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鼎血狱浮屠》这本历史古代小说造成的玄念太多,给人看不够的感觉。金歌先生虽然没有过多华丽的词造,但是故事起伏迭宕,能够使之引人入胜,主角为顾寒江谢红药。喜欢历史古代小说的书友可以一看,《山河鼎血狱浮屠》小说已经写了142779字,目前连载最新章节第12章。主要讲述了:翰林院,清贵之地,墨香萦绕。林墨白值房内,窗明几净。四壁书架上典籍罗列,书案上堆满了待誊录的诏书文稿和待编修的史册。阳光透过窗棂,在光洁的青砖地上投下整齐的方格。此刻,这间本该宁静的书房,气氛却凝重得…
《山河鼎血狱浮屠》精彩章节试读
翰林院,清贵之地,墨香萦绕。
林墨白值房内,窗明几净。四壁书架上典籍罗列,书案上堆满了待誊录的诏书文稿和待编修的史册。阳光透过窗棂,在光洁的青砖地上投下整齐的方格。
此刻,这间本该宁静的书房,气氛却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林墨白坐在书案后,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他手中死死捏着一份刚刚由司礼监随堂太监魏忠亲自送来的“密档”抄本。薄薄的几页纸,此刻却重逾千斤,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纸张上的墨迹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烧着他的指尖,更灼烧着他的灵魂!
上面罗列着兵部左侍郎王崇焕“贪墨军饷、贻误边事”的“铁证”——几笔数额巨大、去向不明的军械采买记录;几封语焉不详、却暗示着与北境某些将领“过从甚密”的私人信件抄本;甚至还有两个早已“畏罪自尽”的兵部小吏留下的、指认王崇焕是幕后主使的“血书”!
证据链看似完整,天衣无缝!足以将王崇焕钉死在耻辱柱上,抄家灭族!
然而,林墨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是新科榜眼,熟读经史,更不是不通世事的书呆子!这些“证据”,看似确凿,实则处处透着人为编织的痕迹!那些军械采买的账目,数额巨大到不合常理;那些信件,笔迹模仿得惟妙惟肖,却失之僵硬;至于那两份“血书”……更是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精心设计的悲情!
这根本不是什么罪证!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构陷!是司礼监为了剪除异己、震慑朝堂,精心炮制的一出毒计!而他林墨白,这个刚入翰林、手无寸铁的编修,就是被选中的那把……染血的刀!
魏忠临走前那阴鸷的眼神和冰冷的话语,如同毒蛇的嘶鸣,依旧在他耳边回荡:“林编修,老祖宗说了,清贵翰林,也要懂得为君分忧。这份‘实录’,是你经手编撰的第一份‘大功’。好好润色,明日早朝,陛下面前,就是你崭露头角、简在帝心的机会!可莫要……让老祖宗失望啊!”
失望?林墨白浑身都在颤抖。他知道“失望”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这刚起步的仕途,甚至他的身家性命,都将如蝼蚁般被轻易碾碎!王崇焕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书案上,那份需要他“润色”定稿的奏劾王崇焕的奏章草稿,墨迹未干。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良知上。
写,还是不写?
写,便是为虎作伥,将一位可怜无辜的重臣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林墨白十年寒窗,读的是圣贤书,求的是治国平天下,岂能沦为阉党构陷忠良的帮凶?他的清名,他的抱负,都将染上永远无法洗刷的污秽!
不写?司礼监的滔天权势如同遮天巨网,沈千山那双深不见底、漠视一切的寒潭眼眸仿佛就在眼前凝视着他!抗命的后果……他不敢想象!不仅自己前途尽毁,恐怕远在江南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冷汗沿着鬓角滑落,滴在宣纸上,洇开一小团墨迹,如同他此刻混乱污浊的心绪。他痛苦地闭上眼,父亲临终前“为官清正、不负圣贤”的殷殷嘱托,与魏忠那阴冷的威胁,在脑海中疯狂撕扯!
