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引人入胜的都市日常小说,重回小时候之通天教主逗闷子,正在等待着你的发现。小说中的故事情节跌宕起伏,人物形象栩栩如生,让读者仿佛置身于一个充满奇幻与冒险的世界。作者护骏的精湛文笔和细腻描绘,更是为这本小说增添了不少色彩。目前,小说已经连载,最新章节第13章更是让人热血沸腾。快来加入这场阅读盛宴,129675字的精彩内容在等着你!主要讲述了:雪停了,太阳出来了,但气温不升反降。风像无数把冰做的小刀,削着筒子楼外墙斑驳的墙皮,也削着每一个不得不外出的人的脸。方唐裹着母亲用旧棉袄改小、塞了厚厚棉絮的棉衣,依然觉得寒气从衣服的每一个缝隙里钻进来…

《重回小时候之通天教主逗闷子》精彩章节试读
雪停了,太阳出来了,但气温不升反降。风像无数把冰做的小刀,削着筒子楼外墙斑驳的墙皮,也削着每一个不得不外出的人的脸。方唐裹着母亲用旧棉袄改小、塞了厚厚棉絮的棉衣,依然觉得寒气从衣服的每一个缝隙里钻进来,刺在皮肤上,生疼。他踩着嘎吱作响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家的方向走去,身后是那截被他一脚踹断的锈铁管,断口狰狞,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短暂而震撼的一幕。
胸口,那枚玄黄鉴残片的温润触感,此刻仿佛带着某种灼人的余温。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一种混杂着激动、难以置信、以及隐隐不安的炽热,正从心脏深处蔓延开来,流遍四肢百骸。他成功了。他不仅再次触发了那种奇异的“线条节点视野”,而且,他还证实了它的“效果”。
那个被“视野”标记为结构最脆弱、线条黯淡几乎断裂的节点,真的被他一脚踹断了。这不是巧合。玄黄鉴赋予他的,是一种能够穿透表象,洞察物质内部“本质结构”与“状态”的能力。至少,是对无生命物体如此。
这能力从何而来?是残片本身携带的某种扫描解析功能?还是……与自己之前长期“观想”诛仙剑阵图拓印,所获得的那种对“结构”、“节点”、“薄弱点”的模糊直觉有关?或许,是两者结合,在玄黄鉴这个“媒介”的作用下,产生的某种奇妙“异变”?
方唐不知道。他只知道,这能力对他目前而言,意味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可能性。一种……或许能改变家中窘迫处境的可能性。虽然这能力极其微弱,消耗巨大,而且看起来只对无生命、结构相对简单的物体有效,但……它毕竟存在。
接下来的两天,方唐变得异常“勤快”。他主动包揽了家里大部分需要动用“眼力”和“巧劲”的杂活,比如检查煤炉的通风口是否堵塞,寻找水缸内壁是否有了不易察觉的裂纹,甚至试图“研究”一下家里那把总是关不严实、吱呀作响的破木椅。
每一次尝试,他都小心翼翼地选择一个无人的时机,先进入那种“放空”的专注状态,然后凝聚意念,将心神“连接”向胸口的玄黄鉴。过程并不顺利。十次尝试,大概只有一两次,能成功引动残片,让那股微弱却清晰的暖流涌入双眼,短暂地开启那种“线条节点视野”。每次开启,持续时间不过一两秒,有时甚至更短。而每次开启后,他都会感到一阵明显的头晕、精神疲惫,像是跑完了很长一段路,胸口残片也会“沉寂”好一阵子,温润感变得模糊,仿佛耗尽了某种“能量”,需要时间恢复。
但他没有气馁,反而在一次次失败和成功的间歇中,默默摸索着规律。他发现,当自己心无旁骛,意念纯粹而集中,目标明确且具体时,成功触发的几率似乎更高。而且,目标物体的“复杂程度”,似乎直接影响着开启的难度和维持的时间。观察一把简单的木凳,比观察结构更复杂的煤炉,要容易得多,维持时间也更长,消耗也似乎更小。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在那种“视野”状态下,他不仅能“看”到物质结构上的“薄弱点”,还能隐约“感觉”到那些黯淡、稀疏、濒临断裂的“节点”所代表的、具体可能发生的问题。比如木凳的某个榫卯结构,线条扭曲暗淡,意味着那里已经松动,随时可能散架;水缸内壁某处线条被一种灰暗的物质“侵蚀”,意味着那里是水垢沉积最厚、最可能渗漏的地方。
