甘草、当归,还是稍冷僻的白附子,都能准确辨识。
“甘草性平味甘,归心、肺、脾、胃经…”惠德声音轻柔却自信。
长今在考卷上写下”通”字,难得地露出赞许之色。
阿烈的失误
轮到阿烈时,长今特意加重了难度。她不仅要求辨识药材,还要说出相似药材的鉴别要点。
“白术与苍术如何区分?”长今问道。
阿烈自信应答:”白术断面黄白色,香气特异;苍术断面多有朱砂点,香气更浓。”
“那么…”长今拿起一片药材,”这是白术还是苍术?”
阿烈仔细察看后迟疑道:”应、应是白术…”
长今摇头:”这是栽培的茅苍术。你只记书本,却少了实践经验。”她在考卷上画了个三角,标注”粗通”。
阿烈脸色顿时惨白。这意味着下午和明天的考核她必须完美通过,否则就将失去使唤医女的资格。
午休时分,医女们聚在廊下用膳。惠德好心递给阿烈一个饭团:”师姐莫要灰心,下午还有机会。”
阿烈勉强一笑,食不知味。
未时正,第二场考核开始。长今命人抬出十余个锦盒,里面都是罕见的名贵药材。
“沉香与降真香如何鉴别?”长今首先提问惠德。
惠德小心地拿起两块香木:”沉香入水即沉,香气清幽;降真香质地较轻,香气较烈。”
长今点头,又转向阿烈:”犀角与水牛角如何区分?”
阿烈深吸一口气:”犀角有竹丝纹,磨粉后有清香;水牛角无此特征。”
这次她回答得滴水不漏。长今虽有心刁难,但在专业面前也只能给予”通”的评价。
考核持续到申时。当最后一位医女回答完毕,长今宣布结果:”今日考核,惠德医女得’大通’,阿烈医女得一个’粗通’。明日最后一场考核,望诸位好生准备。”
暗潮汹涌
众人散去后,阿烈独自收拾药囊。长今缓步走近:”阿烈医女。”
阿烈连忙行礼:”大长今有何指教?”
“明日最后一场考核,可有信心?”长今语气平淡,眼神却锐利。
阿烈咬唇:”学生定当尽力。”她忽然抬头,”允寿如今日夜苦读,准备参加医正考核。他说…定要堂堂正正回到内医院。”
长今心中一凛。阿烈这话表面是表达决心,实则是在暗示有王后撑腰。她忽然想起早晨看到的那个身影,不禁将两件事联系起来。
“医道重在济世救人,望你牢记初心。”长今意味深长地说。
阿烈微笑:”大长今怀有身孕,也要多保重才是。”这话看似关心,实则暗含威胁。
回家途中 ,长今一直在思索今日所见。李贤旭的出现绝非偶然,联想到阿烈突然被允许提前考核,郑允寿也可能重返内医院,这一切似乎都指向某个阴谋。
一场关于医女选拔的较量,正在暗处悄然展开。而这一切,都只是更大风暴的前奏。
往事如刺
大妃殿内,沉香袅袅。慈顺大妃斜倚在暖榻上,望着殿外枯枝上最后几片顽抗寒冬的叶子出神。这些年,她总觉得心里缺了一块什么,直到今早王后提及那个名字——李贤旭。
“传他进来吧。”大妃对提调尚宫轻声说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佛珠。
当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殿门时,大妃不禁坐直了身子。李贤旭比记忆中消瘦了许多,曾经意气风发的宗亲贵胄,如今眉宇间尽是落魄。
“这些年…你过得可好?”大妃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柔和。
李贤旭伏身行礼,苦笑道:”蒙娘娘挂念,勉强糊口罢了。自被罢黜典医监的职位,便如无根浮萍。”
大妃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哀家这些年每每想起,总觉得对不住你。你本是王室宗亲,却落得这般境地…”
“娘娘言重了。”李贤旭低头掩去眼中的不甘,”是臣行事不周,怨不得旁人。”
殿内陷入沉默,只有炭火噼啪作响。慈顺大妃想起多年前那个雨夜,李贤旭跪在殿外求她主持公道,她却因顾忌王上的态度而闭门不见。
“王上他…”大妃叹了口气,”从来不肯听哀家一句劝。废除昭格署,删减功臣田,罢黜勋旧派功臣,哪一件是哀家愿意看到的?”
