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玉令:琅嬅长女除懿症》是一本引人入胜的女频衍生小说,作者“梦昭昭兮予怀”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展现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小说的主角昭蘅勇敢、善良、聪明,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至第12章,总字数119918字,喜欢女频衍生小说的你快来一读为快吧!主要讲述了:————澄瑞堂那夜染血的金砖尚未擦净,宝亲王府邸高墙外的风却已裹挟着刺骨寒意,将亲王醉拥月姬、推伤嫡福晋的惊天之闻,卷进了紫禁城深不见底的宫闱漩涡。紫禁城里的风声本就比往年更显肃杀。龙椅上的天子,沉疴…
《金戈玉令:琅嬅长女除懿症》精彩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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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瑞堂那夜染血的金砖尚未擦净,宝亲王府邸高墙外的风却已裹挟着刺骨寒意,将亲王醉拥月姬、推伤嫡福晋的惊天之闻,卷进了紫禁城深不见底的宫闱漩涡。
紫禁城里的风声本就比往年更显肃杀。龙椅上的天子,沉疴缠身已久,眉宇间积压着帝国沉重的阴云,对任何动摇国本、有损天家威严的“荒唐”,都绝无半分容忍的耐心。
养心殿西暖阁内,龙涎香也压不住那股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雍正帝胤禛端坐御案之后,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带着穿透骨髓的寒光,死死钉在丹陛之下跪伏的宝亲王弘历身上。
那份由粘杆处密探呈上、详述澄瑞堂之夜的奏报,此刻正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雍正的心头。
“宝亲王!” 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冰冷的金砖上,“朕给你的亲王爵位,是让你去喝花酒、狎妓女、推搡嫡妻的吗?”
他猛地一拍御案,震得笔架上的玉管朱笔簌簌作响,“查禁早婚,整肃风化,这差事办得漂亮,朕心甚慰,赐你‘宝’字,是望你如宝如珍,持身以正,为宗室表率!可你呢?转头就把自己定的国法踩在脚下!带着那等下贱胚子,堂而皇之闯进嫡福晋的正院,推伤朕亲赐的富察氏贵女!弘历,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的‘宝’字,就是这么‘宝’的吗?”
句句诛心,字字如刀。
弘历伏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冷汗早已浸透了内里的中衣,顺着鬓角滑落。
父皇那因病痛而略显沙哑的声音,此刻听来却比任何雷霆咆哮都更令他胆寒。
他能感受到那目光如同实质的鞭子,抽打在他的脊背上。那“推伤富察氏贵女”一句,更让他浑身一颤。
他不仅触怒了父皇,更是在打富察氏一族的脸面!富察·马齐,琅嬅的伯父,那可是三朝元老,朝堂上举足轻重的柱石!
他醉后那荒唐的一推,推伤的何止是琅嬅的手掌?更是推开了富察氏对宝亲王、乃至对未来储君的一份至关重要的支持!
“儿臣……儿臣罪该万死!” 弘历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是恐惧,更是后怕,“儿臣酒后失德,铸成大错,有负皇阿玛圣恩,有负福晋贤德……求皇阿玛重重责罚!”
“责罚?”雍正冷笑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暖阁里显得格外瘆人,“责罚若能挽回你自毁长城,挽回富察氏心中芥蒂,朕现在就打断你的腿!滚回你的王府,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府门半步!给朕好好想想,你这宝亲王的体面,究竟是谁给的!再敢有下次……”
皇帝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言中蕴含的冰冷决绝,已让弘历如坠冰窟。
几乎是同时,景仁宫内,熹贵妃钮祜禄氏的怒火,同样炽烈。
她端坐在铺着明黄锦垫的紫檀木榻上,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笼罩着一层寒霜。
听完心腹嬷嬷的详细回禀,尤其是听到琅嬅被推倒在地、掌心染血时,她手中的一串碧玺佛珠被猛地攥紧。
“糊涂!糊涂透顶!” 熹贵妃的声音带着一种被深深冒犯的尖锐,“本宫费了多少心思,才在皇上面前,在富察家面前,为他挣来这份体面!富察·琅嬅,那是皇上金口玉言亲赐的嫡福晋!富察家的门楣,是能轻易折辱的?他倒好,仗着几分酒意,做出这等没王法、没心肝的事来!那富察氏是好相与的吗?马齐大人还在朝堂上站着呢!”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怒意,眼中闪过一丝更深的忧虑。弘历的储位看似稳固,实则暗流汹涌。
怡亲王胤祥虽薨,其旧部尚在;其他几位年长的阿哥及其背后的势力,未必没有心思。
富察一族,作为满洲著姓大族,手握重兵(如傅恒日后之崛起),在朝在军影响力深广,是弘历未来登基不可或缺的臂膀。弘历此举,简直是自断臂膀!