“林兄?林兄可在?”值房外传来同僚的敲门声和询问,“杨阁老那边催问《宣宗实录》的校勘进度……”
林墨白猛地睁开眼,眼神中充满了惊惶和挣扎。他手忙脚乱地将那份“密档”抄本塞进书案最底层的抽屉里,用颤抖的声音应道:“在……在!请稍候!我……我这就来!”他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才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同为编修的陈文清。陈文清看到林墨白苍白的脸色和额头未干的汗迹,关切地问:“林兄,你脸色很差,可是身体不适?”
“无妨,无妨,昨夜看书……睡得晚了些。”林墨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干涩,“《宣宗实录》已校毕大半,我这就拿给阁老过目。”他转身从书案上拿起一叠文稿。
陈文清不疑有他,点点头:“阁老在文渊阁等着呢,快些去吧。对了,”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同情,“听说……王侍郎的案子……牵连甚广,朝中人心惶惶。唉,多事之秋啊!”他摇摇头,叹息着离开了。
林墨白抱着那叠厚重的文稿,如同抱着千斤巨石,脚步沉重地走出值房。穿过翰林院幽深的回廊,阳光透过窗格照射进来,在他脚下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如同他此刻晦暗不明、危机四伏的前路。
文渊阁内,檀香袅袅。
次辅杨廷和端坐在巨大的紫檀书案后,须发如银,面容清癯,正凝神批阅着一份奏疏。他虽年过花甲,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和清流领袖的刚正风骨。
“学生林墨白,奉上《宣宗实录》第三卷校勘稿,请阁老过目。”林墨白恭敬地将文稿放在书案一角,垂手侍立。
杨廷和放下朱笔,拿起最上面一本,随手翻了几页。他的目光在那些工整的小楷和精当的校注上停留片刻,微微颔首:“笔力稳健,校勘精审,墨白,你做事,老夫是放心的。”他的声音温和,带着长者的嘉许。
这嘉许,却像一根针,狠狠刺在林墨白的心上!他低着头,手指在袖中紧紧攥成拳,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他配得上这份嘉许吗?他怀里揣着的,是足以毁灭一个清流重臣的毒箭!而这位他敬仰的清流领袖,对此还一无所知!
“学生……愧不敢当。”林墨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杨廷和何等敏锐,立刻察觉到了林墨白的异样。他抬起眼,锐利的目光落在林墨白苍白不安的脸上:“墨白,你心神不宁,所为何事?”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他意有所指。王崇焕的案子,如同一片巨大的阴云笼罩着清流一党,杨廷和自然明白其中的凶险。
林墨白身体猛地一僵!巨大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压来!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将那份“密档”和司礼监的胁迫和盘托出!寻求这位清流领袖的庇护和指引!
然而,就在他嘴唇翕动,即将开口的刹那——
魏忠那张阴鸷的脸,沈千山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潭眼眸,还有那份“密档”中冰冷残酷的“证据”,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能说吗?说了又能如何?杨阁老能对抗得了权倾朝野的司礼监吗?一旦消息泄露,不仅他自己立时招来杀身之祸,恐怕还会连累杨阁老,甚至引发司礼监对整个清流集团的疯狂反扑!后果……不堪设想!