旧怨新仇
李贤旭敏锐地察觉到大妃情绪波动,趁机道:”娘娘可还记得赵光祖?那个怂恿王上废除昭格署的奸臣!”
大妃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她怎能忘记?当年赵光祖推行改革,废除道教机构昭格署,她以绝食相抗,王上却依然一意孤行。在她心里,赵光祖就是祸乱朝纲的元凶。
“那个申益必,”大妃忽然问道,”听说他曾经误诊致人死亡,是赵光祖包庇才得以脱罪?”
李贤旭眼中闪过狡黠的光:”正是!若不是赵光祖袒护,他早就该被问罪了。可金治成这些人,为了巴结仕林派,竟还支持他举报臣…”
提到金治成,大妃更加不悦。这个始终站在仕林派一边的右议政,在她看来就是赵光祖的余孽。还有他的学生闵政浩,为了个医女自毁前程,简直荒唐。
王后的算计
这时,殿外传来提调尚宫的通传:”王后娘娘求见。”
文定王后身着朝服,仪态万方地走进殿内。她先向大妃行了大礼,又对李贤旭微微颔首,举止恰到好处。
“母后今日气色真好。”文定柔声道,”听说李大人进宫请安,儿臣特地过来看看。”
大妃难得露出笑容:”王后有心了。方才正说起李贤旭的事,你在王上面前也多帮衬些。”
文定微笑:”母后放心。儿臣今早还和王上说起,典医监如今缺人,正需要李大人这样熟悉选拔制度的老臣。”
李贤旭连忙道谢,心中却明镜似的——王后这番安排,绝非出于善意。但他现在落魄至此,能重回典医监已是万幸,哪还敢挑剔?
“说起来,”文定状似无意地提起,”内医院最近也缺人,郑允寿医正一直想回来任职。若是李大人能重回典医监,或许能帮着说几句话?”
慈顺大妃点头:”这是自然。贤旭啊,你回去好好准备,哀家会向王上举荐你。”
李贤旭心中冷笑。文定这是要把他当棋子,既讨好大妃,又能安排自己人进内医院。但他面上仍恭敬应承:”臣定当竭尽全力。”
文定满意地笑了。这一石二鸟之计,既解决了李贤旭的安置问题,卖了大妃一个人情,又能为将来郑允寿重回内医院铺路。更重要的是,通过控制典医监,她就能掌握医女和医官的选拔,进而影响内医院。
待李贤旭告退后,文定亲自为大妃斟茶:”母后近日偏头痛可好些了?长今医女开的方子还管用吗?”
大妃叹道:”那孩子医术是不错,就是…罢了,不提也罢。”
仇人相见
走出大妃殿,李贤旭在宫廊下遇见正要出宫的申益必。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中顿时弥漫起火药味。
“申佥正这是要回内医院?”李贤旭皮笑肉不笑地问。
申益必冷冷道:”李大人倒是清闲,还有空入宫请安。”
“很快就会忙起来了。”李贤旭意味深长地说,”典医监诸多事务,还望申佥正多多指教。”
夕阳西下,宫墙投下长长的阴影。望着李贤旭远去的背影,申益必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日渐滋生的情愫
汉阳城的冬日,屋檐下挂满冰棱。崔今英在食铺后院清洗食材,手指冻得通红。自从与李钟原回到汉阳,她刻意保持着规律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仿佛真是个寻常的帮工女子。
李钟原站在街角茶馆的二楼,透过窗棂注视着食铺的动静。这些天的跟踪一无所获,今英的生活简单得令人失望。每日除了食铺与住处两点一线,连市集都很少去。
“客官,还要续茶吗?”伙计的问话打断了李钟原的思绪。
他摆摆手,目光仍锁定在那个忙碌的身影上。今英正在熟练地切着萝卜,刀工干净利落,依稀可见当年御膳房最高尚宫的风采。李钟原不禁想起那个客栈的夜晚,月光下她只着中衣的模样…
“该死!”他低声咒骂自己,强迫思绪回到正事上。闵政浩就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那日客栈失手后,这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若是让他活着回到汉阳,自己与勋旧派的勾当就会败露。
今英将切好的萝卜码放整齐,余光瞥见街角茶馆二楼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心中冷笑,李钟原果然在监视她。幸好政浩聪明,那夜就离开了客栈,如今应该正在某条小路上赶往京畿道。
“今英姐,掌柜的说今日要准备宫廷祭祀用的糕点。”年轻的帮工跑来传话。
今英点头,心中却是一动。这是个试探李钟原的好机会。她故意提高声音:”我这就去准备。记得五年前祭祀时,还是闵政浩大人负责的安保…”
二楼的李钟原果然竖起耳朵。但今英话说到一半就打住,转身进了厨房。
改变策略
是夜,李钟原在住处来回踱步。今英白日那句没说完的话像个钩子,吊得他心神不宁。难道闵政浩已经秘密回到汉阳,甚至开始负责宫廷事务?