“去,” 熹贵妃对身边最得力的精奇嬷嬷吩咐,声音已恢复了几分属于后宫之主的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本宫懿旨,即刻宣宝亲王嫡福晋富察氏入宫。本宫要亲自见见这孩子,好生……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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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琅嬅身着亲王福晋的吉服,在精奇嬷嬷的引领下踏入景仁宫那富丽堂皇却透着森严气息的殿宇时,熹贵妃早已敛去了所有怒容,换上了一副悲悯慈和的面孔。
“好孩子,快起来,到本宫身边来。” 熹贵妃不等琅嬅行完大礼,便亲自起身将她扶起,拉着她的手一同坐到榻上。
目光落在琅嬅那双被细布包裹、隐约透出药味的手上时,熹贵妃的眼圈瞬间红了,声音哽咽:“可怜见的……本宫都听说了。弘历那个孽障!灌了几口黄汤就不知天高地厚,竟做出这等混账事,委屈你了!”
琅嬅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眸中所有情绪,只恭敬而疏离地回道:“贵妃娘娘言重了。是妾身未能劝诫好王爷,以至王爷行差踏错,惊动圣驾与娘娘,妾身……惶恐。”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半分委屈,也听不出半分怨怼,只有一种近乎完美的、属于亲王福晋的恭顺与自责。
这滴水不漏的回答,让熹贵妃心头微微一凛。这富察氏女,比她想象中更沉得住气,也更……难以捉摸。
寻常女子遭此大辱,要么悲愤难抑,要么哭诉委屈,可眼前这位,平静得如同一潭深水,连一丝涟漪都欠奉。
“傻孩子,这如何能怪你?” 熹贵妃用力握了握琅嬅冰凉的手,言语间充满了“推心置腹”的意味,“男人在外头应酬,有时难免糊涂。你是皇上亲赐的嫡福晋,是这宝亲王府当之无愧的女主子,你的体面,就是弘历的体面,更是皇家的体面!弘历年轻气盛,一时糊涂,皇上与本宫已经重重申斥了他。他心里定是知道错了,只是拉不下脸来向你赔不是。你是最识大体、最贤惠不过的,看在本宫和皇上的面上,也看在你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可好?”