这能力,就像一把精度极高、但耗能巨大、射程极短、且极不稳定的显微镜,让他得以窥见物质世界表象之下的、另一层面的“真实”。
他尝试着利用这偶尔一瞥的“真实”,去做些什么。比如,在母亲准备生火时,他“恰好”指出炉箅下某个被灰烬堵得特别严实、影响通风的孔洞;在母亲缝补时,他“无意”中发现某处线头打结的方式可能会导致受力不均、容易开线,并建议了一种更“结实”的打法。林桂兰起初惊讶于儿子的“眼尖”和“心细”,次数多了,也只当是孩子观察力敏锐,加上心思灵巧,并未深想,只是干活时,偶尔会下意识地按照方唐的“提醒”去检查一下,竟真的避免了几次小麻烦,效率也有所提升。这让她在疲惫愁苦的日子里,难得地露出了些许轻松的笑意,摸着方唐的头夸他“懂事”、“是妈的贴心小棉袄”。
方唐心里却清楚,这只是杯水车薪。家里真正的困境,是钱。是父亲在南方前途未卜的学徒生涯,是母亲日益枯竭的零活来源,是抽屉里越来越薄、几乎见底的毛票。
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利用这尚不稳定的能力,换取一点实实在在“收益”的机会。不一定是大钱,哪怕只是几毛、几块,能稍微缓解一下母亲的眉头,也是好的。
机会,在一个北风呼啸的下午,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悄然来临。
林桂兰在糊完最后一批纸盒后,领到了少得可怜的工钱。她捏着那几张皱巴巴的毛票,在寒风里站了很久,最终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家,而是转身走向了离家几条街外的、一个自发形成的旧货市场。那里鱼龙混杂,有摆摊卖旧衣破鞋的,有收破烂的,也有附近工厂淘汰下来的、论斤卖的残次品或废旧物资。东西便宜,但也需要极好的眼力和运气,才能淘到稍微能用、值得一买的东西。
林桂兰想买一口锅。家里那口炒菜的铁锅,用了不知多少年,锅底薄得几乎要透亮,炒菜时受热极不均匀,还总有一股铁锈味。她盘算着,旧货市场或许能淘到一口便宜些、但还能用的旧锅,好歹将就着用,等日子宽裕些再换新的。
方唐跟在她身边,小手被她紧紧攥着。旧货市场里气味混杂,人来人往,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地上污水横流,结着薄冰,踩上去咯吱作响。林桂兰拉着方唐,小心地避开人群,在一个个摊位前驻足,仔细打量着那些沾满油污、锈迹斑斑的锅碗瓢盆。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一个卖废旧五金和厨房杂物的摊位上。摊主是个裹着脏兮兮军大衣、缩着脖子的中年男人,面前胡乱堆着些生锈的扳手、钳子、缺了口的搪瓷盆,还有几口大小不一的铁锅。其中一口直径约莫一尺二的铁锅,看起来品相相对最好,虽然锅底和锅沿也有些许锈迹,但整体还算厚实,没有明显的破损或漏洞,锅耳也完好。关键是,旁边用粉笔写的价格很便宜,只要一块五。
林桂兰蹲下身,拿起那口锅,翻来覆去地看,又用手指敲了敲锅底,发出沉闷的“当当”声。她有些意动,这个价钱,能买到这样一口锅,确实很划算了。但她还是不太放心,又仔细检查锅的内壁和外沿,看看有没有细小的裂纹或砂眼。
“大姐,放心,这锅好着呢,就是旧了点,绝对没破没裂,拿回去用钢丝球蹭蹭,跟新的差不多!”摊主搓着手,哈着白气,殷勤地说道。
方唐站在母亲身边,目光也落在那口铁锅上。一块五,对现在的家里来说,也是一笔需要掂量的支出。万一买回去没用几天就漏了,或者有其他暗病,那就太亏了。