不,他很快否定这个想法。若真如此,朝中早该有风声。更可能的是,今英在故意误导他。
“看来汉阳是找不到线索了。”李钟原盯着地图,”闵政浩有伤在身,又无马匹,这个天气走官道简直是送死。”
他的手指点在通往京畿道的山间小路上:”只能是这里了。”
次日清晨,今英发现茶馆二楼的监视者不见了。她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李钟原定然是改变了策略。
果然,在食铺接待一队商人时,她偷听到他们谈论在山路上遇见一队行迹可疑的人。”个个带着兵器,像是在找什么。”
今英的手一颤,茶水险些洒出。她必须尽快通知政浩,但眼下连他在何处都不知道。
“今英姐脸色不好,是不是累了?”掌柜的关切地问。
今英强笑:”许是昨夜没睡好。”她心中快速盘算着,或许该去京畿道报信。但这样反而可能暴露政浩的行踪。
李钟原此时已带着手下出城。雪后初晴,京畿道山路上的脚印清晰可辨。他仔细勘察着每一处痕迹,不放过任何线索。
“大人,发现一处避风的地方有生火痕迹。”手下前来禀报。
李钟原检查着灰烬:”是近日的。看来我们找对方向了。”
客栈夜话
腊月的官道上,积雪被往来车马碾成坚实的冰辙。金武裹紧商人装扮的羊皮袄,混在一支商队中缓缓前行。自从在三水扑空后,他带着手下分头寻找闵政浩的下落,自己则选择这条最可能的官道仔细查探。
连日的奔波让人马俱疲。当”迎客来”客栈的幌子出现在视野中时,商队中响起一阵欢呼。金武却暗自警惕——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最是容易埋伏。
客栈大堂里热气腾腾,商旅们围坐在炭盆旁高声谈笑。金武拣了个角落的位置,默默观察着四周。他注意到掌柜的是个精明的中年人,伙计们也都手脚麻利,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客栈。
“听说前几日有个短工不辞而别?”一个商人打扮的汉子大声问道,”这冰天雪地的,能跑到哪去?”