熹贵妃的话语,如同最精妙的宫廷织锦,将天家威严、夫妻情分、家族利益、未来前程丝丝缕缕地编织在一起,形成一张无形的网,温柔而沉重地罩向琅嬅。
她是在安抚,更是在施压。琅嬅清晰地感受到那话语背后的力量——那是来自帝国最高权力阶层的意志,不容拒绝。
琅嬅缓缓抬起眼帘,目光清澈而平静地迎向熹贵妃殷切的眼神。
她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极标准的弧度,那是一个完美的、符合皇家儿媳规范的微笑:“雷霆雨露,俱是天恩。皇上与娘娘的训诫,是为王爷好,亦是为妾身、为王府计。妾身深知王爷肩负社稷之重,断不敢因一己之私怨,误了王爷前程,更不敢有负皇上、娘娘圣恩及富察氏门楣。王爷若有所示,妾身……自当谨守本分。” 她将“谨守本分”四个字,说得清晰而郑重。
这番话,恭敬到了极致,也疏离到了极致。她只谈“天恩”、“本分”、“门楣”、“前程”,唯独不再提“情分”。
熹贵妃深深地看了琅嬅一眼,心中那丝异样感更甚。这孩子,心是真的冷了,也是真的……醒了。
她不再是一个满心爱慕丈夫的少妇,而是真正成为了一个以家族和地位为根基、冷静权衡利弊的皇家媳妇。
这或许并非熹贵妃最乐见的结果,但在当前的情势下,这却是最“安全”、也最“稳妥”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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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震怒与禁足令如同沉重的枷锁,贵妃的安抚与告诫更是无形的鞭策。
当弘历终于被允许踏出王府书房,重新呼吸到外界冰冷的空气时,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恐惧、懊悔与强烈不安的情绪紧紧攫住了他。
父皇那双失望而冰冷的眼睛,贵妃那番绵里藏针的训导,尤其是富察家那可能因此事而倾斜的态度,都让他寝食难安。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那个被他推倒在地、掌心染血的妻子,她的姓氏“富察”,究竟代表着怎样一股足以影响他命运沉浮的力量。
他必须挽回!不仅是为了平息父皇的怒火,更是为了稳固他视若性命的根基。
弘历开始笨拙而刻意地向琅嬅示好。他命内务府送来最上等的东珠、最时新的宫缎、最精巧的苏造点心和最稀罕的海外舶来品,流水般送入澄瑞堂。
他甚至亲自去库房,精心挑选了一对水头极足、翠色欲滴的玻璃种翡翠玉镯,亲自捧着,在一个午后踏入了澄瑞堂的正厅。
澄瑞堂已恢复了往日的整洁肃穆,金砖地面光可鉴人,仿佛从未沾染过那夜的污秽与血腥。
琅嬅端坐主位,正听着管事嬷嬷回禀府务,见他进来,神色无波无澜,只依礼起身,屈膝:“王爷。”
弘历连忙上前虚扶:“福晋快免礼。” 他脸上堆着刻意为之的温和笑意,将那对盛在紫檀木盒中的玉镯递上,“前些日子……是爷混账了。这镯子,算是爷的一点……心意。你肤色白皙,戴着定然好看。”
琅嬅的目光在那对价值连城的翡翠镯子上轻轻掠过,如同看一件寻常摆设。
她没有推拒,也没有惊喜,只微微颔首,示意身后的素心接过:“谢王爷赏赐。” 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说“今日天气尚可”。
弘历心中那点微弱的期待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尴尬和隐隐的不快。他试图寻找话题:“府中事务繁杂,辛苦福晋了。若有什么难处,尽管告诉爷。”
“府中诸事,妾身自当尽心,不敢言辛苦。”琅嬅的回答依旧滴水不漏,“一切皆按旧例而行,并无难处,劳王爷挂心。”
她甚至微微侧身,对管事嬷嬷吩咐道:“王爷既在此,便将上月各院份例的账册取来,请王爷过目。” 态度恭谨,却将两人的关系瞬间拉回到了纯粹的公事公办。
弘历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依旧美丽却如同戴上了一层冰玉面具的脸,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彻骨的无力。
她接过了他的赏赐,履行着嫡福晋的职责,甚至比以往更加周全、更加无可挑剔。然而,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鸿沟,却比那夜澄瑞堂的寒风更加冰冷刺骨。