要不要……看看?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他知道这很冒险,在人来人往的市场里,突然“发呆”,而且目标是一口铁锅,太过显眼。但看着母亲那犹豫、审视、又带着期盼的眼神,他心里那点犹豫瞬间被压了下去。
他轻轻拉了拉母亲的衣角,指着锅说:“妈,这锅真厚。”
林桂兰低头看他,笑了笑:“嗯,是挺厚实。”她又敲了敲锅底,声音依旧沉闷。
就是现在!方唐趁着母亲注意力重新回到锅上,自己微微侧过身,似乎对旁边一把生锈的菜刀产生了兴趣,实则飞快地扫视了一下周围。摊主正在招呼另一个问价的,没人特别注意他这个小孩。
他深吸一口冰冷而浑浊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聚焦在那口铁锅上,意念集中于一点:“看清它,有没有暗伤,能不能用。”
然后,心神沉向胸口,触碰那温润的残片,发出无声的请求。
一秒,两秒……就在他以为又要失败,准备放弃时——
胸口微微一热!那股熟悉的暖流再次涌现,虽然比前两次在无人处尝试时更微弱、更滞涩,但它确确实实地流入了双眼!
“唰——”
极其短暂的、不到一秒钟的闪光!眼前的铁锅瞬间“褪色”,变成一个由无数暗红、铁灰、黑色线条交织成的、立体的网状结构!大部分线条还算完整、清晰,但在锅底靠近中心的位置,有一小片区域的线条,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扭曲的黯淡,几个关键的节点光芒极其微弱,更有一条细微的、几乎不可见的裂纹状“黑线”,贯穿了那片区域,延伸向锅壁!
“视野”瞬间消失。方唐眼前一花,剧烈的眩晕感袭来,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连忙扶住了旁边的旧木架子,小脸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胸口残片的温润感,也骤然减弱了许多,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力量。
“唐唐?怎么了?是不是冷?脸怎么这么白?”林桂兰立刻注意到了儿子的异常,也顾不上看锅了,连忙蹲下身,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冰凉。
“没、没事,妈,就是有点头晕,可能风吹的。”方唐强忍着不适,扯出一个笑容,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有暗伤!锅底有暗伤!虽然从外表几乎看不出来,但在那种“视野”下,那结构性的“裂纹”和黯淡的节点,清晰无比!这口锅,恐怕用不了多久,在受热不均匀或者稍大力的磕碰下,锅底那块区域就会彻底开裂、漏掉!
“真没事?要不咱们先回去?”林桂兰担忧地看着他。
“真没事,妈,你看锅吧。”方唐摇摇头,努力站直身体,目光却再次投向那口铁锅,然后,他伸出小手指,指向锅底靠近中心、那片在“视野”中结构异常的区域旁边一点点(他不敢直接指正中心,怕引起怀疑),用带着点孩童稚气、却又异常肯定的语气说:“妈,你看这里,颜色好像有点不一样,是不是以前补过?会不会容易坏?”
林桂兰一怔,连忙顺着儿子指的地方仔细看去。那里确实有一小片颜色略深的区域,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像是以前被火长时间灼烧留下的痕迹,或者……真的是修补过的?她用手指用力抠了抠,触感似乎和旁边也有些微不同,稍微有点“糠”的感觉。
摊主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但很快掩饰过去:“小孩家家的懂什么!那是锅底常年烧火留下的印子,正常的!这锅绝对没问题!”