掌柜的擦着酒杯笑道:”可不是嘛!那个叫金正的,干了三四天活,工钱都没要就没了人影。那天晚上刚好来了一队客人,吵吵嚷嚷的,估计是被吓跑了。”
金武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凑近些:”哦?还有这等怪事。”
“客官您不知道,”掌柜的来了谈兴,”那金正约莫三十出头,京城口音,长得倒是一表人才,身上好像带伤。干活挺卖力,就是不爱说话。”
金武强压激动,故作随意地问:”那晚来的客人什么来头?能把人吓跑。”
“为首的也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带着个年轻女子和几个随从。”掌柜的回忆道,”那汉子看着就不是善茬,一来就打听有没有陌生男子投宿。金正当时就没有了人影,估计被吓跑了。”
金武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李钟原和崔今英。而金正,极可能就是易名躲藏的闵政浩。
“后来呢?”金武给掌柜的斟了杯酒。
分析局势
掌柜的压低声音:”说来也怪,那晚半夜听到惨叫声。我起身查看,见那汉子提着剑从茅房方向过来,说是做噩梦了。”他摇摇头,”第二天一早,金正就不见了,那队客人也匆匆离开。”
金武心中警铃大作。看来闵政浩确实在此躲藏,而且险些被李钟原发现。幸好他机警逃脱,但现在下落不明,恐怕仍在危险中。
“客官对这事很感兴趣?”掌柜的突然警觉起来。
金武笑道:”走南闯北的,就爱听这些奇闻异事。”他放下酒钱,起身告辞,”明日还要赶路,先歇了。”
回到客房,金武仔细梳理线索。从时间推算,闵政浩应该比李钟原早几天离开三水。如果他是步行,现在可能还在通往京畿道的路上。但问题是,李钟原很可能也想到了这一点,正在前面守株待兔。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金武忽然想到,闵政浩会不会反其道而行,不是继续前往京畿道,而是折返汉阳?毕竟汉阳人口众多,更容易隐藏。
但转念一想,闵政浩重伤未愈,当务之急应该是与父母团聚。而且他肯定料到自己会被追杀,应该会避开主干道,走小路前往京畿道。
次日拂晓,金武早早起身。他在客栈马厩留下暗号,通知后续赶来的手下改变搜索方向。自己则决定继续沿官道前行,但会特别注意沿途的小路和村落。
“掌柜的,”临行前他状似随意地问,”这附近可有什么捷径能到京畿道?”
掌柜的指着西边:”有条山路,虽然难走些,但能省两天路程。不过这个季节,怕是积雪太深…”
金武心中有了计较。闵政浩很可能会选择这条山路,既避开追兵,又能尽快赶到京畿道。
风雪越发大了,金武策马西行,心中充满忧虑。在这茫茫雪原中寻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但他必须尽快找到闵政浩——在李钟原之前。
晨考风波
典医监内弥漫着草药的气息。长今端坐在主考官的位置上,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微隆的小腹。今天是医女选拔的最后一日,也是最关键的诊脉针灸考核。
阿烈坐在考生席上,指尖冰凉。前两日的一个”粗通”再次敲响了警钟,今日她必须完美发挥才能通过考核。惠德安静地坐在她身旁,这个温婉的姑娘前两日表现出色,已然稳操胜券。
“第一项,诊脉。”长今的声音在寂静的考场中格外清晰,”每位考生需为三位病患诊脉,准确判断病症。”
惠德首先上场。前两位病患的诊断都很顺利,但第三位老妇的脉象让她蹙起了眉头。
“脉象浮数,似是外感风热…”惠德迟疑道。
长今摇头:”脉浮而无力,当是气虚发热。不通。”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大吃一惊。阿烈心中暗喜,但随即更加紧张——连惠德都会失误,今日的考核果然不简单。
轮到阿烈时,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轻按在病患腕间。令人惊讶的是,她不仅准确判断出三位病患的病症,还能说出相应的针灸治疗方案。
“最后一位病患脉弦细,当取太冲、行间穴疏肝理气。”阿烈自信地说。
长今沉默片刻,在考卷上写下”大通”。
午休时分,阿烈独自在院中练习针法。长今远远望着她专注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女子的医术确实精湛,但心术不正,若是进入内医院,不知会掀起怎样的风波。
“大长今似乎心事重重。”信非悄声说。
长今轻叹:”我在想,医者的本心究竟是什么。”
多年前在济州岛学医时,首医女张德说过:”医术如刀,可救人也可伤人。重要的是持刀之人的心。”
而今,她就要亲手将一个可能伤人的”刀”送入内医院。
原则和生存的艰难抉择
下午的针灸考核更为严峻。长今要求每位考生在铜人身上施针,不仅要取穴准确,还要演示补泻手法。
惠德稳定发挥,所有穴位分毫不差,得了个”通”。
阿烈上场时,考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前几个穴位她都完成得很好,但在演示”烧山火”手法时,明显力道不足。
“手法不够纯熟。”长今点评道,”这等手法如何为贵人施针?”