他记得从前,他偶尔送她些小玩意儿,哪怕只是一支新开的宫花,她眼中也会瞬间点亮细碎的星光,那羞涩而真切的笑意,能暖透人心。
她会轻声细语地与他分享府中琐事,偶尔也会流露出些许依赖与娇嗔。可如今,那星光熄灭了,笑意变成了完美的面具,分享变成了刻板的汇报,依赖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像一个最精密的傀儡,完美地扮演着“宝亲王嫡福晋”的角色,一丝不苟,却唯独抽离了所有属于“富察·琅嬅”这个人的温度。
一次,弘历试图留宿澄瑞堂。
当他沐浴更衣后步入内室,却见琅嬅已梳洗完毕,身着整齐的中衣,正端坐于灯下,手中拿着一卷《资治通鉴》。
见他进来,她放下书卷,平静地起身:“王爷安寝。” 随即,她竟转身走向外间暖炕,从柜中抱出早已备好的锦被和枕头。
“福晋这是何意?” 弘历脸色微变。
琅嬅动作未停,将锦被在暖炕上铺好,声音平稳无波:“王爷明日尚有要务,妾身近来浅眠,恐扰了王爷清梦。此处甚好。”
理由冠冕堂皇,姿态谦卑恭顺,却彻底堵死了弘历所有的言语。
弘历僵立在原地,看着暖炕上那铺得整整齐齐、却冰冷如铁的被褥,再看着琅嬅那毫无波澜、甚至带着一丝“请君安寝”意味的眼神,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和被彻底排斥的愤怒涌上心头。
他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只能阴沉着脸,拂袖转身,重重地躺回了那张宽大却无比孤寂的拔步床上。
内室与外间,仅隔着一道珠帘,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她的人虽在咫尺,心却已远隔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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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宫的“安抚”与弘历的“示好”,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富察·琅嬅的心湖中,终究未能激起半分期待的涟漪。
她平静地接过了贵妃的“体恤”,也平静地收下了弘历的“歉意”与“补偿”。
她依旧每日晨昏定省般前往弘历的书房问安,依旧将王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比以往更加无可挑剔。
在熹贵妃偶尔召见或命妇往来时,她言语间对弘历亦是恭敬维护,无半分怨怼之词流露。
然而,只有澄瑞堂的素心、莲心,以及那些真正贴近服侍的心腹之人,才能从那完美无缺的表象下,窥见一丝冰冷的真相。
她们的主子,再未在无人处展露过任何属于女子情态的柔软。她处理庶务时眼神专注锐利,翻阅账册时指尖稳定有力,与管事嬷嬷对答时条理清晰、令行禁止。
夜深人静时,内室的灯火常亮至三更,映照着她伏案书写或静静阅读的身影,那挺直的脊背,仿佛蕴含着永不弯曲的力量。
那支被深藏于妆匣底的并蒂莲玉簪,如同一个被彻底封印的旧梦,再无重见天日之时。
弘历的每一次刻意接近,换来的都是她愈发滴水不漏的恭谨与不动声色的疏离。
她像一个最忠诚的臣子,履行着对主君的一切义务,却也仅此而已。那曾经存在于夫妻之间、因共同孕育的期盼与隐秘情愫而生出的微妙暖流,已彻底冻结、干涸,不留一丝痕迹。
澄瑞堂,这座象征着宝亲王正妻无上尊荣的殿宇,在富察·琅嬅的掌管下,秩序井然,光华依旧,却如同一座用最华美玉石精心雕砌而成的冰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森森寒气。
宫闱深深,天家富贵,从来容不下痴心妄想。当最后一丝情丝在染血的金砖上寸寸断绝,富察家的姑奶奶,终于在这权力的修罗场中,完成了她最彻底的蜕变。
情爱已死,唯余责任与权柄冰冷的光泽,照亮她前行的路。她接过了弘历递来的“和好”台阶,稳稳地站了上去,目光却已越过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投向更远处那风云诡谲、步步惊心的帝王棋局。
