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接过托盘,轻声道:“多谢,有劳你跑这一趟了。”
“温御史,苏御史之后几天都可放心,贼人都已伏诛,不用担心。”
交代完后,云西微微颔首,转身欲离开,才迈出两步,恰好瞧见自家王爷沈鹤廷大步走来。
他微微欠身,以为是等不及来找他的:“王爷,属下送完了,立刻就能出发,”
沈鹤廷目光却透过他,看向了身后的温拾卿。
只随意的对云西摆了摆手,云西侧过身跟在了后面。
温拾卿立刻拱手行礼,不由得挺直脊背,心跳如雷:“微臣见过王爷。”
她垂首敛目,余光瞥见沈鹤廷一步步走近,随着距离拉近,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抬头。”沈鹤廷在温拾卿面前站定,声音低沉,简短却不容置疑。
温拾卿闻言,缓缓抬起头,目光与沈鹤廷交汇。
这才发觉他脸上的血擦干净了,只是衣服上还残留着不少血。
能察觉到他冷淡的目光扫了眼她的脖颈,温拾卿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手紧张的握着拳,不由得担心起自己的假喉结来。
伤口明显是擦过了,已经不流血,细长的一条红在白皙的脖颈处显的尤为刺目。
温拾卿喉咙干涩,不确定这样的目光是什么意思。
是看了不该看的事情来警告她的?还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来罚她的?
就在她胡思乱想、胡乱猜测之际,沈鹤廷毫无征兆地凭空丢来一个药瓶。
药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光。
温拾卿本能地伸出手,下意识接住,动作慌乱又带着几分无措。
“拿着。” 沈鹤廷开口,声音依旧低沉,紧接着,他的目光从温拾卿的脖颈移到了脚踝,补充道:“扭伤药。”
温拾卿一怔,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脚踝,忙不迭道谢:“劳王爷挂心,微臣都是小伤,不碍事的。”
“温御史,别勉强。”
又是这句话。
明明沈鹤廷的眼神冷得能结冰,语气也是平淡如水,不带丝毫波澜,不知为何,这些字带着莫名的温度。
温拾卿愈发的看不懂这个王爷。
说完这句话就带着云西转身走了。
“王爷,连夜赶回去?”云西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隐隐约约。
这就走了???
没威胁她?没敲打她?甚至……也没谢谢她丢的那么好的一块石头?
啧。
温拾卿浑浑噩噩一晚上,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睡着。
翌日醒来,脚踝抹完药好些了。
只是,除了脚踝,身上像是散了架一般,筋骨痛的地方更多。
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许是昨日动的太激烈,运动过量了。
叩叩叩——
温拾卿刚给脖颈上好药,小心翼翼地缠上绑带,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温大人?”
她应了一声,整理好衣衫,前去开门。
只见苏景逸站在门口,手中提着一袋烧饼,热气从袋口袅袅升腾,“看看,我给你带了…….”
话说到一半,苏景逸的目光瞥见温拾卿脖颈处的白纱带,脸上的温和的笑瞬间消失,神色凝重,担忧道:“这是怎么回事?”
温拾卿将人请了进来,简单说了下昨夜的情况:“没事,就是一点小伤口,都已经愈合了。”
苏景逸眉头紧紧皱起:“我昨夜来找过你,原本是想看看你脚怎么样了,可你屋里熄了灯,我喊了几声见你不应,还以为你睡了。”
“还有别的什么地方伤着吗?”苏景逸语气带着一丝焦急,将手中的烧饼放在桌上,伸手就要去碰温拾卿。
温拾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动作慌乱又急切,摇了摇头:“真的没事了,王爷还给了药,都好了。”
苏景逸凝视着她,目光里带着探究,像是要把她看穿。
沉默了一会儿,他神色有些复杂,似是无奈的冷哼道:“你还真是跟我见外。”
“苏兄,都是男子汉大丈夫。”
温拾卿挺胸,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不甚在意地爽朗一笑:“这不都是小事儿吗?怎么还谈的上见外。”
“小事?” 苏景逸挑眉,目光再次落在温拾卿脖颈处的白纱带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躁意:“被刺客划伤脖子,这要是小事,那什么才算大事?”
“那哪叫伤口,都结痂了,走吧走吧,今日不是还有好些地方要去吗?”
温拾卿拿上桌子上的烧饼,一手拉着苏景逸的衣袖往外走。
可苏景逸站在原地,眼光沉沉的看着她,一动不动。
温拾卿拉了几下,见他没反应,无奈道:“真没事,苏兄,走吧。”
沉默片刻后,苏景逸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你休息吧,后面的我和林大人来就行。”
“啊?”惊喜来的太快,温拾卿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脚也受了伤,脖子也受了伤,我还不至于非你不可。”苏景逸叹了一口气别过脸去。
诶,苏大人,你这话说的未免太暧昧了些。
明明是不至于非带上我不可。
但不工作实在是舒服。
“这、这不太好吧?我若是抽身离开,万一……”边说边小心翼翼的瞄了眼苏景逸。
“有什么不好的?” 苏景逸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在温拾卿身上:“听我的就是。”
很好,喜提几天带薪假期。
苏景逸等了大半天林羽轩才来,关心了温拾卿一会儿后,两人就匆匆上路了。
温拾卿留在驿站里,还贴心的给她留了个小厮。
在外头休息了几天,脚已经完全不痛了,脖子也都大好了。
等他们巡视完了后,三人才从京郊又回到了京城里。
只是刚回到温宅,寒露就神色焦急,提着裙摆小跑了过来:“大人,你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温拾卿心头一紧。
寒露担忧道:“昨儿个,老夫人想去牢里看看三公子,可不知怎的,没见着面。”
“今日老夫人在屋内嚷嚷着头疼。”
温拾卿眉头一锁:“叫大夫了吗?”
寒露点了点头:“夫人给她看过了,只说是忧思过重,郁结于心,开了几副安神的药,可老夫人瞧着还是打不起精神。”
“老夫人嚷嚷着说,不是说三两日就放出来,怎么这都五日过去了还不见放人,还不让去看,我的儿啊…….,大概就是这些。”
“…….”学的挺像的,下次别学了。
温拾卿知道,还是因为她那位三叔。
“陆姑娘母女可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