但林桂兰的疑心已经被勾起来了。她本来就不是那种容易冲动消费的人,此刻更是加倍谨慎。她又仔细检查了锅底其他地方,甚至把锅举到耳边,用手指轻轻弹击不同部位,侧耳倾听声音的细微差别。
“老板,这锅……便宜点吧,一块二,我就要了。”林桂兰放下锅,开始讲价。她心里已经打了退堂鼓,但还想最后试试,万一真是好锅,能便宜点拿下也行。
“一块二?大姐,这价我可亏死了!这锅……”
摊主还在絮絮叨叨,林桂兰却已经拉着方唐,转身就走:“那算了,我再看看别家。”
“哎,大姐,别走啊,一块四!一块四行了吧?哎,一块三!最低了!”
林桂兰头也没回。方唐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摊主悻悻地放下锅,嘴里嘟囔着什么,却也没再强留。
走出一段距离,直到离开那个摊位,林桂兰才停下脚步,蹲下身,认真地看着方唐:“唐唐,你刚才真的看到那里颜色不一样?还是随口说的?”
方唐心里一紧,面上却努力做出回忆和不确定的样子:“就是……觉得那里好像有点暗,跟旁边不一样……我也说不清,妈,要不咱们不买了,万一坏了呢?”
林桂兰看着儿子有些苍白的脸色,又想到刚才那摊主略显不自然的神情,心里那点侥幸也熄灭了。她叹了口气,摸了摸方唐冰凉的小脸:“嗯,不买了。我儿子眼睛真尖,差点就上当了。走,妈带你去买两个热包子吃,暖暖身子。”
方唐心里一块大石落地,同时涌起一股混合着后怕和庆幸的复杂情绪。后怕的是在那种环境下强行使用能力,消耗巨大且风险不小;庆幸的是,总算避免了家里本就不宽裕的钱,打水漂的可能。
他跟着母亲,走向卖包子的小摊。热腾腾的蒸汽在寒风中升腾,带着面粉和肉馅的香气。林桂兰掏出皱巴巴的毛票,买了两个素馅包子,塞到方唐手里:“快,趁热吃。”
方唐捧着烫手的包子,小口小口地咬着。素馅是白菜粉条,没什么油水,但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已是难得的美味。他吃得很慢,心里却还在反复回想刚才那惊险又成功的一瞥。
能力有用。真的有用。虽然限制很大,消耗惊人,但在关键时候,能避免损失,或许……将来也能发现“价值”。
只是,这能力太不可控了。触发几率低,维持时间短,消耗大,而且使用后明显的虚弱,在人多眼杂的地方,很容易暴露异常。必须更谨慎,更……有选择地使用。而且,得想办法“锻炼”它,或者,找到补充那种“消耗”的办法?玄黄鉴残片似乎需要时间自行恢复,有没有可能加快这个进程?
他一边吃着包子,一边默默思索。目光无意中扫过旧货市场嘈杂的人群和琳琅满目(虽然大多破旧)的货物。这里充斥着被淘汰、被遗弃的旧物,其中是否隐藏着某些外表破败、内里却仍有价值,只是未被发现的“漏”呢?以他这双偶尔能窥见“真实”的眼睛……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一旦燃起,就难以熄灭。但他很快又将其按捺下去。不行,太冒险了。他现在对这能力的掌控还太弱,对“价值”的判断也仅止于“是否有暗伤”这种最基础的层面。更重要的是,他一个五岁孩子,频繁在旧货市场出没,还能“恰好”发现别人看不出的东西,这太反常了,必定会引起怀疑。
路要一步一步走。眼下,最重要的是熟悉、掌控这能力,同时,耐心等待,等待一个更安全、更合适的“机会”。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邮递员在楼下喊着林桂兰的名字,有一封挂号信。
是方建国从南方寄来的。
林桂兰几乎是跑下楼的,签收的时候,手都有些抖。方唐跟在她身后,心脏也怦怦直跳。
信比往常厚。林桂兰拆信的手不太利索,撕了好几下才打开。她就站在楼道口昏黄的灯光下,迫不及待地读起来。方唐挨着她,仰着头,能看到信纸上密密麻麻、略显潦草的字迹。