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墨白刚刚鼓起的勇气。他猛地低下头,避开杨廷和锐利的目光,声音干涩而微弱:“没……没什么。只是……只是初入翰林,事务繁杂,有些……力不从心。学生定当加倍勤勉,不负阁老期望。”
杨廷和看着眼前这个明显言不由衷、眼神躲闪的年轻人,眉头深深皱起。他久经宦海,自然看出林墨白心中藏着极大的恐惧和秘密。联想到最近的风波,他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一股深沉的怒意和无力感涌上心头。阉党之势,竟已猖獗至此!连翰林清贵,都成了他们掌中随意揉捏的玩物!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长长地、带着无尽疲惫地叹息了一声。这声叹息,像一块巨石,重重砸在林墨白的心上。
“去吧。”杨廷和挥了挥手,声音透着苍凉,“记住,翰林乃清贵之地,是读书人的风骨所在。无论遇到何事,莫要……失了本心。”
“本心……”林墨白失魂落魄地走出文渊阁,这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抽搐。他走在翰林院幽静的回廊里,脚步虚浮,如同踩在云端。杨阁老那失望而沉重的叹息,如同魔咒般在他耳边回响。
回到自己的值房,他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跌坐在椅子上。书案上,那份等待他“润色”的奏劾奏章,像一只狰狞的怪兽,无声地嘲笑着他的懦弱。
窗外,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下来,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翰林院青灰色的屋脊,酝酿着一场倾盆大雨。沉闷的雷声在云层深处滚动,如同命运的鼓点。
林墨白颤抖着伸出手,拿起那支饱蘸了墨汁的紫毫笔。笔尖悬停在奏章草稿的上方,墨汁凝聚,欲滴未滴。他的手抖得厉害,额头上青筋暴跳,眼中充满了痛苦、挣扎和……绝望的疯狂。
写,还是不写?
是屈从于强权的淫威,苟且偷生?还是坚守那虚无缥缈的“本心”,玉石俱焚?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在京城上空炸响!
惨白的电光瞬间撕裂阴沉的天幕,将林墨白那张因极度挣扎而扭曲的年轻脸庞,映照得一片惨白!
笔尖的墨汁,终于承受不住重压,重重地滴落在洁白的奏章草稿上。
啪嗒。
一团浓黑、污浊的墨迹,如同一个丑陋的伤疤,迅速在纸面上洇染开来,吞噬了下方几个工整的字迹。
林墨白死死盯着那团墨迹,眼神空洞,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被彻底染黑、万劫不复的灵魂。
……
与此同时,京城南城,一片鱼龙混杂、污水横流的贫民窟深处。
低矮破败的窝棚如同肮脏的癣疥,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烧酒、腐烂垃圾和绝望的气息。
一条狭窄得仅容两人侧身通过的陋巷尽头,一个用破木板和油毡勉强搭成的窝棚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窝棚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和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之气。
顾寒江靠坐在冰冷的土墙边,身上裹着一件肮脏发硬的破棉袄,脸色是一种病态的蜡黄,嘴唇干裂发紫。他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牵扯得全身剧痛,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咳出来,咳出的痰液中带着丝丝暗紫的血迹。寒毒如同附骨之疽,在体内疯狂肆虐,即使有苏檀的“九阳续命散”压制,依旧让他如同置身冰窟,身体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他蜷缩着,像一条被抛弃在泥泞中的病犬。唯有那双深陷在眼窝中的眸子,依旧燃烧着两点不肯熄灭的、如同鬼火般的幽光。那光芒里,是刻骨的仇恨,是不甘的挣扎,更是对活下去的、近乎偏执的渴望!
他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粗糙的油纸包,里面是仅剩的最后一点“九阳续命散”。这是他续命的药,也是他通往地狱深渊的门票。为了躲避无处不在的追捕和盘查,他卖掉了身上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母亲留给他的一枚玉扣,才在这最肮脏、最混乱、也最容易被忽略的角落,换来了这暂时的栖身之所和几包药散。代价是,他必须在这充斥着疾病、暴力和绝望的泥潭里,像老鼠一样活下去。
窝棚外,传来粗暴的喝骂声、女人的哭泣声、还有孩童饥饿的啼哭声,混合在哗哗的雨声和远处隐隐传来的雷声中,构成了一幅人间地狱的图景。
顾寒江闭上眼,将油纸包里的药粉倒入口中,就着冰冷的雨水艰难地咽下。苦涩的药味混合着血腥和雨水的土腥,在他口腔中弥漫开。他需要力量,哪怕这力量来自毒药!他需要活着,哪怕像蛆虫一样活在泥泞里!