阿烈脸色煞白。就在这时,她突然抬头,直视长今的眼睛:”大长今可还记得那夜在济生院的谈话?有些秘密,就像银针一样,扎得太深不仅会伤及性命,还会累及无辜。”
长今正准备落笔记录的手猛地一颤,她当然记得阿烈的威胁——那个她拼命想要掩盖的、关乎生死荣辱的秘密,那个赵医官为保护她而挺身承担的风险。
赵奉事,那个憨厚正直的医官,当日在内医院挺身而出,为她编织了那个善意的谎言,赌上的是他自己的前程、声誉,乃至性命。他本可置身事外,却为了护她周全,毅然卷入了这漩涡中心。若是东窗事发,首当其冲的就是他。
长今的指尖瞬间冰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几乎让她站立不稳。她想起阿烈第一日来济生院时,曾声泪俱下地哀求她在王上面前为郑允寿求情,恢复其内医正职位。
彼时,她秉持医道公正,断然拒绝:“大夫之道,岂能走捷径?若郑医正真有才能,自可通过正当途径重获认可。”言辞凿凿,坚守着原则与底线。
可如今,她自己却要在原则与生存之间做出艰难的选择。
若忠于原则,她这么多年的努力会付诸东流,她的生命,赵医官的牺牲,都将化为乌有。
若忠于生存,就违背了学医的初心,并且在她的良心上刻下永远无法磨灭的污点。
这抉择太过残忍,远比面对任何疑难杂症更让她感到无力与绝望。
考场里静得能听见银针落地的声音。所有医女都屏息等待着长今的评判。阿烈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她知道长今别无选择。
最终,长今提起笔,在考卷上缓缓画下一个圆圈。那不是代表”粗通”的三角,而是象征通过的圆圈。她知道,今日的选择,必将引发一连串无法预料的后果。
“通过。”她的声音干涩,”但记住,医者仁心才是根本。”
考核结束,惠德和阿烈双双通过选拔。当长今宣布结果时,阿烈露出胜利的微笑,而惠德则担忧地望着长今苍白的脸色。
“为什么?”信非在收拾考场时低声问,”您明明可以…”
“有时候,活着比坚持原则更重要。”长今轻抚腹部,”我不能连累那些帮助过我的人。”
长今在医案上记录考核结果时,手仍在微微颤抖。她在阿烈的评语旁写下:”医术精湛,然需修心。”这既是对阿烈的警示,也是对自己的提醒。
医者的银针可以治病救人,但权力博弈中的每一步,都可能在看不见的地方刺伤无辜的人。这个夜晚,长今第一次深深体会到了身为医官的身不由己,那是一种混合着屈辱、无奈、恐惧和对未来深深忧虑的复杂滋味,苦涩难当。
喜庆中的阴影
汉阳城西的一处小院里,灯火通明。阿烈兴奋地推开门,见郑允寿正在灯下研读医书,养母朴尚宫则在一旁逗弄着咿呀学语的宝儿。
“通过了!”阿烈难掩喜色,”长今到底还是让我通过了!”
郑允寿放下医书,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王后娘娘这步棋走得妙。控制了医女选拔,就等于掌握了半个内医院。”
朴尚宫抱着外孙宝儿,看着养女兴奋的模样,眼中却带着忧虑。这个曾经在御膳厨房叱咤风云的前提调尚宫,如今只是个寻常老妇。她轻轻摇晃着怀中的孩子,宝儿咯咯笑着,伸出小手要抓她的发簪。
“我们宝儿将来也要当医官吗?”朴尚宫柔声说着,抬眼看向阿烈,”你既已通过考试,往后更要谨言慎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阿烈不以为意:”母亲太过谨慎了。如今有王后娘娘撑腰,还有什么好怕的?”