信的开头,依旧是报平安,让家里放心。但接着,方建国的笔迹变得有些激动,笔画也用力了许多。
“桂兰,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他写道,“我跟的这位王师傅,手艺是没得说,就是脾气怪,话少,教东西也看心情。这几个月,我也就是打打下手,递个剪刀尺子,裁裁最简单的直线,真正核心的活儿,一点没摸着边。我心里急,可也没办法,知道学手艺就是这样,得熬,得看师傅肯不肯教真东西。”
“前些天,铺子里接了个急活儿,是给附近剧团做几套戏服,要得急,样式也复杂,有很多盘扣、镶边。王师傅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让我试着帮着钉盘扣。我哪会这个?硬着头皮上,手笨,钉得歪歪扭扭,还崩坏了一个。王师傅当时脸就沉下来了,没骂我,但比骂我还难受。我知道,再这么下去,怕是学不到什么东西,白白浪费时间,也浪费钱。”
看到这里,林桂兰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嘴唇抿得发白。方唐的心也提了起来。
但信的后半段,语气忽然一转。
“可就在前天,出了个事儿。”方建国的字迹在这里顿了顿,似乎在下笔时深吸了一口气,“剧团那边来取衣服的人里,有个管事模样的人,很挑剔,拿着那件我钉坏盘扣的衣服,左看右看,脸色很不好看,说这盘扣钉得这么差,整件衣服都掉了档次,要扣工钱。”
“王师傅脸色也很难看,没说话。我当时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可能是觉得这事儿因我而起,不能连累师傅,就站出来了。我说,这盘扣是我钉坏的,不关师傅的事。工钱该怎么扣就怎么扣,这衣服,我拿回去,保证重新钉好,钉到您满意为止。”
“那人看了我一眼,大概看我穿得破旧,又是个学徒,哼了一声,说就你?你知道这盘扣什么讲究吗?钉坏了你赔得起吗?”
“我没吭声,就从师傅的工具筐里拿了针线,又挑了几个新盘扣。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就是觉得,不能这么认了。我拿起那衣服,看着上面被我钉坏的地方,还有旁边完好的盘扣,脑子里忽然就想起在家时,看你缝补衣服的样子,还有师傅平时裁剪时说的那些话——‘看布,别看线’,‘顺纹则畅’。”
“我就琢磨,这盘扣看着是扣,其实也和布料连着,有它的‘纹路’,有它吃劲的地方。我先前钉,就是照着样子瞎钉,没想过线该怎么走,力该用在哪。我静下心,仔细看那完好的盘扣是怎么和布料结合的,线的走向,用力的点……然后,我就试着,顺着那个‘劲儿’,重新下针。”
“我也不知道对不对,就是凭感觉。一针,两针……等我钉完,自己看看,好像比之前那个歪扭的好多了,至少是正的,线也藏得好些。我递给那人看。他拿过去,对着光看了半天,又用手扯了扯,没说话。又看看我,眼神有点怪。最后,他把衣服放下了,对王师傅说:‘你这徒弟,还有点样子。这次算了,工钱照给。但这批衣服里还有几件普通的对襟衫,盘扣也有些旧了,让他一起重新钉一遍,要钉得跟这个一样。’”
信写到这里,方建国的笔迹明显轻快了许多:“王师傅没说什么,就让我去钉。我钉了整整一下午,把剧团那几件衣服的盘扣全重新弄了一遍。累是累,手指头都被针扎破了好几次,但心里是热的。钉完,王师傅自己拿过去看了看,还是没夸我,但晚上吃饭的时候,给我碗里多夹了两块肉。”
“桂兰,我说这个,不是炫耀。我就是觉得,好像摸到一点门道了。手艺这东西,光看不行,光听话也不行,得自己琢磨,得……得看到里面的‘道道’。就像你说的,唐唐有时候说的话,好像没道理,细一想,又有点意思。我好像……有点明白那种感觉了。”