从此,她的世界,只剩下清醒的筹谋与冰冷的玉阶,每一步,都踏在属于自己的棋路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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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宫的晨光,似乎总比别处来得更慵懒些。
鎏金狻猊香炉里吐出沉水香的袅袅青烟,在透过高丽纸窗棂的、被滤得格外柔和的曦光里,缓缓盘绕、升腾,最终消融在绘着百鸟朝凤的藻井深处。
殿内暖意融融,地龙烧得恰到好处,驱散了二月里最后一丝料峭春寒。
熹贵妃钮祜禄氏半倚在临窗的紫檀木嵌螺钿贵妃榻上,身上松松地搭着一条杏子黄妆花缎夹被。
她手里捧着一卷《贞观政要》,目光却有些飘忽地落在窗外一株含苞待放的西府海棠上。
那枝头点点胭脂红,让她无端想起昨日雍亲王府那场轰动京师的亲王册封大典,想起儿子弘历接过金册宝印时挺拔的身影,也想起那个只匆匆见过一面的新儿媳——富察家的琅嬅。
“娘娘,” 心腹大宫女锦书轻步上前,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意,“宝亲王和福晋进宫谢恩来了,这会子正往寿康宫来呢,估摸着快到了。”
熹贵妃微微一怔,随即眼中掠过一丝真切的亮光。
她立刻放下书卷,坐直了身子:“快!锦书,替本宫看看这发髻可还整齐?还有这身衣裳……”她下意识地抚了抚身上家常的湖蓝色缠枝莲纹衬衣,觉得过于素净了。
“娘娘容光焕发,好看着呢!”锦书笑着上前,手脚麻利地替她将鬓边一丝被压乱的碎发抿好,又拿起榻边小几上一支赤金点翠凤头步摇,轻轻簪在发髻右侧,“这支凤头步摇是皇上新赏的,正好配您今日的气色。再披上那件银狐裘的坎肩儿,又暖和又贵气。”说着,她已利落地将一件毛色油亮、触手温软的银狐裘坎肩披在熹贵妃肩上。
熹贵妃对着锦书捧来的靶镜照了照,镜中人眉目舒展,虽已不年轻,却自有一股沉淀的雍容气度。
她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想起什么,低声吩咐:“去,把本宫私库里那对羊脂白玉的并蒂莲镯子,还有那匣子南珠头面找出来。对了,前儿内务府新贡的雨前龙井也备上,那孩子看着是个喜静的,想必爱喝清茶。”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与热络。
锦书笑着应下,刚要转身去办,熹贵妃又补了一句:“还有那对赤金累丝嵌红宝的石榴花簪,也一并拿来。”石榴多子,这寓意不言自明。锦书会意,抿嘴一笑,快步去了。
这边刚收拾停当,殿外已传来太监清晰而恭敬的通传声:“宝亲王、宝亲王福晋到——!”
熹贵妃立刻整了整坎肩的襟口,端坐榻上,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沉静雍容,只是眼底那抹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
帘栊轻响,一对璧人相携而入。
弘历身着崭新的宝亲王吉服——石青色缂丝五爪金龙蟒袍,外罩绛紫团龙纹吉服褂,头戴镶着硕大东珠的亲王吉冠,愈发显得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眉宇间是初获尊荣的意气风发,却也沉淀了几分沉稳。
他身侧半步之后,跟着盛装的琅嬅。她穿着亲王福晋规制的正红缂金彩绣云凤纹吉服,头上戴着繁复华丽的大拉翅钿子,累累珠翠在殿内柔和的光线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她微微垂着眼帘,姿态恭谨,行走间裙裾纹丝不动,每一步都踩着规矩的分寸,端庄得如同画里走出的仕女。
“儿臣弘历(臣媳富察氏)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两人动作整齐划一,在熹贵妃榻前数步之遥停下,依足礼数,行三肃三跪九叩的大礼。动作一丝不苟,无可挑剔。
“快起来!快起来!”熹贵妃的声音带着真切的欢喜,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一般,落在琅嬅身上。
昨日册封礼上人多眼杂,她只远远看了个轮廓。此刻离得近了,才将这新儿媳的容貌气度看了个真切。
