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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破庙青石板上,迸起半尺高的水花,将尚未干涸的血水冲刷成蜿蜒的红溪,顺着地砖缝隙汩汩流淌。苏明玥死死攥着染血的羊皮地图,边缘粗糙的毛边硌得掌心生疼,仿佛要将她的皮肉都割裂开来。萧砚之半跪在她身前,剑眉紧蹙,撕下自己玄色衣襟的动作利落,却难掩指尖细微的颤抖。浸透雨水的绷带缠上她手臂伤口时,冰凉的触感混着刺痛,让她忍不住轻颤。

“三皇子余党直奔皇宫,定是想趁乱劫狱救出皇后。” 萧砚之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他抬头看向苏明玥,眼底映着闪电的光芒,那光芒中既有担忧,又有决绝。

老侯爷将长鞭缠回腰间,玄色锦袍早已被泥浆溅得斑驳,暗红的血迹在衣摆晕染开来,宛如一朵朵妖冶的花。“我带靖远侯府侍卫前去支援,你们速回镇国公府集结兵力!” 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破庙,话音未落,一道惊雷炸响,照亮他眼底与萧砚之如出一辙的狠厉。那眼神仿佛在说,无论前方有多少敌人,他们都绝不退缩。

马蹄踏碎积水,溅起的水花在夜色中如同散落的珍珠。苏明玥与萧砚之并辔而行,暴雨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雨幕中,皇宫方向火光冲天,熊熊烈焰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红色,琉璃瓦在烈焰中迸裂的声响穿透雨帘,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是这座皇城痛苦的呻吟。当他们赶到朱雀大街时,却见城门紧闭,厚重的城门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城楼上飘扬的龙旗不知何时已换成了西域图腾,在狂风中猎猎作响,透着一股诡异而危险的气息。

“放下吊桥!” 萧砚之挥剑指向城头,雨水顺着剑尖滴落,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晶莹的水痕。“本世子奉太子之命……”

“太子自身难保!” 守城将领探出身子,头盔下露出三皇子贴身侍卫特有的刺青,那刺青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青色。“镇国公府向来忠君爱国,不如顺应天命 ——”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一支箭矢精准贯穿咽喉。苏明玥收回手中强弩,箭尾缠着的红绸在雨中翻飞,正是镇国公府的标记,那一抹红在雨夜中格外醒目,仿佛在宣告着他们的立场与决心。

吊桥轰然落下的瞬间,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城内厮杀声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苏明玥望着巍峨的宫墙,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混着泪水滴落在衣襟上。她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贴身佩戴的半块玉佩,那玉佩在闪电的照耀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前世被抄家时,母亲将这玉佩塞进她怀中,说这是 “保命符”,此刻玉佩与记忆中的残片重叠,她终于明白母亲临终前那句 “活下去” 的深意。母亲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闪过,她的眼神坚定起来,高举玉佩,大声喊道:“随我杀进去!” 身后镇国公府的骑兵齐声呐喊,声音震天动地,马蹄声如擂鼓,向着宫门冲去。当玉佩的微光掠过宫门铜钉时,奇迹般地与门楣上的暗纹严丝合缝,沉重的宫门缓缓开启,露出满地狼藉的太和殿广场。

三皇子的死士正疯狂围攻太医署,为首的西域巫师头戴青铜面具,面具上的纹路狰狞可怖,口中念念有词,诡异的咒语在空气中回荡,让人不寒而栗。苏明玥的软鞭如灵蛇般飞射而出,精准缠住巫师手腕。就在这一刻,她瞥见对方掌心浮现诡异的蛇形刺青 —— 与柳姨娘兄长账本上的标记如出一辙!“原来你们早有勾结!” 她怒喝一声,手腕发力,将巫师狠狠甩向石柱。巫师撞在石柱上,发出一声惨叫,面具也随之掉落,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