信的末尾,方建国写道:“剧团那管事后来私下找我了,问我愿不愿意接点零活,就是帮人改改衣服,钉钉扣子,锁锁边什么的,工钱不高,但多少是个进项。我没马上答应,说考虑考虑,也得问过师傅。桂兰,你说,这活儿能接吗?会不会耽误学手艺?可家里……我知道难。你说咋办,我就咋办。”
信看完了。林桂兰捏着信纸,久久没有说话。楼道里的穿堂风吹过,信纸在她手里簌簌作响。她的眼眶有些发红,但不是难过,而是一种混合着心疼、骄傲、和更深重忧虑的复杂情绪。
方唐轻轻拉了拉母亲的衣角。林桂兰低下头,看到儿子黑亮的眼睛正望着自己。她蹲下身,把方唐紧紧搂在怀里,下巴抵着他柔软的头发,声音有些哽咽:“你爸……你爸在外面,不容易。但他……他找到点路了。”
方唐靠在母亲怀里,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微微颤抖。他伸出小手,拍了拍母亲的背。
他知道,父亲在信里轻描淡写的那句“摸到一点门道”和“有点明白那种感觉了”,背后是怎样的煎熬、摸索和灵光一现的挣扎。那不是简单的学会钉扣子,那是他在绝境中,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和从最平凡劳作中(母亲缝补、师傅裁剪)领悟到的一点“道理”,为自己,也为这个家,硬生生凿开的一丝缝隙。
钉扣子,改衣服,锁边……这些零活,或许赚不了大钱,但那是父亲用他的手艺、他的眼力、他新领悟到的那点“门道”,实实在在挣来的。是希望,是证明,是这个摇摇欲坠的小家,在风雨中终于看到的一线微光。
“妈,让爸接吧。”方唐在母亲怀里,闷声说,声音不大,却清晰,“爸能行的。钉扣子,也是手艺。不耽误学,还能练手。”
林桂兰身体一震,松开方唐,看着儿子稚嫩却异常沉静的脸庞。这话,不像一个五岁孩子能说出来的。可仔细一想,又似乎很有道理。接点零活,既能贴补,又能练手,只要安排好时间,未必就耽误学艺。更重要的是,这是建国自己挣来的机会,是他“摸到门道”后第一次实践,如果拦着,反而可能挫了他的心气。
“对,接。”林桂兰像是下定了决心,用力抹了把眼睛,站起身,将信仔细折好,小心地放进怀里贴身的衣兜,“妈晚上就给你爸回信,让他接!好好干!家里不用他操心,有妈在,有唐唐在,咱们都能好好的!”
她的声音里,重新有了力量。那是一种看到希望后,从骨子里迸发出来的韧劲。
方唐仰头看着母亲。昏暗的灯光下,母亲的眼角还带着湿意,但眼神却亮得惊人,仿佛有两簇小小的火苗在跳动。他知道,父亲在南方凿开的那丝缝隙,透进来的光,不仅照亮了他自己前行的路,也映亮了母亲眼中久违的神采,更温暖了这北方寒夜里,他们这个小小而坚韧的家。
夜深了。方唐躺在小床上,听着母亲在灯下窸窸窣窣写信的声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的玄黄鉴残片。它依旧温润,之前强行使用后的“虚弱”感似乎恢复了一些。
父亲在摸索布料的“纹路”和钉扣的“劲道”,找到了自己的“门道”。
母亲在生活的夹缝中,用针线和坚韧,一针一线地缝补着日子。
而他,似乎也靠着这枚来自洪荒的残片,窥见了一点物质世界的“真实脉络”。
三条不同的路,三种不同的“看”世界的方式,却似乎隐隐指向同一个方向——在那厚重如铁的现实壁垒上,找到哪怕最细微的裂缝,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目光、将心意、将希望,投射进去。
光,就是从那里透进来的。
方唐闭上眼睛,掌心传来残片稳定的、仿佛带着某种韵律的微温。他知道,前路依旧漫长,布满荆棘。但此刻,他心中一片澄静。
他,他们,都在路上。这就够了。
小说《重回小时候之通天教主逗闷子》试读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