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报仇!才能撕开那猩红的阴影!才能……夺回属于顾家的一切!
就在他艰难地对抗着寒毒和药力带来的双重痛苦时——
“砰!”
一声巨响!
窝棚那扇摇摇欲坠的破木板门被人从外面狠狠踹开!
几个穿着皂隶公服、凶神恶煞的衙役闯了进来,为首一人满脸横肉,腰间挎着铁尺,正是这片贫民窟的“阎王”——南城兵马司的副指挥,王彪!
“搜!给老子仔细搜!东厂的大人们丢了要紧的东西!怀疑就藏在这片烂泥塘里!凡是可疑人等,统统给老子抓回去!”王彪的声音如同破锣,在狭小的窝棚里炸响。他贪婪而凶狠的目光扫过窝棚里惊恐的几户贫民,最后落在了蜷缩在角落、气息奄奄的顾寒江身上。
“啧!这还有个痨病鬼?”王彪捂着鼻子,嫌恶地皱紧眉头,“看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晦气!带走!说不定就是贼人假扮的!拉回去给东厂的大人们交差!”
两个如狼似虎的衙役立刻扑了上来,粗暴地抓住顾寒江的胳膊,将他如同死狗般从地上拖了起来!
顾寒江身体虚弱到了极点,根本无法反抗!但他眼中那两点幽火,却在被拖拽的瞬间,骤然爆发出骇人的凶戾!他不能被抓!一旦落入东厂之手,等待他的将是比死亡更可怕的酷刑和永世不得翻身!
就在衙役的脏手即将扣住他脉门的刹那!
就在王彪得意地狞笑,准备收网捞“功劳”的瞬间!
一道快如鬼魅的青色身影,如同融入雨幕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窝棚门口狭窄的光影中!
那身影纤细,裹在一件宽大的青色斗篷里,兜帽低垂,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的下巴。他(她)的出现毫无征兆,仿佛凭空从雨中凝结出来!
来人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
只是在那两个衙役抓住顾寒江手臂的瞬间,青色身影的右手极其轻微地一抖!
嗖!嗖!
两道微不可闻的破空之声!
两点细微的乌光,如同毒蜂的尾针,精准无比地射向两个衙役手腕的“神门穴”!
“啊!”
“呃!”
两声短促的惨呼几乎同时响起!
那两个衙役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猛地缩回手,捂着手腕,脸上瞬间布满惊恐和痛苦!他们只觉得手腕一阵酸麻剧痛,整条手臂瞬间失去了知觉!
变故突生!
王彪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转为惊怒!他猛地拔出腰间的铁尺,指向门口的青色身影:“什么人?!胆敢袭击官差?!给老子拿下!”
门口的青色身影依旧沉默。兜帽下,似乎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扫过窝棚内的众人,最后落在被衙役松开、踉跄跌倒在地的顾寒江身上。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寒流,让顾寒江混乱的脑海都为之一清!
下一刻,青色身影动了!
没有冲向衙役,也没有去扶顾寒江。他(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向后一飘,瞬间退入门外滂沱的雨幕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几点水渍和窝棚内惊疑不定的众人。
“追!快给老子追!别让他跑了!”王彪气急败坏地怒吼!几个衙役惊魂未定,手忙脚乱地冲出门去,很快就被大雨吞没。
窝棚内一片死寂,只剩下哗哗的雨声和贫民们压抑的啜泣。
顾寒江挣扎着从冰冷潮湿的地上撑起身体,剧烈地咳嗽着,嘴角溢出暗紫的血沫。他死死盯着门口那片空茫的雨幕,眼神中充满了惊疑和后怕!刚才那快如鬼魅的出手,那精准的点穴手法……还有那冰冷的目光……
是谁?为什么要救他?是敌?是友?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贴身藏着的焦黑绢布和变形铜匣。难道……对方也是为了“山河鼎”而来?