那身厚重的吉服和繁复的头饰,不仅没压住她的灵秀,反而更衬出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尤其那双眼睛,垂眸时沉静如水,此刻因行礼起身而抬起,眸光清澈,带着新妇特有的羞涩与恭谨,像两泓初融的雪水,干净得让人心头发软。
熹贵妃心头那点因儿子骤然获封亲王、又同时被指了两名重臣之女为侧妃而生出的、对儿媳处境微妙的担忧,竟在这清澈的目光里消融了大半。
这孩子,小小一个人,被这身象征着无上尊荣却也无比沉重的礼服包裹着,努力摆出最端庄严肃的模样,可那份骨子里透出的、未经世事的纯净,却怎么也藏不住,反而显出几分稚气的可爱来。
“赐座!看茶!”熹贵妃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声音也越发柔和。
宫人立刻搬来两个紫檀绣墩放在榻前稍下首的位置。
弘历扶着琅嬅坐下。
熹贵妃的目光依旧胶着在琅嬅脸上,越看越是喜欢。
富察家的教养果然名不虚传,这通身的气派,这眉宇间的沉静温婉,还有那隐隐与自己儿子有几分契合的清贵之气,都让她满意至极。
“好孩子,走近些,让本宫好好瞧瞧。”熹贵妃招了招手,语气亲昵。
琅嬅闻言,立刻起身,莲步轻移,走到贵妃榻前约三步的距离,再次深深福了一礼,仪态无可挑剔,却又带着一种自然的亲近感。
“再近些,坐到本宫身边来。”熹贵妃拍了拍自己身侧贵妃榻空出的位置,那位置极其靠近主位,非亲近之人不可坐。
琅嬅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受宠若惊的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恭谨,她依言上前,却并未立刻坐下,而是微微屈膝:“娘娘厚爱,臣媳惶恐。”
“坐吧坐吧,在自己宫里,不必拘那些虚礼。”熹贵妃笑着,竟伸手轻轻拉了她一下。触手所及,是冰凉的绸缎下少女纤细而微带僵硬的手臂。
熹贵妃心中了然,这孩子是真紧张。她拉着琅嬅在自己身侧坐下,距离近得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雅的茉莉花香。
熹贵妃仔细端详着近在咫尺的儿媳。
褪去了远观的华贵,近看之下,琅嬅的肌肤细腻得如同上好的白瓷,几乎看不到毛孔,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鼻梁挺秀,唇色是天然的樱粉,此刻因紧张而微微抿着。熹贵妃心中那点怜爱更盛,这孩子,美得毫无攻击性,像一块温润的羊脂白玉。
“好,真好。”熹贵妃轻轻拍了拍琅嬅的手背,触感微凉。她转头看向侍立一旁的锦书,“东西呢?”
锦书立刻捧上一个紫檀木托盘,上面覆着明黄锦袱。
熹贵妃亲手揭开,露出里面的物件:一对羊脂白玉的并蒂莲手镯,玉质温润无瑕,毫无杂色,雕工更是精湛,两朵莲花相依相偎,莲瓣舒展,栩栩如生;旁边是一个小巧玲珑的紫檀嵌螺钿首饰匣,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完整的南珠头面,簪、钗、步摇、耳坠、戒指俱全,颗颗珍珠圆润饱满,大小均匀,光泽莹润如月华;最旁边,则是一对赤金累丝嵌红宝石榴花簪,金丝细如毫发,缠绕出饱满的石榴花苞,花蕊处镶嵌着鸽血般鲜红的宝石,华贵耀眼,寓意吉祥。
“一点小玩意,拿着玩吧。”熹贵妃的语气随意,仿佛只是寻常物件,但这份赏赐的厚重,足以让任何一位亲王妃侧目。
尤其是那对羊脂玉镯,触手生温,显然是极品中的极品。
琅嬅连忙起身欲行大礼:“娘娘厚赐,臣媳愧不敢当!”
“坐下!”熹贵妃按住她,佯怒道,“本宫给你的,你就收着。这镯子温润,最配你的性子。这南珠素净,日常戴着也使得。至于这石榴簪子……”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目光扫过琅嬅平坦的小腹,“本宫盼着它早日派上用场呢。”这话带着长辈的促狭,却并不惹人反感。
琅嬅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云,如同染了最上等的胭脂,一直红到了耳根。
她低垂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儿媳……谢娘娘恩典。” 那份羞怯的小女儿情态,看得熹贵妃心头更是软得一塌糊涂。
小说《金戈玉令:琅嬅长女除懿症》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