朴尚宫轻叹一声,烛光映照着她布满皱纹的脸,那些年在宫廷中经历的恩怨情仇,此刻都化作眼中的沧桑。
“你可知道,当年我为了报复崔尚宫,做了多少错事?”朴尚宫的声音低沉,”在调料里下毒斑褶菇,控制汤药,挑拨离间…到最后,仇是报了,可心里却空落落的。”
阿烈皱眉:”母亲何必说这些扫兴的话?如今我们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机会。”
“正是因为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今天,才更要珍惜。”朴尚宫握住阿烈的手,”医术和膳食一样,从来不是争权夺利的工具。这个道理,我付出太大代价才明白。”
代沟
郑允寿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话:”岳母太过悲观了。宫廷之中,若不争不抢,只会任人宰割。”
朴尚宫摇头:”我曾以为扳倒崔家就是胜利,可你看现在,崔今英流放三水,我又得到了什么?连个安生晚年都难。”
她望着窗外的月色,想起那些逝去的岁月。曾经的恩怨,如今看来都如过眼云烟。只可惜年轻人总要重蹈覆辙,才能明白这些道理。
阿烈显然听不进去这些劝告。她兴致勃勃地规划着:”待我进入内医院,就想办法让你也回去。到时候我们夫妻同心,还怕没有出头之日?”
夜深了,阿烈和郑允寿都已歇下。朴尚宫独自坐在院中,望着满天星斗出神。宝儿的啼哭声从屋内传来,她却没有动。
这个孩子让她想起很多往事。当年她也是这般雄心勃勃,结果却落得如此下场。如今养女又要走上她的老路,她却无力阻止。
“人啊,总是要摔了跟头才知道疼。”她喃喃自语。
风雪归人
山洞外风雪呼啸,闵政浩蜷缩在单薄的斗篷里,就着微弱的火光查看脚上的伤势。水泡磨破后又结了新痂,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
“再坚持两日就好…”他对着冻僵的双手呵气,眼前浮现出父母的身影。那个雪夜收到父亲家书时的狂喜至今难忘——原来双亲健在,原来他们一直在京畿道等着他回家。
天未亮,政浩就踏着积雪继续赶路。伤腿在严寒中更加僵硬,他折了根树枝当拐杖,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每走半个时辰就得停下来喘息,胸口旧伤随着呼吸阵阵作痛。
“长今…”他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喃喃自语。一年零二个月又二十一天,每个没有她的日子都是煎熬。流配三水的路上,他靠回忆度过无数个不眠之夜——她专注施针时的侧脸,她倔强抿唇的模样,她第一次说“政浩大人”时眼中的星光。
一阵狂风卷着雪粒扑来,政浩踉跄着扶住树干。这时他突然想起分别那日,长今追出城外,官袍沾满泥土,发髻散乱也顾不上整理。
“大人!不可以就这样离开!”她哭喊着,将妆刀三雀塞进他被缚的双手。
那是他们最后的信物,可惜在坠崖时遗失了。政浩握紧空空如也的掌心,仿佛还能感受到她当时的温度。
“接受了王令,就要比以前更努力…”当年他对长今说的那些话,何尝不是在告诫自己?可真正分别后才发现,忘记比想象中难上千百倍。
“请你忘了这些私人情感”当年那句绝情的话,如今想起仍如刀割。可他必须如此——只有断绝念想,长今才能安心做王上的主治医官,实现济世救人的理想。
雪越下越大,政浩找到个岩缝暂避。他从怀中取出小心保管的家书,就着雪光反复阅读。父亲的字迹苍劲有力,信纸却被摩挲得起了毛边。
“汝母思儿成疾…”这句最让他揪心。母亲素来体弱,这些年不知为他流了多少眼泪。
他甚至开始憧憬未来。如果……如果能平安回去,他一定要娶她。不再顾忌身份地位的差异,不再畏惧朝堂的风雨。他要给她一个家。他们会有平静的生活,或许……还会有自己的孩子。想到孩子,政浩模糊的泪眼中浮现出一丝微光。一个像她也像他的孩子,那该是多大的幸福。这个念头,给他濒临极限的身体注入了新的力量。
“啪嗒——”融化的雪水从岩缝滴落,惊醒了他的美梦。现实是,他此刻衣衫褴褛、伤痕累累,连能否平安到家都是未知。
洞外的风雪似乎小了一些。政浩挣扎着站起身,伤腿一阵剧痛,让他几乎趔趄倒地。他扶住冰冷的石壁,深吸了几口凛冽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停,李钟原的追兵可能就在附近。他必须赶路。
政浩重新绑紧磨破的草鞋,继续踏上归途。雪地里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就像那些说不出口的思念,深深埋藏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