寒意,比雨水更冷,瞬间浸透了他的骨髓。
……
司礼监,内行厂秘档库。
这里没有窗户,只有墙壁上几盏长明灯散发着幽绿惨淡的光芒,将一排排高耸至屋顶、密密麻麻堆放着卷宗木架的影子拉长、扭曲,如同地狱里沉默的墓碑。
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纸张、灰尘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类似铁锈的血腥混合的阴冷气味。
魏忠佝偻着腰,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几卷颜色发暗、边缘磨损严重的陈旧卷宗。他脚步轻得像猫,穿过如同迷宫般的木架,来到秘档库最深处一个完全被阴影笼罩的角落。
那里,沈千山负手而立。猩红的蟒袍在幽绿的灯光下,红得如同凝固的、尚未干涸的血液。他背对着魏忠,身形瘦削挺直,如同一柄插在尸山血海中的血刃。
“老祖宗,”魏忠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十二分的敬畏,将托盘举过头顶,“按您的吩咐,所有与‘前朝钦天监正苏星河’、‘昆仑墟’、‘玄冰魄’相关的秘档……都在这里了。这些……都是三十年前那场‘星陨之变’后,封存的绝密……”
沈千山缓缓转过身。幽绿的灯光映着他苍白如雪、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庞,和那双深不见底的寒潭眼眸。他冰冷的目光落在托盘上那几卷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卷宗上,如同在审视几块裹尸布。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捻起最上面一卷。卷宗的封皮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隐约可见几个模糊的朱砂字迹——**“星陨案·苏氏秘录”**。
他解开系绳,缓缓展开。
泛黄的纸张上,字迹有些已经模糊不清,但依旧能辨认出一些触目惊心的词句:
“……苏星河……私窥天机……妄言帝星将坠……妖言惑众……”
“……昆仑墟……冰封之地……藏有逆天改命之秘……玄冰魄……”
“……苏氏满门……男丁尽诛……女眷充入教坊司……幼女苏檀……下落不明……”
当看到“幼女苏檀……下落不明”这几个字时,沈千山翻动卷宗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停顿了一下。深潭般的眸底,一丝极其幽暗、难以捉摸的微光,如同深水下的寒冰折射,一闪而逝。
他继续翻动。后面是几张潦草的画像摹本。其中一张,画着一个身穿道袍、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正是前朝钦天监正苏星河。另一张,画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粉雕玉琢的女童,梳着双丫髻,怀里抱着一卷古旧的星图。画像旁标注着:**苏星河谷女,苏檀**。
沈千山冰冷的目光,在那女童画像上停留了片刻。那女童纯净无邪的眉眼,与他记忆中某个模糊的轮廓……似乎有几分重叠?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他心中更深的冰寒碾碎。
他面无表情地合上卷宗,将其放回托盘。目光转向魏忠,声音冰冷平直,不带丝毫波澜:“都烧了。”
魏忠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烧……烧了?老祖宗,这些可都是……绝密……”
“绝密?”沈千山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只有无尽的漠然,“知道秘密的人,都已经死了。留着这些废纸……”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周围如同墓碑般的卷宗架,仿佛在看着无数被时间掩埋的枯骨,“……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苍蝇。”
“是!奴才遵命!这就去办!”魏忠不敢再多言,深深垂下头,捧着托盘的手微微颤抖。
沈千山不再看他,转身,重新融入秘档库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之中。猩红的蟒袍下摆拂过冰冷的地面,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魏忠看着沈千山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托盘中那几卷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绝密卷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窜起。他不敢怠慢,连忙抱着托盘,脚步踉跄地退了出去。
幽绿的灯光下,秘档库恢复了死寂。只有沈千山刚才站立的地方,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古老的……药草清香?那气味淡得如同幻觉,很快便被浓重的腐朽和血腥味彻底吞噬。
小说《山河鼎血狱浮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