混乱中,一声娇喝传来。林婉清的贴身丫鬟举着匕首,从暗处冲出来,刺向苏明玥后心。千钧一发之际,萧砚之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挡在她身前,长剑出鞘,“当” 的一声格开匕首。“贱人!” 丫鬟面容扭曲,眼中充满仇恨,“若不是你,小姐怎会……” 她突然咬破口中毒囊,黑血如喷泉般喷溅在萧砚之衣襟上。萧砚之眉头都不皱一下,反手一剑,干净利落地解决了丫鬟。

苏明玥转身欲救萧砚之,却见他已挥剑斩杀数名死士,染血的侧脸在火光中如同修罗。他的眼神冰冷而锐利,每一次挥剑都带着致命的力量,剑刃与敌人兵器相撞,迸发出耀眼的火花。“别管我!” 他踢开尸体,长剑直指养心殿,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三皇子定在那里!”

养心殿内,烛火摇曳不定,三皇子正挟持皇后。他手中长剑抵在皇后咽喉,金丝蟒袍沾满灰尘,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疯狂的眼神:“皇兄重伤垂死,父皇自刎身亡,这皇位本该是我的!” 皇后却突然冷笑,凤冠歪斜地挂在头上,珠翠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蠢货!你以为西域人真会助你?他们要的是整个大胤江山!”

苏明玥冲进殿内,将地图甩在龙案上,地图在案上滑出长长的痕迹:“看看这个!先皇后早已绘制好密道图,就等你们这群乱臣贼子自投罗网!”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惊得梁间燕雀四散而飞。三皇子的目光扫过地图,脸色骤变,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就在他分神的刹那,皇后猛地撞向他持剑的手。长剑脱手的瞬间,萧砚之的剑已如闪电般刺穿三皇子肩胛。三皇子发出一声惨叫,瘫倒在地。“护驾!” 西域死士们蜂拥而入,却在踏入门槛时触发机关,数十支弩箭从屋顶倾泻而下,死士们顿时惨叫连连,血花四溅。

苏明玥趁机扶住皇后,却发现她袖中藏着一枚刻有 “西域王印” 的玉牌。“当年我与西域勾结,不过是想保住后位。” 皇后咳出黑血,指甲深深掐进苏明玥手腕,眼神中既有悔恨,又有不甘,“可他们要的…… 是让大胤皇室自相残杀!” 说完,她的头无力地垂下,永远闭上了眼睛。

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太子在侍卫搀扶下踏入。他胸口缠着浸透血迹的绷带,每走一步都显得格外艰难,却依旧挺直脊梁,展现出皇家的威严。“传朕旨意,关闭所有城门,围剿乱党!” 他看向苏明玥的眼神复杂,有感激,有敬佩,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情愫,“还有…… 将先皇后的遗物从皇陵请出。”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刺破云层时,皇宫已被清理干净。苏明玥站在乾清宫前,望着焕然一新的龙旗在晨风中飘扬。她手中握着皇上临终前紧握的密诏,诏书上,墨迹被血晕染,却依旧清晰可见 “封苏明玥为长公主,赐姓赵” 的字样。这一刻,她的心情无比复杂,有喜悦,有悲伤,更有对未来的迷茫。

“这天下,终究要变天了。” 萧砚之走到她身边,将一件披风披在她肩头。披风带着他的体温,让苏明玥感到一阵温暖。远处,太子正在主持先皇后的追封大典,礼乐声悠扬,响彻整个皇宫。在这礼乐声中,苏明玥仿佛看见姑母的身影在霞光中微笑,那笑容温柔而慈爱,仿佛在为她感到欣慰。

然而,当她低头查看密诏落款时,却发现一个陌生的印章 —— 那是与西域王印相似的图腾。风卷起诏书上的灰烬,在空中打着旋儿。苏明玥突然意识到,这场皇室风波远未结束。暗处,西域使团正带着大批贡品缓缓入京,为首的使者手中,握着一枚刻满异域文字的金牌,那金牌在阳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预示着新的危机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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